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砚台去给姜宛又抹了一次药。
刚刚回到左厢房,青松就叮嘱她。
“我要和大公子去巡视,你待在屋子里哪都别去。”
“可是……”砚台满脸失落:“我想去听慧远大师讲经……”
青松换了语气:“大公子也是害怕没人护着,万一你被登徒子调戏,他无法及时赶回。你就乖乖听话,让大公子省省心。”
砚台脸上立刻露出一抹笑意:“好,我听大公子的话,哪都不去。”
青松点点头,拿起披风和腰刀,大步而去。
砚台坐到窗户下继续绣荷包,心里立誓要做一个合格的通房。
但是看着长公主带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院子,心中难免羡慕。
直到姜宛特意走过来安抚她,说会带一些新奇有趣的玩意回来给她,她才没那么郁闷了。
慧远大师开坛,向芸芸众生普渡佛法,地点设立在大昭寺风景最好,最空旷的山头。
长公主过去时,那里人头攒动,已经坐满了达官贵人。
她有专属的座位,不必和别人拥挤,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坐到了皇帝皇后的左侧,柳嬷嬷因为身份上的缘故,随侍一旁。
姜宛和浅雾则被安顿在了比较偏远之处。
慧远大师应当是被专人打理过,穿着一身簇新的袈裟,脑袋锃光瓦亮。
一手盘着佛珠,一手竖在胸前,倒是显得宝相庄严,佛法无边。
和昨天在小溪边跟顾青寒抢酒喝的老和尚判若两人。
他被众人恭迎着,盘膝坐在莲花宝座上,开始释义《妙法莲花经》。
姜宛对这些其实并不是很感兴趣,掩着小嘴秀气的打了个哈欠,视线四下观望,心存侥幸。
说不定……秦大哥也在这些人当中?
视线扫了一圈,却惊讶的发现,赵昭华就站在离自己十几米远的地方。
她穿着身鹅黄色襦裙,上面用同色丝线绣着繁复的牡丹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云鬓高挽,簪着满满一头珠翠,异常华贵。
此时,她正挺着微微凸起的小腹,一只手搭在前面男子的肩头,另一只手撑着腰,仿佛马上就会被一股风吹倒。
男子扭头心疼的看着她,温声软语的和她说话,想必就是平南王夫妇口中的方世子。
也不知方世子说了句什么逗趣的话,赵昭华用手帕掩着嘴角咯咯娇笑,娇嗔的捶了捶他的肩膀。
近一个月未见,赵昭华竟然比上次更加珠圆玉润,向来日子过得很滋润。
瞧她那昂首挺胸,目下无尘的样子,做个妾都能这么受宠爱,确实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
方世子对赵昭华应当是真爱,估计心疼她怀了身孕还得站着立规矩,又是茶水又是点心的往她嘴里喂,恩爱得旁若无人。
直把他们身前的一位妇人气得七窍生烟,忍了又忍,终究没有忍住,转身抬手,猛地拍掉方世子手中捏着的点心,低声唾骂。
“没出息的狗东西,白生了一双眼睛,连香的臭的,好的烂的都分不清,把别人不要的垃圾捡回家还当成宝,蠢成这样,干脆这个世子之位让给别人做好了!”
方世子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不服气的辩解。
“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对她好,天经地义,母亲说话何必这么难听。”
方夫人冷笑:“你的孩子?整个上京城谁不知道她水性杨花,不知检点,和诸多男人勾勾缠缠,牵扯不清。谁知道你是不是个活王八,白白当了便宜爹,上赶着帮别人养孩子。”
她虽然压着嗓子,音量却不低,周围许多人都听到了这些话。
那些贵夫人们整日里宅在后院,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看热闹,听八卦,茶余饭后嚼舌根。
立刻一个个支楞起耳朵,连佛经都顾不得听,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这里。
心上人被如此辱骂,方世子不禁也来了火气。
“母亲,你怎么能这样说昭华,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清清白白女儿身,是我情不自禁和她有了夫妻之实,这孩子本来就是我的。什么活王八,现成爹,母亲你可不要乱编排。”
方夫人见自己一贯孝顺的儿子,竟然为了个妾室顶撞自己,心里越发恨透了赵昭华。
“呵,清清白白?哪个好人家的女儿会在嫁人之前,就和男人上床搞到一处?好歹也在平南王府教养了五六年,想必从根子上就是坏的,再怎么样也教不好。”
“自打她进门,就一味的装乖卖巧,不是头晕就是脚疼,哄得你在她跟前团团转,打量老娘不知道她那点心眼子,就是想搅的我们阖家不宁。”
“方言舟,老娘警告你,别以为你现在是世子,就一辈子都是!再这么糊涂蛋,耳朵软,老娘就去陛下那里请旨,撤了你的世子之位,改封你弟弟!”
方夫人乃是武将世家出身,曾经和父亲哥哥们上过战场,刀口舔血,性子又刚又直。
赵昭华那一套阴私手段,在她这里根本不好使。
这番话可谓是精准的拿捏到了方世子的软肋,他立刻怂了,垂头丧气,不敢和母亲继续争论下去,更不敢当着众多人的面和赵昭华秀恩爱。
原本事情到此完全可以结束,偏偏赵昭华红了眼眶,哭的梨花带雨,委曲求全。
“母亲,你不要骂世子,都是我不好,不该怀上舟哥哥的子嗣,更不该嫁进承恩侯府,让舟哥哥为难……”
“可这个孩子真真是承恩侯府的嫡子长孙啊,母亲就算不认我,也不该怀疑这孩子的血缘。”
“方郎,我冤枉……实在不行,等孩子生下,我就以死自证清白……”
她哭的凄凄惨惨,仿佛随时随地都要晕厥过去。
方言舟心疼的要死,只能用力捏住她的小手,白着脸不停摇头。
方夫人都快呕死了,只要一想到自己本来应该有个平南王府正经八板的郡主做儿媳,却硬生生被这个小贱人搅散,她就恨不得一巴掌把赵昭华扇死。
也不知儿子看上这个绿茶婊哪一点了。
于是指着她的鼻尖怒骂:“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舍得死吗?要是当真舍得,老娘还能高看你一眼!”
今日,她之所以当着这么多人,下儿子的脸面,实在是赵昭华惯会在外人面前卖惨。
一面哄着儿子给她撑腰做主,一面故意含含糊糊让外人误以为自己虐待了她。
方夫人从来都不是个吃亏的性子,索性揭了赵昭华的老底,看她还怎么装。
嗡嗡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涌入赵昭华耳中。
“这位,不是平南王府收养的义女吗?怎么好端端给方世子做了妾室?我记得方世子好像和郡主订了亲,难道这是……一女共侍二夫?”
“什么呀,你难道不知道吗?这个女人和方世子勾搭在一起,珠胎暗结,为了上位竟不惜陷害郡主,差点让郡主没了命。”
“天啊,这么恶毒?平南王府收养她六年,她不仅不知恩图报,还妄想鸩占鹊巢,啧啧啧,人性之恶毒可见一斑。”
“以前方家母慈子孝的,赵昭华才进门几天,就让他们母子反目成仇,可见果真不是个安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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