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语轻咬下唇,眸光低垂。
她不相信,他对她还有什么心意而言。
也许,这只是他的不甘作祟,他不甘心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摆了一道,失了颜面。
毕竟,人人都倾慕他的风流倜傥,倾慕于他的家世官威,唯她,逆流而上,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放手。
沈砚见她陷入沉默,便又道:“我知你在侯府里受了多少委屈,那些不珍惜你的人,终究要付出代价。”
他说完起身,缓缓蹲在她的面前,凝视着她的眼眸,伸手覆上了她的膝盖,似有所为。
正当她眨眼不解时,沈砚的手已经撩起她的裙摆,顾清语心中一紧,瞳孔震颤,她本能的瑟缩,试图躲避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昵,却又动弹不得。
她不敢去想,他想要做什么。
沈砚神情专注,手指温凉,顺着她的小腿的弧线,一路往上探,直至他的手指轻轻停驻于她的膝盖之上,戛然而止,空气中随之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
顾清语的唇瓣因紧张而紧抿,被她自己咬得嫣红,拒绝的话凝噎在喉,几乎呼之欲出。
沈砚看出她的紧绷和不安,只道:“别怕。我不会对你做那些卑劣无礼之举。”
他抚摸她的膝盖,指尖轻触她的膝盖,那动作既非轻浮也不显沉重,似在检查,又似在安抚。
虽然,他这双手曾经抚摸过无数的女人,然而,他每一次都是带着目的,带着鄙夷,带着深藏不露的愤怒。
这是第一次,他可以温和而庄重地抚摸一个女子,心中无丝毫邪念,唯有深深的关怀与呵护。
沈砚再度抬眸,看向她的眼睛,见她还是紧张不安的,便又缓缓收回了手,声音里满是歉意:“抱歉,吓到了你。我只是担心你的膝盖会落了疤。幸好,没事。”
这伤,他一定会牢牢记在周檀绍的头上。
顾清语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回以他淡淡的一笑。
她的笑容很乖,透着股无辜的勉强。
恰在这时,孙泉匆匆进来回话,他一眼便瞧见自家主子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谦卑姿态蹲在顾清语面前,手还放在她的腿上,不禁微微一诧,忙又低头避嫌。
“主子,宫里派人传话了,说小殿下又哭着找您了。”
沈砚听了这话,依旧保持着从容不迫的态度,他细心地为顾清语抚平衣裙上的褶皱,才起身吩咐道:“通知暗道的人在对面候着,我即刻就走。”
顾清语见他要走,欲要起身相送,却被周檀绍轻轻按下了肩膀,他让她安稳坐着,眉眼含笑,如沐春风般华丽:“我难得过来看你一眼,可惜,不能久留。下次如果周檀绍再找上门来,你无需理会,你更不用怕他。记住,你现在是自由身。”
顾清语轻轻点了一下头。
等他走后,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抬手端茶要喝,见孙泉又走进来回话:“主子已经从暗道回去了,约莫半个时辰便能回宫。”
顾清语点头“嗯”了一声,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的脸,忽地发现,他的脸上赫然多了一抹刺眼的五指红痕,分明是刚刚被人打过。
顾清语蹙眉不解:“你的脸怎么了?”
孙泉低头道:“奴才方才一时失言,触怒了主子,自罚三掌,以示惩戒。”
“你素来谨慎,今儿也会惹得他不高兴?”
孙泉欲言又止道:“主子最在意的就是姑娘,凡与姑娘有一丝一毫的关联,他都不容我等有丝毫差池。”
顾清语闻言垂眸,心事重重道:“那咱们都要自求多福了。”
孙泉闻言又是一怔,还未发问,又听顾清语道:“如你所说,沈砚把你安排在我的身边,自然是看重你。如今,我身边可信的人没有几个,希望有朝一日,你也能算上一个。”
…
沈砚才进景仁宫,就见几个奴才急匆匆地跑上来,递上湿漉漉的毛巾,细心地为他拂去手上的灰尘与面颊的薄汗。
小殿下的哭声嘹亮,沈砚一路走得很急,额间细密的汗珠在晨光下闪烁。
他一出现,殿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沈砚轻轻接过小殿下,将他搂入温暖的怀抱之中,用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哄好了不安的殿下。
今儿恰巧,国舅爷慕容潇也在,他看着沈砚竟有如此手段,不禁微微皱眉,当着他的面什么都没说,只等沈砚护送着小殿下去了寝殿安置,他才对长姐慕容佩,压低声音道:“娘娘,皇长子是您的心肝宝贝,怎能让他对一个阉人太监如此依赖,臣觉得此事不妥。”
慕容佩闻言目光悠然一转,轻轻睨了弟弟一眼:“本宫还用你来教?沈砚此人,手段与才智皆非等闲,自皇长子襁褓之中便如影随形,如今想戒也戒不掉了。”
慕容潇不以为然,不屑道:“凭他有什么手段,不过是糊弄小孩子的伎俩罢了。娘娘,臣绝非胡言乱语,趁着皇长子殿下还小,您要想想办法才是。不然等到殿下长大了,记事了,更是被他哄得言听计从了。”
慕容佩闻言心中对弟弟稍有嘉许,只觉他还没有那么糊涂,果然成了亲就是不一样。
“本宫心里有数。你近来频繁进宫,怎么不把你的夫人一起带来?都是一家子亲戚,该多聚聚,增进些情谊才是。”
一提起妻子,慕容潇神色悄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旋即,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自唇边勾起:“人家是名门贵女,心气高,骨头傲,我可请不动,还是娘娘派人去请吧。”
慕容佩闻言蹙眉不解:“你二人正值新婚,本该如胶似漆,何故要这般置气?是不是你又不安分了,在外面沾花惹草,惹恼了你的新娘子!”
慕容潇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冷笑:“娘娘此言差矣,明明是人家看不上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慕容潇成亲许久,和妻子邢菲雨却是形同陌路。
他嘴上虽然装作不在意,不服气,但心里还是没底的。
因为自从成亲以后,刑雨菲从不让他近身半步,更不用说洞房花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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