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八章 冷酷抉择
曹侯的一席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甚至说,有些脸色苍白起来。
曹侯的一句话,就决定了数千大周儿郎的命运。这无疑是一种背叛,又或者是一种冷酷的抉择,至少在场的众人当中,一时间还有些无法接受。
不管是曾布、王安石又或者是王槐等人,他们都属于文臣,有着文人的一些特质。再加上大周朝百年来都未曾遇到过大战,他们这些大臣,一时间很难想象战争的残酷性。
尽管被草原人围城十来日,双方伤亡也大。可这一刻当曹侯吐出这样一句话,他们才明白原来战争是这样的残酷。不仅是对敌人残酷,对自己人也一样的残酷。是的,王侯将相成功的背后,又有多少枯骨堆积?
看着城楼下数千开始陷入焦灼和混战的大周骑兵,很多人脸上都露出不忍和痛苦的表情来。
卢国公紧咬着牙,绷着脸。作为将门首领,卢国公其实内心是很矛盾的。因为这些骑兵,可是他直接掌控的精锐人马啊。
然而,曹侯的话,却又如重锤。是为了拯救这数千大周儿郎,而将大周朝汴京城上下不顾吗?
纵然是见惯了风雨的卢国公,这一刻也没有这种魄力去赌一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长出一口气,随后他直接撩起袖子,走到一面战鼓边上。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看向不远处的曹侯,缓缓吐气道:“曹侯,但愿你所做的决定是对的。那可是八千儿郎呐!老夫,要为城下的儿郎们,擂鼓助威!”
说完,他拿起战鼓的鼓槌,就开始用力的打鼓起来。
咚咚咚的鼓声,在城楼上响起。鼓声沉重却无比悠长,这是战斗的鼓声,是拼命的鼓声,也是一阵充满了无奈却又不得为之的鼓声。
曹侯看着卢国公擂鼓,微微闭眼。随后睁眼看向传令官,缓缓道:“击鼓,为我大周将士助威而战!”
城楼上,一阵阵的战鼓声,轰隆隆的清脆响起。雄浑、壮阔、又激昂。伴随鼓声,还有无数城楼上期盼的将士的呐喊、助威。
“煌煌大周,战无不胜!”
呐喊不知道从谁开启,然后就以极快的速度,在整个城墙上传开,无数的大周将士的呐喊,声音直破云霄,震彻天地!
城楼下,开始陷入焦灼、混战的大周骑兵。在听到城楼城门关闭的鼓声,看到城门关闭的时候,心都凉了下去的。
出城为大周生死拼杀,不料城门却关上了,这就是一场抛弃,是一场背叛。
他们是骑兵不假,但在这野外,要对付的是这天下最精锐的草原骑兵。尽管他们一开始冲杀,如无人之境。可草原骑兵,实在太多了。如果不能及时回城,留在野外,就等着被草原骑兵追杀到底,追杀至死吧。
原本内心有些绝望,或者悲凉的。当城楼上隆隆的战鼓声开始响起,随后伴随一声接着一声的“煌煌大周,战无不胜!”的大周军号响起,所有的骑兵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城楼上。
城楼上,这一刻不仅仅是卢国公在给城楼下的骑兵们擂鼓,包括王安石在内的几个文臣大佬,也各自找了一面鼓声,开始击鼓起来。
城楼上的情况,尽入眼底。负责指挥这支骑兵的,便是卢家系统里的一个将领,叫做石浩。石浩尽管不姓卢,却是很年轻的时候,就被卢国公发现,然后一直被卢国公看重和重点培养。
实际上,当石浩带兵出城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这一场战斗,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所以当城门关闭那一刹那,他有失望,有悲凉,却没有太多的怨恨。
劈杀了一个草原皮室军骑兵后,石浩再起举起手中的长刀,大吼一声:“兄弟们,公爷和朝廷诸公在为我等击鼓,煌煌大周,战无不胜!杀!”
“煌煌大周,战无不胜!”
“杀!杀!杀!”
原本情绪有些低落的大周骑兵,士气再次提了起来,爆吼一声,再次朝着周围的草原骑兵拼杀,悍不畏死。
战鼓声,声声入耳。喊杀声,阵阵惊心。哀嚎和痛苦声,不绝于缕。一场骑兵的惨烈拼杀,就这样展开了。
一个个草原骑兵,又或者是大周骑兵被斩落下马,血花溅落在雪地之上,甚是刺眼。
城楼上,卢国公击鼓累了,却是咬牙在坚持。至于那些文臣大佬们,也如此。
“侯爷,要不末将带兵出去接应吧?”
城楼下的那种惨烈厮杀,让无数的人揪心,痛苦,又不赶。终于有将领不忍心开口请求曹侯。
曹侯面无表情,根本不理会。城楼下的情况,早已经有了变化。
草原人似乎也知道了大周朝城楼上大炮的威力和危险,也明白了那些大炮似乎有射程。所以,当反应过来的草原大军开始后退,开始有组织稳定慌乱了的骑兵后,曹侯就明白这一场战斗,成果基本上就如此了。
尽管大周骑兵还在下面厮杀,但更多的草原骑兵加入围杀大周骑兵的行列。草原骑兵遭受炮击的重创,损失惨重,可对付数千大周骑兵,还是有能力的。因此大周朝这边的数千骑兵几乎在以肉眼的速度减少,不断的被斩落下马。
至于派兵出城去接应骑兵,曹侯没有想过。甚至说,他现在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再派兵出城去迎击草原人。他现在要做的事儿,就是保住汴京城。至于击败草原人,暂时还不在计划之中。
两条腿的步兵,拿什么去迎击或者去追杀那些四条腿的草原骑兵?等到草原人重新站稳了脚跟,重新从炮击的慌乱中恢复过来,出城的大周军队,能扛得住骑兵的冲击?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次让大炮开炮,尽量给城楼下的那些大周骑兵多一点掩护,给他们一些逃生的机会罢了。
所以,面对下面将领的请求,曹侯面无表情,根本不理会。他只是问了一句:“大炮还有多久可以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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