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欠人的，得还
岳清风这头容易办，余下就是想法子在出城那日把方锦青从永王府带出来。
姜绾在纸上写写画画，在永王府时她留意了府内格局，想选出一条何时的出府的路线，画了半天都不满意，烧了一团又一团的纸。
她擅长明抢，的确不善偷人。
一声叹息，姜绾不由得想起孟迟来，以往这种时候，他会去做这类她不擅长的事，从前不觉得，现下倒是想起来以往省心的地方其实有很多。
【你要的灵药泉水。】
小羽毛打断她的思绪，跃上桌子又跃下去，桌子上多了一个巴掌大的药瓶。姜绾收起瓶子，抱起小羽毛搓它的颈毛玩儿，“多谢，喏，那食盒里全是吃的，随你吃。”
小羽毛瞥她一眼，憋在布袋里一日早就憋得不行了，吱哇乱叫起来。
【灵药泉水！那是灵药泉水！你就拿这些吃的来换！】
【那些分明是方才在外头你不想吃的——】
【我不管，我不要吃这些，我要自己去选！】
姜绾笑它，“这还不好吃？比起你喜欢的垃圾食品，这要好上许多。”
小羽毛反嘲姜绾什么也不懂，磨了许久从她这里得了一个特权，今后姜绾不能阻拦它从她空间的仓库里拿任何它想吃的。
以此交换三月后它努力把灵药泉水重新装进空间里，供姜绾随时使用。
一人一貂都很满意这笔交换。姜绾继续琢磨从永王府里带人走，小羽毛也难能可贵地回到阿阮给它缝的软窝里去盘着，破天荒开始修习自身，努力实现三月之约。
——
紧接着两日，于莹华信守承诺，托身边亲信送来了姜绾要的东西。
姜绾看过，与陈邵君那日在船上告诉她的一般无二，他没欺瞒于她，姜绾松了口气。
至于背后捣鬼的人，确实是陆禹没跑。
除此外方锦青那头的事也起了变化，于莹华托人送来的信中相告，永王松口了，虽未如方锦青所愿废了她的位份让她走，但同意她出去散散心，唯一的要求就是只能随姜绾他们一行同往岳州去。
待到了地方事情了结，再随他们回涼京。
姜绾看罢于莹华送出来的消息，方锦青的事已成定局，容后再想法子，但在离开涼京前，有笔账得去先找陆禹算一声。
姜绾出现在陆禹涼京中的府邸院中时，陆禹正在榻上午歇。
她把他从床上拎起，塞了嘴喷了麻药就这么无声无息未惊动任何人，把陆禹掳去了郊外的乱葬岗。
待麻药劲头过去，陆禹睁开眼，看清周遭一片荒芜，再看站在面前的姜绾，回过神来。
“你、你、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我、我、我要去殿下面前告你，告你偷袭朝廷命官！”
姜绾只冷着眸子站着，看陆禹在她面前挣扎着往后退远，直退到一颗巨大的枯树前，被挡住没地再退。
陆禹慌张地看着姜绾，揣着明白当糊涂，“你、你想干什么。”
“堰北春香坊，轩辕云舒的琵琶骨是你穿的吗。”姜绾的声音听起来缥缈且冰冷，陆禹听说不是来找他算撺掇人在朝堂上网罗织罪的事，心下稍稍松了松，“那、那也是奉命行事，我当时奉了国……”
陆禹警惕地看了眼周围，把国师二字吞了回去，“你设套诓我？”他如今已是投诚的人，提起昔日旧主这种事他格外谨慎。
姜绾看着陆禹露出得意神色，笑了笑，她根本不在意这个，她蹲下来，指尖划过陆禹的手腕，“是你就行。”
“你挑了她的手筋脚筋，还穿了她的琵琶骨。”姜绾的目光从陆禹的手腕上移到了他的肩头。
陆禹眼睛蓦的睁大了，他反应过来姜绾想做什么，但不知她做了什么手脚，他此时手脚软的厉害，除了坐在地上用屁股挪，站起来都办不到，他此时终是害怕起来，“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胡来我警告你！你、你这是戕害朝廷命官……我、我是永王的人，你不能杀我！”
“杀你？脏手。”
“但你欠的账，得还。”姜绾笑笑，笑得陆禹心头发毛，她平静道，“这枯树当中有一颗是空心的，很适合你，若是你能挺到有人找过来，又偏巧老天不开眼叫你活下来，欢迎你来寻仇……”
她只是堵上他的嘴，再让他和轩辕云舒当初一样，受一样的伤，吃一样的苦。
片刻后，姜绾离开乱葬岗，沾血的匕首就地埋在枯树下，至于陆禹，若是不够幸运，那颗枯树就当她送他的棺材。
待她重新回到山居酒楼，陈邵君正好来寻她。
要说的正是方锦青要随船下岳州之事。
他坐在她房里，连倒了三杯茶解渴，才无奈与她道：“小绾，没想到永王会想出这个法子。”
“殿下不顾朝臣反对，王府里封了一位正妃两位侧妃，跟着去的就是永王正妃，光是她和随行伺候的人，就单独赐了一艘船，且既然随行去了岳州，就得安然把人送回涼京。”
姜绾不语，那是未来皇后，跟着他们走的，就必得他们送回来，永王此举的确比单纯让她扶灵南下多了更多牵制。
陈邵君的无奈感染了姜绾，她此刻也觉头疼，谁也没想到永王会在这个节骨眼封王妃。
他未登基，日后登基了王妃便是皇后，原本盯着王妃之位的人就不少，他竟不用来拉拢重臣稳固自身，姜绾实在想不透此举究竟图什么。
她沉默良久，才问陈邵君，“这未免太过草率，你觉得永王到底为着什么？”
陈邵君自此也觉看不透永王，“我也拿不准，要说殿下看中王妃，封了无根无基的她高位是为宠爱，却又让她离开涼京，随行南下，此行如有激进些的，难保不会买凶行刺，为族中女子腾出位置。”
“但若是不看重，这妃位封来做甚？”
姜绾也和陈邵君想到一处去了，永王封王妃的举动，且不说于他们扶灵南下的影响，于方锦青而言，就是立起了一块活靶子。
“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既然封都封了，也不会有收回的可能，等人上了船再说吧。”
“我们也多加些人手，路上小心。”
除此外，姜绾也暂想不到更好的法子，陈邵君也是此意，“得到消息的当下，我就着人去办了。”
“这许多人跟着，出城之后如何把孟兄换回来，也得再商议。”
永王突如其来的举措，令他们原本的计划全都打乱了。姜绾沉默片刻，苦思良策，外头忽起狂风，天也暗下来，云间不时闪过几道霹雳。
陈邵君起身关窗户，天公不美，更令人心生烦意。
姜绾却默默盯着云层若有所思，抬眸道：“一劳永逸的法子，出城前，把棺材和人一并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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