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铭眼底浮现戾气,忽然扔了手里的鲜花,一把攥住江葶手腕,用力往前一拽,恶狠狠地道:“江葶,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最好给我识趣点!”
“你放开我!”
江葶扭动着手腕拼命挣扎,罗铭眼中却浮起兴味,在她耳边说:“这股劲儿,等留到床上才有意思。”
江葶面色陡白。
两人的动静吵到了正对着的病房。
房门打开,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那天和陆时意在一起的明家三爷!
江葶眼底窜起希望。
明禹今天是来VIP区病房探望合作伙伴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她。
视线落在江葶被罗铭捏得通红的细白手腕上,嘴角扬起不羁的笑容:“罗公子,这是在干什么呢?”
明禹和陆时意的关系苏城上流圈子里都知道,罗铭自然也不例外。他眼底露出警惕,抿了抿唇,最终不甘心地放开江葶。
罗铭的确无法无天,但那也是对人的,比如江葶。可换到比他更有权势地位的陆时意和明禹面前,他就会收敛起不可一世的张狂。
明禹看向江葶:“你有事就先走吧。”
“谢谢。”
江葶小声跟他道谢,然后快步回到隔了两个房间的江奶奶病房。
明禹则侧头吩咐同来的助理邱康去定酒店,然后对罗铭说:“我来苏城这么久,也没单独和罗公子吃过饭,你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罗铭哪敢?勉强挤出一抹笑,朝明禹做出个请的手势。
不过两人最终也没能吃成。
才出医院,罗铭就被大发雷霆的罗副市长一个电话喊了回去。
深藏功与名的明禹坐进车里,拿出手机拨通陆时意的电话。
江城最顶级的私人医院里,陆老爷子打完点滴靠在床头,看向刚去阳台接完电话回来的小儿子,随口问他是谁打来的。
“明禹。”
男人惜字如金。
脑海里却在回想刚刚电话中明禹关于江葶被罗铭在医院纠缠的那一通描述,言语或许有些夸张,但肯定不是凭空捏造。
陆时意走神的样子被陆老爷子看在眼里,他喊了两声小儿子才回神,脸上神情不满:“少和明家那个反骨仔来往。”
为了一个女人和家里闹翻,甚至和自己老父亲断绝关系,作为明老爷子的至交好友,陆老爷子十分看不惯明禹,也怕陆时意近墨者黑。
“你年纪不小了,哪怕不结婚,先找个对象也行。老大家里的云旭比你还小两岁,年底都要结婚了。”
陆老爷子看小儿子始终不为所动,嘴唇张了又合,终于开口问,“你是不是还因为当年那事怪我和你妈妈......”
话没说完就被陆时意打断,他倏然从沙发上起身,抬手看了眼腕表,声线冷淡:“公司还有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站住!”
想到自己这次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差点没能抢救回来,在其他儿孙面前一向威严的陆老爷子忍不住眼角泛红。
突然发病倒下去时,他感觉到呼吸一点点流逝,回首一生,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看到将近而立的小儿子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上一辈人犯下的错误,不该让他用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来填补。
陆老爷子曾经一手扩大陆家产业创下如今的商业王国,手腕铁血。且如今依旧是鼎东集团的实际掌控人,哪怕早已退居幕后,可积威仍在。
“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不然我会和董事会提议罢免你总经理的职位,让老二家的云清顶上。”
陆云清是陆家长孙,私生子陆时安的儿子。
陆时意和他年纪相仿,小时候经常把他打得鬼哭狼嚎,如今两人在鼎东集团也是分立两派,私下斗争不断。
陆老爷子觉得过去就是因为心存愧疚太放纵小儿子,他是陆家的大家长,不容许任何人忤逆他,包括陆时意。
这次陆老爷子一步到位,必须要看到结婚证明,且态度十分强硬。
陆时意从医院出来后,脸上看不出喜怒。
但他临时推掉了晚上同合作商的饭局,让沈既明代他前去,也没有回公司,而是吩咐葛庆订两张明天上午去苏城的机票。
江奶奶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左右醒来的。
彼时,江葶正蜷着腿睡在旁边一张并不宽敞的沙发上。
陪护的病床,她让给了看护。
江葶睡得很浅,几乎刚刚听到动静她就睁开了眼,看到老人家眼神慈爱地看着自己,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
“奶奶。”她立即坐起身,掀了身上搭的毯子半蹲到江奶奶病床前,双手握住她费力想要抬起来的右手。
手上的皮肤苍老而粗糙,江葶握在掌心里,却觉得格外温暖舒适。
看护也醒了过来,听到江奶奶说口渴,起床拿起水壶倒了杯温热的开水。
江葶和她一起摇起病床,扶着老人家重新躺好,然后蹲在床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
医生过来检查后表示一切良好,看护被江葶打发出去买早餐后,江奶奶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哭得像只小花猫一样。”
老人家声音还有些虚弱,却仍然坚持让江葶马上回江城。
江葶一开始不肯,见她急得要拔掉手上针管,只能无奈退了一步:“那等您恢复好出院。”
“我已经好了,现在出院都行!”
江奶奶不肯继续留在高级病房里,还让江葶回家取出她这些年的积蓄,把手术费和住院费用都还给江正川。
江葶舀起看护买来的白粥吹冷了送到她嘴边:“爷爷去世得早,您为了养他长大,没有再嫁也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孩子,又一个人做两三份工累垮了身体,他给您看病是应该的。”
江奶奶撇过头,江葶把她当成老小孩,笑着哄她:“那就当是我欠的,我记在心里,毕业后会还给他的。”
她心里其实清楚,江奶奶是怕江正川借此要挟她。
可江正川那个圈层的人都是要面子的,哪怕私底下再龌龊,面上都要表现得冠冕堂皇。
在医院吃过早餐后,江葶准备回家给江奶奶收拾几身换洗的衣服过来,昨天一时情急,把这事给忘了。
她坐上回小区的公交,回返时离医院大约还有两站路,手机上忽然进来一个江城的陌生电话。
拜罗铭长期电话骚扰所赐,江葶一看到陌生来电就会紧张。
她本能地捏紧手机,犹豫片刻,才滑开接听键放到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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