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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救她

宋幼棠气得不想忍了,手一松海碗应声而碎,水撒了一地。

“两个时辰还未到,既然摔了,那就重来。”徐妈妈眼神一递,小丫鬟立马给她换上一个碗。

“不知徐妈妈备了多少碗,可够我砸?”

“宋幼棠,这里是幽州申宅,当家作主的是我家夫人,调教你你就得认!老婆子有得是办法治你。”

“夫人是让我来伺候大公子的,没说让我学规矩。”

宋幼棠甩甩酸痛手臂,走到桌前自己倒了茶一饮而尽,迎着徐妈妈盛怒的眼,“忘了说,夫人送我来,是想着让我生下大公子长子,伤了我的身子,你去生?”

“你你你……”

“你不知羞耻!你竟敢辱我!”

“给大公子生孩子是辱你?你是在辱大公子吗?是看不起夫人?看不起宣平侯府吗?”

宋幼棠迅速接上,徐妈妈自打跟了姜氏就没这么被人顶撞过,登时气得眼瞪如猪,指着宋幼棠的手指发颤。

“表……表少爷……”

一个拿海碗来的小丫头见静默如木桩的高寄慌忙行礼,这一声直接叫宋幼棠石化。

她刚才都说了什么?

徐妈妈尴尬回头行礼道:“表少爷。”

“我的《青州杂谈》你放到哪儿去了?还不回去找出来?”高寄装作没听到一般把台阶给宋幼棠垫得够够的,宋幼棠立马点头小狗似的飞快跑到高寄身后。

“表哥!你怎么来了?”

申明蕊欣喜的声音传来,“大夫不是说你要静养几月吗?怎么走这么远的路?若是再伤了身体可怎么好?”

“前几日说好的为你画一幅百花图,今日正好装裱完便给你送来。顺便让幼棠回去伺候笔墨,”顿了顿,在申明蕊发怒前道:“病之前的好友宴上听说最近幽州时兴墨竹图,闺阁女儿家人手一幅,想着给你画一幅。”

“表哥你对蕊儿真好!”

探过头盯着宋幼棠道:“仔细伺候,若是不周,还叫你来学规矩。徐妈妈,明日你还教她。”

徐妈妈欲哭无泪。宋幼棠跟在高寄身后主仆俩一路走得很慢,宋幼棠觉得耳朵还在发烫,尴尬得她快抠破绣鞋了。

忽的,高寄脚步一顿,是要说话的意思啊。

宋幼棠已经在考虑她要不要装晕了。

“好巧啊,表弟!”

三个年纪相仿的贵公子自长廊而来,与他们正好对上。

“表弟的病好了?不是说要养几个月吗?这就出门儿了?”

领头一个着竹青色衣裳,腰间佩玉,长相斯文眉眼间却一股纨绔味。

“对了,表哥养病这段日子倒是有人给他递帖子,是文长公子,邀表哥去参见千文宴,可惜表哥身体不适,否则以表哥才学参加千文宴不说名扬天下也能让整个幽州知高寄才名。”

“可不是,太可惜了。”三人一唱一和间宋幼棠听出门道来,原来这段日子高寄没出门是“被迫”生病了。

提及的千文宴对于文人来说必十分重要,而大夫说他要修养几月便是要他错过千文宴。几个月时间,便是参加千文宴的名士游玩幽州也早走了。

当真是,半点儿机会也不给高寄留。

“是啊,我这不中用的身子也不知道能活几时。错过今年千文宴,也不知明年还能否有幸参加。”

“别想了,你这草包身子能不能活到明年还难说呢!”稍胖的那个毫不避讳道。

“咦,这是你的新丫头?长得不错啊,不如我拿个丫鬟给你换换?也是个会伺候人的,床上可跟只小野猫似的,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消,哈哈哈!”

斯文纨绔一双眼盯着宋幼棠直流口水,高寄却挡着他的视线,他不满的伸手去拂他却没想到高寄没动,他反倒是撕心裂肺的咳起来。

声音之大好似将心肺都咳出来。

这副模样吓得三位公子哥儿离得远远的,宋幼棠以为他被气到了忙给他顺背。

“你不会真得了病吧?”稍胖的吓得扇子遮住整张脸。

话音刚落就被一左一右扇子打头。

“五弟这话说得,咳咳咳……我不是本来就有病吗?咳咳咳……药都吃了这么多年了……咳咳咳……”

宋幼棠将手帕递给他,高寄捂着一咳嗽雪白的手帕上赫然出现鲜血。

“痨病啊!”

稍胖那个说完丢下扇子就跑,另外两个犹豫片刻也跟着跑。“大公子,你……”

高寄揉着心口,一脸痛苦,“咳得太用力,火辣辣的疼。”

“血是……”

高寄擦擦嘴角张嘴伸出舌尖儿给宋幼棠看,红色的血珠子还在往外冒,像是一颗颗的红豆。

咬舌,是很痛的。

主仆回了玉蕉院因宋幼棠一直心怀愧疚,因此她一直顺着高寄,高寄有什么需求她都满足,温顺得令高寄有些犯迷糊。

“今日不给母亲寄信了?”

掌灯之后高寄一边研究棋谱一边问。

“大公子数日如一日,夫人怕是也看烦了。”

宋幼棠说着端着用过的水离开,高寄落下一枚黑子侧头看宋幼棠窈窕的背影。还跟从前一样的小姑娘。

高寄脑海中闪过很多年前的画面,冰冷的心逐渐暖起来。

宋幼棠离开的时间稍微有些久,高寄等了会儿放了棋子在门口等她,过了会儿又移步去了宋幼棠来的那夜他站的海棠树下。

海棠花开得极好,便是在夜里也丝毫不逊白日。

高寄目光看向宋幼棠来时的方向,心中渐渐焦灼起来,他想起了申浩天。

好颜色,夜夜笙歌。

脑中皆是宋幼棠那张足以祸国殃民的脸,还有那副便是背影就叫人心生邪念的身体。

申浩天不会罢休的。

高寄不假思索抬脚出门,两个守门小厮见状忙拦他,“表少爷,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呐?若是出事,小的们皮可就没了!”“你们的皮没了同我有什么干系?”

高寄声音冷得似寒冰,夜风吹着他鬓角吹得几缕墨发拂过眼角更添几分凌厉。

小厮伺候,不,监视他七八年还是头一次听高寄这么强硬说话。

他咽咽口水,“您不能出去。”

“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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