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言七皇子一案,恐难给贤妃一个满意答案。
喻知微从他的话中听出隐情,便从他怀中挣扎起身,与他四目相对,“七殿下是被谋害的,且你知道凶手是谁对不对?”
他的沉默,表明她猜对了!
她甚为困惑,“你是不想抓到凶手?”
“我只是有一些推测。”
他没有说实话,她愤然起身,十分失望的看着他,“我懂皇权之争的残酷、取舍,但不懂为何杀人无需偿命?”
先前李承颉涉案时,李熠秉公办理,丝毫不留情面,如今这般踌躇,到底是因何?
她脑子转了数圈,想到很多。
李熠不是一个轻易更改秉性的人,除非,有重要的人令他舍弃立场!
眼见她冷漠又失望的看着自己,他心脏被刺痛得厉害,忙将她扯回腿上,“微微,我只是有些推测,还未查到证据,恐三日内难以定案,所以才言怕是难给贤妃一个满意答案。若贤妃得不到想要的,恐会伤害你。所以明日一早,会有小内侍来带你出宫。你同他对好暗号,之后跟着他走便是。到时,我会在宫门口接你。”
李熠从一开始便打算,要将喻知微偷出宫。
“贤妃娘娘不会杀我。”
贤妃只是一个失去孩子,临近疯癫的可怜母亲,这样的人,怎会夺走别人孩子的性命。
听到她的话,他苦笑!
他的微微好傻好天真,怎么办!
喻知微聪明绝顶,又有见微知著之能,但总是会低估人性,是以即使发现李贤的阴谋,还是遇险;也曾揭露白氏的本质,但还未能抵御住白氏的疯狂。
人心都长得一样,但拨开柔软的外皮后,包裹在里面的可能是浓疮腐液,也可能是铁屑荆棘,亦或是妖物魔鬼。
生活在这座奢靡华丽,充满欲望的皇宫中人,早在不知不觉中失去本心,为利益、为执念,可以不顾一切,甚至牺牲自己孩儿的性命,就如同荣贵妃。
“微微”,李熠轻抚喻知微秀发,“不要相信任何人,只要相信我就好,我永远,不会害你。”
柔情蜜语,山盟海誓在喻知微这里,时常会失去它的效用。
她定定看着李熠,“我只相信我自己。毕竟一辈子很长,人心又易变。若要无条件全然相信一个人,恐要到百年之后,才能盖棺定论。”
李熠宠溺的笑了,伸手刮她琼鼻一下,“我的微微真是聪明,不会沉溺情话迷失自己,也不会恐惧威胁失去判断。这样的你,要我如何不爱!”
这男人,莫不是话本子成精,怎地一开口,就说这些令人面红耳赤的骚话,且还如此自然,听不出一丝的哄骗味道儿。
喻知微心跳加速,下意识开始转移话题,“我明日,会按照你的安排出宫。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她说完起身,却被李熠扯着重新跌回他怀中。
“我回去哪里?”
他又凑近她,沙哑着声,暧昧蛊惑询问。
“回去花果山”,被撩拨得心脏乱跳的喻知微,也不知怎么想的,脱口而出,逗笑李熠。
“好啦。我会回去。但走之前,我得先把你哄睡着。”
皇宫空旷冰冷,阴暗的角落像是潜伏着怪物。
李熠担心不习惯的喻知微会害怕睡不着,喻知微感激他的体贴,像是只小猫般缩在他怀里,“我睡着后你便走,别被人发现了。”
“好。你乖乖睡觉,记得要梦见我。”
“嗯。”
她嘤咛一声,垂下眼帘,进入梦乡。
翌日晨曦,活泼的跳到人脸上。
喻知微缓缓睁开眼时,李熠清俊的脸映在她眸上。
她这是,还未睡醒?
不过梦中的李熠,也好看得令人意乱情迷。
她不自觉,伸手划过他的鼻梁。
触感异常真实,她惊愕瞪大眼睛,还未有所动作,手腕就被一下子攥住。
李熠在喻知微的手上落下一吻,“微微,早安!”
喻知微惊惶坐起身,“你怎么还在这里?”
“昨晚一不小心睡着了”,李熠答得漫不经心又坦坦荡荡,然后看着如小兔子般受惊的喻知微,突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早安吻。”
“李熠,你疯了?”
这男人,是不是觉得长在脖子上的脑袋特别结实?
如果被人将她二人堵在屋中,他俩都得被装进一个猪笼里面沉塘。
李熠仍是满不在乎,且得寸进尺,在喻知微的唇上又落下一吻,“微微不同我说早安,我就一直亲下去。”
“啪”,沉着脸的喻知微,一巴掌拍在李熠嘴巴上。
“微微,你要谋杀亲夫?”
喻知微是真想宰了李熠,她准备下榻穿鞋,结果被李熠一只手臂勾住腰,整个按在塌上。
李熠欺身而上,竟在喻知微白皙的天鹅颈上啄了一下,“我说过了,你不同我道早安,我就一路亲下去。”
他说着,眼神还从红唇滑到下巴上,又滑到颈部,大有一路向下的放肆。
向来在李熠面前,总是会害羞的喻知微,此番不想再被牵着鼻子走,她要反抗。
她抬起双臂,勾住他的脖子,猛地将他拉近,吐气如兰,“若我就是不肯同你道早安,你要如何?”
被震惊到的李熠先是一怔,随即一只手臂插到她腰下,将她猛地往上一提,“娘子想要今日洞房,也不是不行。”
喻知微服了!
她是打从心底佩服李熠顺杆爬的能力!
这辈子,在谈情说爱这方面,她永远都斗不过他。
“你赶紧滚回都护府,我可不想陪你沉塘”,她干脆直接赶他走。
知道不能久留的李熠,笑着松开她,“好,那你为我穿衣,我便回去。”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昨晚不仅同塌而眠,还一起盖着他的外袍睡觉。
她面颊瞬间变得通红,将外袍团成团,砸在他身上,“自己穿。”
见她羞恼,他不敢再逗弄她,含笑乖乖自己穿衣,“微微,咱们成亲时,我想穿你为我做的喜服。”
从前喻知微同李钰定亲时,她给李钰绣过荷包,李熠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如今,他终于盼来这一天!
三四个月做一件喜服,不算难事。
而喻知微手艺也很不错,但她若是应了,不是就答应嫁给他。
成亲这件事,她还没想好,便婉拒道:“我手艺不精,做不了喜服。”
她说完,却没听到任何回答,不禁好奇看向他。
垂着头的李熠,浑身都透着失落,仿佛被人丢在路边的小狗,一副饥寒交迫,命不久矣的样子。
她只是婉拒为他裁衣,他怎就这副似失去一切,半死不活的样子?
“好,你的喜服,我来裁剪。我的喜服,交给脆桃,行了吧?”
她真是拿他没办法!
她觉得,李熠才是磨人的小妖精!
瞬间开心起来的李熠,一下子抱住他,用力在她额头上亲了又亲,就像一只饥饿的小鸡在啄米。
她被他逗笑,伸手推推他,“该走了!出去的时候小心,别被人发现,到时喜服还未穿上,就得先穿囚服。”
“微微,没想到你嘴巴竟然这般坏,我要教训一下它。”
他双臂搂着她的腰,作势亲她,她笑着在他怀中左躲右闪。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响起纷吵闹声,二人瞬间收敛笑容。
难道,他们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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