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颉是景泰帝带在身边养大的孩儿,自然是十分了解其秉性。
他这个儿子,虽一身上不得台面的污糟臭毛病,但绝不会生出谋逆反叛之心。
倒是有些人,天生反骨,狼子野心!
景泰帝的目光,再次落到李熠身上,寒彻骨的冰冷。
李承颉也看向李熠,目光像是从幽暗深渊爬出的细小毒蛇,缠在李熠身上四处游走。
随李熠一起入殿状告五皇子的御史台一众,各个额头冒汗。
今日,五皇子若不倒,死的就是他们!
御史台一众,目光殷切的望向李熠。
顶着所有人目光的李熠,从怀中摸出一物,上呈道:“陛下。臣于户部尚书于迁府中,搜得此物,此乃五皇子随身佩戴玉佩,乃二人勾结的信物,请陛下过目。还有,五皇子前些时日还同户部官员在酒楼一同喝酒,并不似其所说全无来往。”
前几日,李承颉确实同户部官员喝酒来往过,他抵赖不得。但并非同户部亏空案有关,且玉佩……
“我的玉佩丢了。”
反正无论如何,都得先否认,五皇子反应极快。
李熠不管五皇子的分辩,四平八方加重语气,“陛下,微臣查案,只看证据,从不听嫌犯分辩,以免偏听偏信。如今黄金、账册,还有玉佩就在此,全凭陛下定夺。”
他表明态度,只负责查案,至于该如何处置犯人,是景泰帝的权利。
景泰帝对此,深感满意!
既然证据确凿,李熠又无非杀李承颉之动机,最爱摇摆不定的景泰帝,又开始相信李熠并无反心谋害皇子。
“父皇。九皇叔喜爱黄金,人尽皆知。又怎知这两箱金子,不是出自都护府,为的就是嫁祸孩儿,消减太子哥哥的助力。”
“陛下。臣愿辞官,以示绝无肖想皇权之心。但恳请陛下,捉国之蛀虫,除贪官污吏,否则交到太子手中的必然只是一个被蛀空的空壳。”
今日朝堂之上,李承颉同李熠,必然有一人要倒下。是以李承颉拼命在景泰帝逆鳞上蹦跶,撕破脸死咬李熠谄害皇子,有不臣之心。
李熠便也干脆搬出太子,戳景泰帝的逆鳞。
此番,就看景泰帝更在意李熠这根扎在心里的刺儿,还是更在乎太子?
景泰帝一心想要心爱的太子继承他的丰功伟业,绝不允许任何人觊觎窥视,也不允许有人毁掉他要交给太子的江山。
他目光冰冷的扫过李熠同李承颉,猛地一甩手。
“咚”,茶杯砸在李承颉的脸上。
“一箱金子,得要八个壮汉才能胎动。两箱金子需得十六个人。如此之众,进出你府中,你却浑然不知,你当朕是三岁小孩?”
景泰帝心头的天秤,持平了!
李熠,赌赢了!
御史台一众长舒一口气,但没人敢抬头出声,全等景泰帝的最后裁决。
“父皇。孩儿确实不知这些金子如何到了吾府中,也不知这些金子从何处而来。我发誓,绝对没有同户部勾结贪墨贡赋!”
“你还好意思发誓”,景泰帝闻此言,越发恼怒,“想当初,你母后弥留之际,你发誓会好好读书,辅佐欢儿,可你母后去世以后,你可曾做过一件像样之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龌龊勾当。要不要,我把小倌凉月的尸体抬到你面前?”
李承颉听到凉月的名字,脑海中浮现出这些时日二人相处的种种。
他活到这么大,折磨死了不少人,包括三宝。
可他到最后,都不舍得杀凉月!
从未有人能似凉月一般,与他完美契合!
他把仅有的一丝真心,给了凉月。
是凉月把他拉出晦暗的深渊,令他不想再将愤恨怨毒发泄在无辜之人身上,想要做一个正常人,同凉月过正常的日子,长相厮守这一生!
可他的希望、他的深情,全都被无情践踏!
他还来不及恨凉月,人便死了!
李承颉的目光变得疯狂,蹭的站起身,“凉月在哪里,把他抬上来。父皇可以好好问问他,我待他那般好,他为何要联合九皇叔陷害我?我不就是杀了他弟弟,可我也把真心给了他。他为何要背叛我,背叛我?”
“你给我闭嘴”,景泰帝快气疯了。
堂堂皇子,咆哮帝王寝殿,叫嚷着爱一个小倌,皇家颜面都被丢尽了!
陷入疯狂的李承颉,声音转凄惶,“父皇,凉月在哪里,你让他出来,让他告诉我,我在他心中,是不是只是害死他弟弟的仇人?我和他之间,除了怨恨,什么都不曾存在过吗?”
“闭嘴,你给我闭嘴”,恶心得要死的景泰帝,不管不顾的将手边所有东西都砸向李承颉,“来人,将这混账东西给我关进宗正寺。把户部尚书于迁推到菜市口,砍了,砍了。”
被气疯的景泰帝,快刀斩乱麻。
守在外面的侍卫听诏,入内将大喊大叫,疯疯癫癫的李承颉拖了出去。
扶着额头的景泰帝站起身,不发一言,由内侍搀扶回寝殿内室休息。
跪在地上的御史台一众官员,一边用袖子拭去头上冷汗,一边缓缓站起身。
五皇子李承颉的狡诈聪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还以为会打一场恶战。
未想到,不知情为何物,只喜折磨为乐的五皇子,最终栽在一个情字上面!
而且,还是栽在一个小倌身上!
该不该说天道好轮回,情字最伤人!
户部亏空案告破,罪魁祸首绳之以法,户部将迎来大清洗!
所有人皆长出一口气,只有李熠愁眉不展,一点儿未感觉轻松。他不得不承认,李承颉有一点儿说得没错。
若非养兵自重,李承颉如何花得完三百万两黄金!
恐怕户部贡赋亏空一事,还有需要深挖的隐情。
今日,他得去宗正寺同李承颉谈一谈!
不对,若李承颉用金子养兵,那事情败落,他被抓,恐怕他所豢养的私兵会有所动作。
昨晚,他得到凉月传信,带人闯入五皇子府。当时李承颉的亲卫青木趁乱逃走,想必其身上一定有李承颉的信物,能够调动叛军。
如今城门口,皆有他的人在看着,还没有收到青木逃出城的消息。
唯恐迟者生变,得尽快抓到人才行。
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令李熠心中隐隐泛起不安,完全没注意到御史台一众同他攀谈,快步离开寝殿。
行出宫门时,他看到亲卫装扮的喻知微,以及站在她身边的李承昀。
“九皇叔,你什么时候收了这般清秀一个亲卫。就他这细胳膊细腿的,能保护你吗?”
李承昀的大嘴巴,恨不能嚷得所有人都发现喻知微的不寻常。
担心喻知微暴露,李熠忙将二人扯上马车。
车厢内,李承昀狐疑的盯着李熠,“九皇叔,你怎地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你五弟,被我送进宗正寺了,这一回,恐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李熠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惊得李承昀张大嘴巴,好半晌才缓过劲来,“皇叔是说,户部亏空同五弟有关?”
“在他家,搜出了金子。且他同于迁暗以玉佩结盟,想来是他二人合谋亏空贡赋。只是......”
李熠话说一半,表情变得凝重,李承昀同喻知微同时好奇开口,“只是什么?”
“我觉得,有些蹊跷,恐不只是单纯贪墨这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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