薛洛哭笑不得,就在此刻,王越玥从外面回来了,正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将碗筷一放,立刻追了过去。王越玥看见她过来,斜睨了一眼,跨进房门,就打算关上门。
“慢着!”
薛洛一把拦住了王越玥的动作,“我要找你谈谈。”
王越玥面目漠然,“谈?我与你没什么可谈的。”
“那夜,将我推下池塘的,是不是你?”
“薛姑娘,你掉进池塘了?”王越玥挑了挑眉,神情戏谑,“那还真是福大命大。”
“这儿就咱们两个人,”薛洛不想与她兜圈子,“祁恬思没这么大的胆子,容颐县主没必要,除了你还有谁?”
王越玥眼底戾气一闪而过,“薛姑娘,指证是要讲证据的,你有证据吗?”
薛洛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问:“你对我下这样的狠手,是因为织云坊的那匹布?”
王越玥嗤笑了一声,神情很轻蔑。
“哦,看来光是一匹布,并不足以让你想要我的性命,”薛洛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那是因为殷世子?”
王越玥的脸色顿时变了,一字一句道:“薛洛,你究竟想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我在织云坊拂了你的脸面,你将我推下水,咱们算是扯平了,”薛洛直视着她的眼睛,“往后,若是你再暗害于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王越玥冷笑不已,“你能奈我何?别对自己太自信!”
薛洛也笑了,笑意冰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王越玥拂袖转身,就听见薛洛又幽幽地说了一句,“若是为了殷世子,你大可不必。我与你对弈,只是为了验证我要的答案。”
薛洛举起了手上的木盒,对着王越玥摇了摇,“这战利品,只是附赠而已。”
王越玥顿了一下,而后“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薛洛回到饭厅,赵锦初还在惬意地品着米酒,“如何?”
薛洛摇了摇头,“她既没承认,也没否认。我总觉得,仅凭她一人,那晚不可能成事。我的行踪,得有人看见,有人跟踪,有人找准了位置,这位置还得有十成十的把握能确保我一定落水。”
“那日后,我问过秋月,王越玥早出晚归,偶尔在路上遇见,她也总是目不斜视、从不逗留。她怎么能那么准确地找到只有那一处没有矮树丛的缺口呢?”
“还有,我仔细回忆了,那晚仓皇逃跑的背影不像是她的。她的身形纤细些,可那晚的人明显比她壮实不少。”
赵锦初也沉思了起来,“难道,宫中有她的帮手?”
薛洛不置可否,“难说,王家树大根深,在这宫中有些眼线,也属正常。”
“就算她不是凶手,至少也是主谋。她可真够狠毒的,你们两家还是姻亲,居然能下这样的死手。若不是我留了心眼,你当真就没命了。”
薛洛拿起酒杯,沉默地喝着米酒,没有再说话。
……
又上了八九日的课,永宁公主看出了女娘们的疲累,于是决定放一日的假,于二月初三晚办一场游园会,并在公主院中的飞霜阁里观歌舞。
因着前些日子的遭遇,薛洛也不想四处走动惹上乱子。于是从下了课后,就一直窝在梧桐苑看书。
本以为能平静无波地等到游园会,结果在放假那日的下午,福生过来了。他手上什么都没有提,“薛姑娘,太后有请。”
薛洛迟疑了一瞬,简单收拾了一番,便随着福生赶紧过去了。不走不知道,一走才发现,那日和李玄然约见,从百福门走到肃章门,竟是在太后的宫中穿梭的!
薛洛不禁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暗自盘算着,若是太后问起此事,自己该如何回答。可到了太后的宫中,太后问自己的第一句话却是:“吾听说,你与昌乐、王家姑娘分别对弈,把二人都击败了,可有此事?”
薛洛规矩地答道:“回太后,确有此事。”
太后一挥手,嬷嬷便把棋盘搬了上来。薛洛正在怔愣,太后淡淡道:“你上来坐,与吾对弈一局。”
薛洛只好顺从地过去了。
与太后只过了十几招,薛洛便发现,太后也是弈棋的高手。她看似不动声色,出棋小心谨慎,实则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薛洛正在犹豫是顺势败北还是反攻之时,太后突然道:“薛姑娘,你这样的水平,是如何赢过她们二人的?”说完,便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定定地看向薛洛。
薛洛起身,躬身对太后行了一个大礼,“不敢欺瞒太后,我就算用尽全力,恐怕也不是太后的对手。”
“那你便用尽全力,与吾好好下上一盘,”太后拂袖打乱了棋盘,“重来。”
薛洛只好又坐回了原位,深吸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下了起来。
二人不知下了有多久,直到候在太后身边的嬷嬷都神游天外的时候,薛洛才道:“太后,是我输了。”
可太后的表情看上去却并不愉悦,“你是有机会赢的,为什么要输?”
薛洛默了默,“输或赢,都不是太后想要的。”
太后眯起了眼睛,“你是猜到吾为何要与你对弈吗?”
薛洛老实地摇了摇头,“不知。但我知道,太后绝不是单纯想与我对弈这么简单。或许,是与我一样,想从对弈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吧。”
薛洛语出惊人,一旁的嬷嬷连忙制止了她,“薛姑娘,慎言!”
太后反倒露出了笑容,招手让嬷嬷给她倒了一杯茶,“这十来日,在宫中的日子如何?”
薛洛正犹豫着该回答什么,一个绯红身影闯了进来!
薛洛转脸一看,居然是李玄然!
这段时日未见,李玄然看起来沧桑了不少。本来俊美无双的脸上,平添了些颓唐的气息。这种颓唐若是放在别人脸上,定会显得气质浑浊,可放在李玄然的脸上,
只是为他增加了独特的美感罢了。
他阔步走了进来,焦急看了一眼自己,就朝着太后拱了拱手,“皇祖母!”
太后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拿起了她平日里常抓在手中的手串,“王爷今日如此早就下朝了?”
李玄然愣了一下,瞬间老实了下来,“是,下了朝就过来了。”
“哦?那你急急忙忙赶到吾这里来做什么?是有人告诉你,薛二姑娘在吾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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