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远摘乌纱帽的手一哆嗦。
这个节骨眼子上，他最怕听到的词。
一个是香料，一个是钱出事！
下属的一句话让王尚书菊花一紧，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爆了、爆了......”
“什么爆了？”
“大人，是香水卖爆了！”那位下属喘好气儿，终于喜笑颜开。
王尚书一脚踹过去：“我去你的！”
大喘气差点给他吓死，还以为今天晚上这乌纱帽摘下来，明天就再也不用戴上了呢。
“卖爆了？能有多爆，顶多就是些许盈利而已，一惊一乍的...哎，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
王尚书长吁短叹。
香料这种东西，他认为无非蝇头小利，刻在古代人骨子里的印象，就是想发财还得靠盐铁之类的生意。
一个小小香水，撑破天能盈利多少呢，还不够把其他作坊停工全部用来赶工香水其中的亏损多。
然而。
刚挨了一脚的下属却没有选择沉默，他罕见的反驳了顶头上司。
“大人，这次恐怕是您坐井观天了。”
“嗯？”
王尚书眉头一皱，不悦道：“你说什么混账话......”
话音未落，下属恭恭敬敬将一个账本奉上。
“大人请看，这是今日傍晚，上架三个时辰后，我们所有香料店售卖出去的香水收益。”
王远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接过账本，认真的查阅起来。
不看不知道，这看着看着王尚书的眼睛越瞪越大，到最后差点从眼眶里弹出来！
“三个时辰，每个香料店都卖了接近一千两！？接近它们一个月香料的利润总额？”
“全部加起来，今晚卖了接近三万两？！”
“顾大人给的那什么香水，能盈利这么巨大？！”
王尚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咽了咽唾沫，一把揪过来那个下属！
“这账本是真的嘛？你可确定？”
“我告诉你这事儿不能开玩笑啊，虽然平日里本官对你们是抠了点，但本官以后会改的！”
“你们、你们要在这件事情上坑本官，本官、本官可是要被砍头的啊！”
下属哭笑不得，尚书大人威逼利诱带求情，可见是真的激动了！
“大人，属下怎么敢骗你，千真万确！属下亲眼所见许多夫人买了许多回去，有的小姐买完还拉着自己的姐妹一起又回来，一传十，十传百......”
商品的销售就是一个拼口碑的过程，这还只是在预售期间，口碑就已经建立起来。
足可见顾澜所研发的这个香水，质量实在过硬啊！
“我......这、我......”
王尚书听了这番话，激动的语无伦次。
他连忙又换上一身衣服，也不敢下班了，立刻带人前往京城夜市中那些香料店而去。
等尚书大人火急火燎来到夜市。
只见香料店门口，已经是许多小姐夫人排起长队！
只为买顾澜所推出的香水！
“今天买了这个花露水回去，本来没抱多少希望，结果我家孩子说，出去玩耍真没有一个蚊虫咬他！”
“是啊，可神奇了！而且还好闻不贵，能洒在身上，比那些香料可好多了！”
“今天买了香水回去，我家那不行的夫君夸我好香，又振了振雄风呢，我可得多囤一点！”
“诶，别抢别抢，听说今天这种香水不多呢，你都买了我们买什么......”
“......”
没办法，一天时间工部制作出来的香水有限。
况且预售环节，顾澜还专门嘱咐了要少卖一点。
虽然不知道顾澜这一招叫饥饿营销，但此刻，王尚书看着那些一个个把银子放下，又喜滋滋带着抢到的香水离开的夫人小姐们......
差点泪流满面！
良久，他回头长叹一口气，拍着下属的肩头，重重说道：“兄弟，你说的对啊，我确实是井底之蛙，井底之蛙！”
“天可怜见我王远，顾大人这香水哪是香料，是救我王远的神药啊！”
这句话说的十分惭愧，且有浓浓的自贬之意！
但下属看着王尚书的背影，那挺直的腰杆，感觉他似乎重获了新生。
......
两天半的时间过去，这日下午，京城中开始张灯结彩，人们开始准备起夜里的中秋庙会。
中秋庙会是喜闻乐见的盛事，不过这样的氛围，在往年都传不到宫城中。
洛寒樱勤政，不爱这样的热闹是一方面，其次则是她不想以男装的伪装去玩乐，感觉很束缚。
今天，百姓们安居乐业，她却有国事忧愁。
“南境传来消息，大离军队蠢蠢欲动，有往边境方向调动的意思。”洛寒樱伏案，长发垂至细腰，蹙眉低语道。
李婉儿说道：“陛下，这可能是安南王搞的鬼。”
“嗯...前两日你和顾澜从陈尚书府中搜出来的书信朕看过了，哎，朕的这位王叔什么时候能消停点。”
洛寒樱纤纤玉指扶额，有些无奈。
她自己对权力也有执念，但远远没有那些藩王那么深，甚至可以凌驾于黎民百姓的生命之上。
“拱火，窜动大离与朕发生战争，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嘛......”
面对这种已经不能算得上阴谋的阳谋，洛寒樱着实有些难受，因为无论她怎么应对，都会吃亏。
安南王作为大景藩王，实在太了解大景！
大景缺钱打仗，人口也少，就算有顾澜提供十发连弩这样的神器，可制造总要时间，总要军费！
打仗总要军饷，总要战后抚恤的银子啊！
大离这个时候骚扰，明显就是有安南王的通风报信，不给她安稳喘息发育的机会。
“小澜子人呢？”女帝忽然开口。
遇到困难，她现在已经下意识的想找顾澜聊天。
“还在休沐吧。”
“都中秋佳节了，还休沐......”洛寒樱不满的撅嘴，这宫里有那么让他不愿意来么。
“叫他来宫里陪朕走走嘛。”
“陛下，臣之前就问过他了，他说是要趁中秋佳节研制好玩意儿，没时间来宫里。”
“......”
这家伙这么勤奋？洛寒樱黛眉一挑，下意识有点不信。
不过顾澜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强求什么。
洛寒樱的龙案上此时还剩几个折子，最上面的那个是户部王远昨天呈上来的账目，是京城皇家生意近期的盈亏。
洛寒樱着实有点不想翻看。
因为往日次次翻看，都是亏空，现在本就缺钱打仗，她看了只会更糟心。
“王远一个守成之臣，就算盈利估计也是杯水车薪，大概率还是亏损......算了，朕姑且给自己放一天假，明日再批。”
“好多年都没出去走走了，今年破个例，婉儿，你陪朕出去逛逛庙会吧。”
女帝说着，却并未换上男装，将玉簪抽离，三千青丝如瀑垂下。
最后，她只是取了一块轻纱遮面，让李婉儿也稍作伪装。
两人化作寻常的大小姐与侍女模样，悄悄出宫，融入久违的热闹京城。
而另一边。
爱给女帝撒点小谎的顾澜带着慕容清韵，同时走出小院，两人如一对夫妻那样，开始逛起这盛大的庙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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