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倾慕殿下
“我没得选。”
陆思音这二十年,都是为了前者而活着的,言渚是个意外,可她不能为了这个意外放弃所有,因为那里面还牵扯着千万人的希冀和性命。
“我知道。”他叹着想要将人眼角的泪滴抹去,可她抱得紧,一点不肯松手。
想来她做了这样的决断,皇帝所想,也只以为少年人一时兴起,此时派二人去西南的旨意已下,也不好再收回。
等到回来之后,各行其事,渐行渐远,一切都会随风散去。
这个打算,已经皇帝对他们的宽仁了。
“可我不想放过你。”她突然抓紧他身前的衣缘,抬眼看着他,面前的面容都是模糊的,她却眼神坚定,拉着人那个样子像是威胁一般。
“我不许你娶妻,不许你离开,不许唔……”她双唇被他咬住,她双手绕过他手臂之下把住他的肩膀,将人锁紧在自己身前。
她终于呼吸不上来轻轻敲打了他的胸膛,才逼得人松了手。
她大喘着气,平复之后才又靠在他肩上。
“刚才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他笑问,又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拉着她的手看到上面细小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轻柔吻在她掌心将血渍吻去。
她掌心酥麻心底涌着暖意,轻轻点头,言渚这才安了心。
皇帝说,让她好自为之,从此二人之间什么牵扯关系都不要有,才能保住二人平安。
她说,她要回延吴,要与言渚断了所有关联的时候,一瞬间那颗心已经被撕扯失去了痛感。
她是不愿的,这份不甘愿,让她甚至想去忤逆,想去欺上瞒下。
“可臣真的,倾慕殿下。”她不知道在皇帝面前承认这点情愫有什么用,但她还是说了出来。
“这是最不重要的事情,”皇帝皱着眉叹道,“眼睛的事,本来也是朕害了你,现下也不再追究。你既然还想做肃远侯,等到回了延吴,别再与他有半分牵扯,否则你与他,必定折损其一。”
不重要吗?
或许与许多事比起来确实不重要,靠着时间和山水遥遥都能磨得过去。
可她不甘心。
“若是臣职责已尽,能否请陛下开恩……”她已经是慌不择路。“暂且不论你能否杀了昆部,等到那时,你和他,又有几分情意可以留下?值得你此刻耗费心血吗?”皇帝没兴趣听她这样的妄念。
“五年也好,十年也罢,总会有机会的……”此刻她似乎是在劝服自己,而不是在劝言渚。只要还活着一日,只要他们不放手,总能找到机会的。
而此刻,就是要忍耐退让。
“我可等不了那么久,”他笑道,感到身上的人僵硬了,又吻在她嘴角,“一日不见你都忍不了,五年十年我才不等。”
“可……”
“我会想法子的,你做你的事,其他的交给我就好。”
他心中也没有底,只知道现下肯定是改变不了皇帝的心意,但也不是毫无机会。只要她不放手,那他就愿意再拼尽全力试一次。“你想什么法子?再把自己闹得不安生?”她低声抱怨着,却也没有真生气,“不管做什么,以后都不许再瞒我。”
“好。”
他以为她方才又要说退缩的话,这人总是容易将自己退回原处。好在她没有,否则他也真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
“想好了,不肯放弃跟我纠缠,一切危险就说不准了。”。
她颤着眼睛点头,又听他接着说:“原以为你又要把我扔开了。”
她已经弃了一次了,再有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发疯成什么样。
那内侍将马车停在肃远侯府前的时候,等了半晌那马车里也没有动静,他便唤了一声,没人应答他才微微掀起帘子。
见到微弱月光下,陆思音靠在言渚怀里睡着,言渚示意他不要出声,而后轻声将她唤醒,看她惺忪双眼揉了揉,又低声轻柔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才送她回去。
绿英一早就在门前等着,见人平安回来才松了口气,见到言渚的时候也只是恭敬行了礼领人进了府。
言渚转身的时候见那内侍一直低垂着眼,故意弯下腰笑道:“阿翁看见了。”
那内侍无奈笑着:“殿下跟小时候倒是一样的任性。”
他脚步轻松了些又上了马车,突然又从里头钻了出来对那内侍道:“阿翁不会告诉父皇吧。”
“殿下……这可不是小时候打碎花瓶的小事。”那内侍无奈。
“阿翁要是要说,记得说是我迫着她做的,也不为难你。”他交待了一句就回到马车里。“往后殿下若是还如此行事,再被陛下知道又要如何处置?肃远侯又要如何自处?”那内侍轻叹着,看着这孩子长大,也是不放心的。
“最多也不过是这条命。”
“殿下这是气话。”
“我就算不要这条命,也不会舍她。”
那语气像是在说什么闲聊小事,他从来是随性的语气,但所说的话都是当真。
他从监牢里出来见到乔赟,才知道这段日子点滴缘由。
他不愿牵扯的人,为了他也破了不理争斗的规矩。
他心里是后怕,却也突然雀跃,知道她是有那些真心在里面的。
皇帝只叫了陆思音去,就是知道劝不住他。此刻他想,陆思音说她不放手,欺瞒悖逆的罪名或许终有一日会落下,但只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这辈子没有她那么多顾虑,唯一的不舍就是她,那一切罪责与风险他都甘愿去担着。
那内侍无奈笑了笑,又赶着马车将他送回王府。
内侍回到宫中的时候,皇帝也正准备歇息,问道:“二人如何?”
“倒是没什么异样。”内侍应道,接过皇帝脱下的衣裳 。
“明日先给壶州的人递封信,叫人看着他们俩一些,别再有逾矩之事了。”他叹了一声,想着年少气盛的人,或许此时分开不得,但只要相隔远了情也就淡了,只是不能再纵容他们二人这样下去。
“是,”内侍看皇帝仍旧怅惘样子道,“陛下对那两个孩子倒是感触颇多。”
“朕是不是太放纵他们了?”他也叹着,现下就该直接让陆思音回延吴去。
“陛下是仁善。”他答道。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他看得出那两人现下情意深厚,现在紧逼只会适得其反。他只是不愿将事情闹得过分,引得风声更盛。
“思音那孩子还好说,”他也正明白此才只留了她说话,“言渚这兔崽子事最不听劝的。”
“殿下是执拗了些。”
皇帝叹了一声也不再去想他们的事,惹人恼怒的两个人,偏偏都处置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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