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二章没有铁打的江山
元祐帝的话，一出来，确实让在场的所有文武百官，还有数十位士子，都鸦雀无声了。
或者说是，有些人听到这话，甚至都感觉到后背飙出了冷汗。
元祐帝说是一问，可这一问，简直就是要人命啊，这个问题，有人敢轻易回答吗？
“大周这江山，能否千秋万载？”
这样的问题，谁敢敢轻易回答？不管是在场的文武百官也好，还是那些被质问的士子，此刻所有人都低下头。
文武百官还好，这个问题，是元祐帝问士子们的，不需要他们作答。在场的士子，则是心里发苦了。因为谁也不知道，元祐帝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有铁打的江山吗？有千秋万载的江山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就是商周时代的周，东周西周加起来，也不过是八百年的历史。
八百年，这已经是所有已知朝代里，历史最为悠久，存在时间最长的一个王朝了。其他的王朝，少则十几年，多则也不过三四百年就烟消云散。
威严不可一世的秦朝，不过数十年光景。强盛如汉唐，也是几百年时光，此刻早已经成为了历史尘埃。所以，没有人敢说一个王朝千秋万载啊。
众人摸不准元祐帝的心思，当然不敢随口表达自己的思想了。要是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失了功名是小，掉了脑袋，那才是真正的亏死。
所以，整个大殿，一时间鸦雀无声。当元祐帝扫视着众人时候，所有人的头都低着，根本不敢开口。
就是赵悦，此刻也摸不准元祐帝的心思，也是低着头，心里叫苦起来。果然伴君如伴虎啊，这皇帝老儿，随便问一个问题，都是要冒着人掉脑袋的危险。
元祐帝看着众人都不回答，眼神没太大的变化，只是悠悠道：“怎么，没有人回答吗？”
还是所有人保持沉默，元祐帝似乎是自言自语道：“难道这问题，那么难回答吗？”
赵悦抬起头，看了一眼元祐帝。这时候，元祐帝刚好看到了他，四眼对视，元祐帝顿时问道：“怎么，赵悦，你也不敢回答朕这问题？”
被皇帝点名了，周围人纷纷侧目。一些士子，在惊诧皇帝居然认识赵悦的同时，也在庆幸自己没有被皇帝点中。
被人注视着，特别是被元祐帝那古井不波的眼神盯着，赵悦感觉压力山大。被点了名，就算不开口说话，也要说了。
赵悦一狠心，站了出来，朝着元祐帝拱手行礼，这才道：“回皇上，小生认为没有千秋万载的帝国，就如没有永垂不朽的凡人一样。再强大的人，终究要死，再强盛的帝国，最终也敌不过时间的消磨而灭亡。”
事实上，谁都知道没有千秋万载的帝国。只是现在大家都摸不准元祐帝问着问题时，到底在想什么，所以谁也不敢答。赵悦也是硬着头皮，按照自己所想回答了。
元祐帝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悦，道：“哦，你这是诅咒我大周，最终也会灭亡？”
赵悦后背的冷汗都出来了，尽管元祐帝是带着笑和他说，可一个帝王的威势，全部压在他的身上，那种感觉，就是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到这个帝国皇帝的权威。
赵悦强忍着紧张，抬起头，勇敢面对元祐帝，一字一句道：“皇上，我不能违背自己的本心欺骗皇上。要是我说大周可以千秋万载，皇上会相信吗？”
元祐帝反问了一句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
元祐帝显然有点想要刁难人了。周围的文武百官，此刻都在心里捏了一把汗，看着赵悦，心里忍不住同情他来了。
就是一边的曾布、王安石，此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也搞不懂元祐帝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想要责难这些新科士子。还直接逮住了赵悦。
想到这里，他们忍不住想起了赵悦的试卷答案，想到了赵悦在第一场考试最后一题大胆些的那些东西，难道是因为这个？
曾布和王安石相视了一眼，眼神里面，都带着一丝担忧和阴郁。
赵悦可是他们都看好的年轻人，按照王安石和曾布的想法，赵悦甚至有可能成为他们这一政治派别未来的领袖人物和政治遗产的继承人。特别是曾布，更从赵悦身上看到了一种与现在世人不一样的东西，期望更大。
所有人在看着赵悦，似乎在期待赵悦接下来的回答。有人担忧、有人暗自欣喜。只是，听着元祐帝的话，就是赵悦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是啊，自己怎么就相信对方不会相信了？好在赵悦脑子转得快，看着元祐帝，也不惧怕对方了，干脆直说道：“我相信皇上火眼金睛，也相信没有任何表象能蒙蔽皇上的眼睛。”
元祐帝呵呵笑了起来，盯着赵悦，就像是要看透赵悦的内心，赵悦平静和他对视着。足足过了好一会，元祐帝才道：“赵悦，朕在第一场考试最后一题曾经问道国库空虚，何以为继。你的回答朕看了，确实很不错。”
说到这里，元祐帝扫视了一眼众臣和百官。带着一丝嘲讽，又是一抹冷笑道：“不过，你里面有一条，说官绅一体纳税，就是皇亲国戚也要纳税，你就不怕得罪这天下官绅吗？”
果然，元祐帝这话一出，大殿里的大多数人，脸色微微一变。这些人，再次看向赵悦，神色就变得复杂又惊惧起来。
这些人在惊惧的时候，又隐隐生出一股怒气。看向赵悦，眼神都冷了下来。
曾布在听到元祐帝这话后，心里就暗道一声糟糕了。他没有想到，元祐帝会在这样的场合，把赵悦提到的那些问题，摆到了百官的面前，把赵悦也推到了百官的面前。
这简直就是要拿赵悦当做利剑，向朝廷的这些文武百官和天下官绅亮剑啊！只是，这对赵悦来说，可就是一场灾难了。
文彦博心里一叹，看着赵悦，生出一抹同情。
王安石因为没有看过赵悦最后两道题的答案，事先自然不知道这事儿。此刻听到元祐帝说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话，他惊恐的看着赵悦，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小子，什么时候居然敢说这样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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