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行进的速度最慢。
这些日子,和叶辰交锋,他是真的怕了。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每前进几十里,他都要停下来观察一下。
前面还有十里就到了,亚历山大抽出长刀,刚要下命令全速前进进攻的时候,耳朵里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不像是雷声,也不像是马蹄声。
倒像是一个巨人在愤怒的咆哮,怒吼。
正四处张望的时候,前面的斥候屁滚尿流跑了回来。
喊话的声音都变了。
“快跑,冰汛。”
作为罗斯人,他对冰汛并不陌生。
每年春天,河水开化的时候,水面上的冰层会裂开,然后形成巨大的冰排被水流带着朝着下游流淌。
这时候是最危险的。
冰排聚集多了,就会堵塞河道,水会越来越高。
如果没有人把冰排打碎,变成小块,随着时间的推移,冰排就会撞开河堤,河水带着冰排就会冲出来。
这种力量和泥石流的毁坏程度不相上下。
可是,这天气也就刚刚三月中旬,并没有到冰汛的日子。
这怎么提前了,莫不是斥候看错了。
亚历山大犹豫的瞬间,冰汛的前端已经吞没了部队的先锋营。
他身边的一个亲卫手疾眼快,拉着亚历山大的马转身就跑。
刚才还没反应过来的士兵,这时候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全都调转马头往后面跑。
八万罗斯军一下子乱了。
人喊马嘶,前面的士兵拼命地往后跑,后面的士兵来不及后撤,被撞翻了。
跑得快的,强壮的,踩着自己人的身体,被踩到的人痛苦的哀嚎咒骂,直到被马蹄子踩破了肚皮,肠子流淌一地。
冰汛如同脱缰野马,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奔腾咆哮。
来不及逃走的罗斯士兵被巨大的冰排冲撞,看起来强壮无比的肉体在自然力下变得脆弱无助。
断臂残肢,尸体,没了主人的战马漂浮在冰面上,浮浮沉沉,最后消失在并排下面,冒出来一连串的气泡,和这个世界说了再见。
亚历山大的眼睛里全都是惶恐,不安,绝望。
叶辰借来了一河之水。
他不是人,是神。
他还妄想得到东北这一片富饶的土地,他是多么的可笑。
白茫茫的冰汛在他的身后锲而不舍的追击,
亚历山大的内心升起来一股子无助感,全身上下没了半点力量。
回头,身后剩下的人不到三万,这转瞬之间,没了五万人。
蔓延过来的河水之上,全都是黑压压的尸体。
那一瞬间,亚历山大彻底的绝望了。
现在他唯一的出路就是逃出去,回红都,回王宫。
他再也不要听母亲的话,做什么罗斯国王,做一个吃喝玩乐的王爷他不香吗。
只是,前面是什么,
怎么走不出去了。
这条路他记得清清楚楚,
怎么跑来跑去就是走不掉。
空中传来了熟悉的破空声。
是东北军的三棱透甲箭。
这……
他换了一个方向奔跑。
胯下的马因为疲惫,全都是汗水,那股子汗味充斥着鼻腔。
前面是一块高地,胯下的马已经跑不动了,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去高处休息一下,看看情况再说。
他上了高坡,一股子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面前,不远处是燎原大火。
库图佐夫,安东两个人狼狈不堪的朝着他这边跑过来。
一边是火,一边是水,
亚历山大绝望的停住脚步。
他不跑了,认命了。
后面的水渐渐的停下来。
被火油烧懵的士兵见到了水,如同下饺子似的冲进去。
一个时辰过后,现场安静了下来。
小土丘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 罗斯军。
二十六万,现在还剩下不到五万。
叶辰攥紧拳头的手缓缓松开。
他终于给大雪她们报仇了。
六股河上面的豁口渐渐的被封堵。
咆哮了大半天的冰汛安静下来。
海边的萧可可,驻守在徐家湾的呼延平联合起来派人打扫战场。
八百女兵和东北军的尸体被带回了各自军营。
二十四个大美女只剩下一个人还活着。
冬至的两条腿没了。
整个人虚弱的如同风中的油灯,一阵风都能把她吹灭。
萧可可一动不动的守在她身边,叶辰让吴迪过来,并送来了三颗丹药,吃下去一颗,人好了一些,昏昏沉沉的睡了。
只不过,一直在说梦话。
念叨的都是熟悉的名字。
五行八卦阵在运转。
三营士兵把罗斯军困在其中,如同铁通一样。
入夜。
土丘之上,罗曼依旧在研究着五行八卦阵。
“他是怎么做到的。
啊,你告诉我,
你告诉我。”
从登上这个土丘开始,他嘴巴里就只有这一句话。
他是阵法师,他是这天底下无人能敌的阵法师。
怎么还有可能他破解不了的阵法。
“你们都不要着急,
快了,马上就完事了。
我很快就会带你们走出去,
叶辰的这个阵法,
在我的眼睛里就是个小游戏。”
亚历山大,安东,库图佐夫全身上下湿漉漉的,被风一吹,不停的打哆嗦。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同时看向了红都方向。
半夜,
罗曼突然兴奋的跳起来,哈哈大笑。
“我知道了,
知道了,
你们快,下水,
下水,全都淹死,
淹死了就破阵了……”
话音未落,
一口血喷出来。
人摔在了地上,瞪着眼睛死了。
死不瞑目。
下半夜,
蜷缩在一起的罗斯军一部分人开始打哆嗦,咳嗽,发高烧。
第二天早上,得病的人越来越多。
安东和库图佐夫最严重,
已经人事不省。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死了。
亚历山大绝望的看着水面,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一次,他是真的回不去了。
晚上,又冷又饿的罗斯军又躺下了五分之一。
亚历山大看着死在身边的安东还有库图佐夫缓缓的拔出来匕首。
他要自杀,他是罗斯的王室成员,他不能就这样卑微的死在这里。
就在匕首抵在喉咙上的时候,
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回头,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王子,跟我走,
我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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