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
韩成辉仓惶狂奔,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了书房,此刻的他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直接推门而入,入门之后一个滑跪前行,动作行云流水到了极点,只是开口时说话的声音明显在颤抖着。
“次辅大人不好了……”
正在书房观赏诸多珍藏宝物的贾怀仁皱了皱眉,但他显然对于这位手下的心腹也是了解至极,知道如果不是发生了大事,后者绝对不会慌成这个样子。
“深更半夜大吵大闹,成何体统?出了什么事慢慢说,这天还塌不下来。”贾怀仁幽幽地说道。
韩成辉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随即没有丝毫隐瞒,将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贾怀仁在听完汇报之后,脸色也是变得极为凝重。
“之前负责鬼市刺杀的人不都灭口了吗?怎么还会……”
贾怀仁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间想到一种可能,眸子中冷厉狠毒的光芒一闪而过。
“次辅大人,这接下来该怎么做?”韩成辉声音俨然带着些许哭腔了,他非常清楚贾怀仁都做过什么,甚至绝大多数事情都是他代劳的,无论是贪墨抚恤金还是鬼市刺杀,随便抽出一件都是诛九族的大罪,而一旦东窗事发,他势必会成为替罪羔羊,后果可想而知。
“慌什么?”
贾怀仁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随即沉声道:“这样,你连夜入宫将此事禀明太后,不要说这些零七杂八的闲话,实事求是即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做的,也没必要为其他人顶锅,太后有何吩咐要尽快回贾府告知。”
“次辅大人,可现在宫门已经落钥了啊!”韩成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
贾怀仁翻箱倒柜,终于在最里侧的精致木盒中翻出一块制作精美的令牌,正面镌刻着“御”字,倘若萧弘诚在旁一定会认出,这块令牌与那杀手头领身上翻出来的一模一样。
“持此令牌入宫,便是禁军也不会阻拦于你,快去吧!”
“遵命!”
看着韩成辉离去的背影,贾怀仁眼眸中满是阴鸷,幽幽自语道:“陛下,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在我这儿可行不通啊!我劝你还是早些死了这条心吧!”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有人为生计奔波劳碌,有人在为权柄四处运作,还有人为正义破釜沉舟,更有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般的俯瞰全局。
萧烜便是俯瞰全局的人,自韩成辉持金牌入宫那一刻,萧烜就得到了影卫的汇报,他不但并未加以阻拦,反而命人让开道路,让韩成辉进入后宫一路畅通。
翌日清晨。
随着宦官敲响朝钟,文武百官纷纷进入宫门,品级低的则在无极店外,而品级最高的那一小撮则进入殿内。
钟声在响,萧烜缓缓走了进来坐在龙椅之上,百官纷纷跪伏在地山呼万岁。
“众爱卿平身!”
萧烜轻轻挥了挥手,随即沉声说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听到这句话的萧弘诚翻了翻白眼儿,朝会搞这么大阵仗直接就来句有事说没事就走?
刑部尚书当即走出序列,中气十足地说道:“陛下,微臣有本上奏。”
“准!”萧烜言简意赅。
刑部尚书沉声道:“微臣要弹劾贾次辅和成国公,他们二人于昨日派人刺杀太子殿下,在审讯过程中牵连出不久前鬼市刺杀案,恳请陛下降旨,将此二人按照谋逆罪论处。”
话音刚落,大理寺卿和廷尉府廷尉纷纷出列,向前拱了拱笏板异口同声地说道:“微臣附议!”
掌印大监冯嵩快速将几人的奏折呈交萧烜,萧烜看着上面的审讯证词,脸上的神色愈发冰冷。
“贾爱卿,你怎么说?”
萧烜将奏折扔向贾怀仁,语气冷厉的问道。
贾怀仁面色平静,仿佛这一切的事情都跟他毫不相干,缓缓躬身将奏折捡起看了看,沉声道:“回禀陛下,谋逆之罪事关重大,老臣不敢擅领,奏折上所说之事纯属子虚乌有,老臣也实在是没有理由刺杀太子殿下,那些所谓的人证物证不过是栽赃陷害罢了。
至于御赐金牌,老臣正想向陛下陈禀,就在昨日晚间,老臣府上遭遇大盗入室,虽然府上的护卫拼死护持,但仍被贼人逃脱,金牌也不知所踪,如今看来倒是刑部、大理寺、廷尉府的各位大人将贼人擒住喽?如若不是这样,那老臣就要问问几位大人,那些贼寇是否出自诸位手下?
老夫为官多年,也自知和诸位大人多由政见不合,但说到底你我都是为了大渝做事,若是真想让老夫赞同诸位的政见可以直说,没必要拿这种子虚乌有的罪名扣到老夫头上嘛!”
“贾次辅,你这分明是在贼喊捉贼!”
“贾次辅,你我就事论事,刺杀太子等同谋逆,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难道你以为如此做法就可以混淆圣听吗?”
“臣附议!”
萧弘诚看着几位老大人互相言语攻讦,不禁的皱了皱眉头,当然更加赞叹贾怀仁老奸巨猾。
明明是挺正常一个罪名的检举揭发,在他一番口吐莲花之后却变成了党争和子虚乌有的诬陷,尤其说到御赐金牌丢失还倒打一耙,着实是贼喊捉贼啊!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就在朝堂上一片混乱之际,萧弘诚气沉丹田一声爆喝,原本嘈杂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刚才还一副天下老子最有理模样的贾怀仁也是微微一怔,颇有些意外的看向萧弘诚,与此同时心中也是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说!”萧烜嘴角掠过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萧弘诚当即沉声道:“儿臣举告贾次辅贪墨兵士阵亡抚恤金,人证物证俱在,还请父皇做主,斩此僚狗头。”
哗哗哗!
这番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上再次哗然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贾怀仁。
贾怀仁眼眸中同样闪过一抹阴狠毒辣之色,嘴角都是不自禁的剧烈抽搐了几下,不过他终究是见惯大风浪的老油条,甚至对此状况也有所预料。
“哦?太子殿下这话是从何说起啊?”贾怀仁选择装傻充愣,随即又倒打一耙:“原来如此,难怪听闻家中仆人说昨日太子殿下请刑部、大理寺以及廷尉府的人前往东宫,原来是打算今日共同联手诬告老臣,只是不清楚太子殿下何时以他们找到了一起呢?”
萧弘诚心中冷笑,看来这贾怀仁是铁了心把所有罪名都往党争上面扯,转移重点转移矛盾,试图混淆视听逃脱主要罪责。
“次辅大人何出此言?真要说本宫结党营私,也是应该走贾次辅这条路啊!近日来也是贾府的韩詹事与本宫往来密切,就在几天前的朝会上次辅大人还为本宫说话,本宫承您的情还来不及呢?倘若不是证据确凿,本宫怎么会联合其他大人攻讦您呢?”
萧弘诚这番话直接把贾怀仁的一切退路给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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