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辞眉头皱紧,“是吗?”
“这重要吗?”顾言溪说,“你何必纠结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呢?”
说这话的时候,顾言溪脸上多了一丝无奈。
她的演技很好,彷佛真的只是记错了一样。
傅砚辞没再说什么,他低头看了一眼顾言溪跟他十指交握的手,心想:即便是骗他的又如何呢?至少她这个时候是真真切切地在他身边,是他的未婚妻。
而这就够了。
华庭天下的地下负一层有多大,顾言溪是清楚的。
整整一百零九个包厢,呈正方形排列。
而每一个包厢都是至少能容纳十人聚集的空间。
相比起地上一层的安静和空荡来说,地下一层却是热闹非凡,灯火通明。
走道上有端着酒水来来往往的服务员,还有醉得颠三倒四的客人。
顾言溪疾步往1028号包厢走去,抽空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已然指向了十二点半。
半个小时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尤其是在这样混乱的地方。
顾言溪心底涌起无尽的悔恨。
也许在傅南依跟她说起阮薇的时候,她该多留意的,也许能发现什么不对劲,或者应该跟她一起去。
可是那个时候的她根本想不到会这样,因为傅南依说起阮薇的时候眼里都是光,她似乎很期待跟对方的见面。
顾言溪看向一旁的傅砚辞,发现他捏紧了双拳,周身阴沉,带着冷冽肃杀的气息。
作为傅南依的哥哥,想必他此刻心里更是自责。
他冷冷地开口:“无论待会儿南依是什么情况,这件事情的参与者全都要付出代价。”
“她应该不会有事的。”顾言溪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安慰他,“南依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了,如果她是清醒的,那几个男生不是她的对手。”
但愿如此。
顾言溪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她只能不停地暗示自己,“南依一定没事。”
因为这个人是她唯一可以相信的朋友,也是傅砚辞的妹妹,那样天真善良的一个人,应该被上帝善待才对。
1028号包厢的门紧闭。
顾言溪拍打着房门,“傅南依!你在里面吗?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无人回应。
准确来说,是根本听不见包厢里面的声音。
傅砚辞单手拎着路过一个服务员的衣领把人拽过来,情绪已然有些失控,“开门!”
那服务员被这一声吓到,惊惧地摇头道:“我、我没钥匙,我们不能擅自开客人的房间,也不被允许持有钥匙。”
“钥匙在谁那里?”
“负责人……在负责人的手上。”
顾言溪拧眉,给时宴打去了电话。
时家子嗣众多,华庭天下作为时家的产业,理应是交由底下的人进行管理的。
虽不知道华庭天下的负责人是时家的哪一位,但时宴肯定是知道的。
即便她并不是很喜欢时宴的性格,阴沉沉的,十分怪癖。
但目前她唯一能联系的,却也只有他了。
电话接通。
“顾言溪?”对面传来时宴谦恭带笑的声音,“今天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时宴,我在华庭天下负一层。”顾言溪直截了当道,“你知道这里的负责人是谁吗?我要开1028号包厢的门。”
“1028号包厢是你预订的吗?”
“当然不是。”
时宴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既然不是你预订的,那你有什么资格开人家的门呢?顾言溪,你以为华庭天下是你的家门,你想进就进,想闯就闯?”
前一秒还笑着说话,下一秒就如此阴狠暴戾,这变脸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
“时!宴!”顾言溪狠狠蹙眉,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现在被困在1028号包厢里的人,是傅家大小姐,我劝你说话之前过过脑子,不要给自己招惹了什么杀身之祸还浑然不知。”
“傅家又如何呢?”时宴笑了笑,“在时家的地盘,时家就是规矩,何况,我们没有打扰客人玩乐的道理,是不是?”
电话那头的人话音刚落地,顾言溪便看见从过道的尽头,走过来一群黑压压的人。
他们手持机械棍,朝着这边迅速地逼近,少说也有数十人。
顾言溪挑眉,墨色的瞳仁里闪过凛冽的杀意,“时宴,你是想让你这富丽堂皇的会所,变成血腥的屠戮场?”
——
监控画面前。
时宴看着画面里被两头包围的顾言溪跟傅砚辞,面无表情地摩挲着手心的一串佛珠。
“时总,那可是顾二小姐和傅少。”一旁的人小声提醒,“要是让你父亲知道……”
“是他们不守规矩在先!”时宴冷冷地说着,嗤笑了一声,“闯我华庭的大门,打伤我时家的人,还有理了是吧?我这叫什么,是正当防卫!今天且不说把他们往死里打,残了伤了都是他们自找的!”
时宴懒得再看一眼监控,转身离开,只沉声丢下一句话:
“打到不能动为止,带到我跟前来。”
——
“给我上!”
为首的黑衣保镖率先抽出机械棍就向顾言溪挥来。
然而他还没碰到顾言溪,他的手腕就被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穿。
一声惨厉的尖叫过后,他瞬间脱力,手里的机械棍掉在地上。
这一幕看得剩下的人唰的一下冒出了冷汗。
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手段残忍的少女,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不出来,这是个狠人。”其中一人跟身边的同伴小声商讨道。
紧接着,他们将目标锁定了躲在顾言溪身后的傅砚辞。
“这两个谁更好对付?”
“一看这个男的就好打。”同伴不假思索道,“这女的应该是这男的雇来的职业杀手,你没瞧见吗?这个女人把他保护得很好。”
“你说得对,上。”
其中一人耀武扬威地扬着机械棍冲着傅砚辞的脑门砸去,嘴里大喊着:“你给我死!”
傅砚辞抬脚一记重踢将人踢飞。
那人“嘭”地一声砸到地上,捂着肚子爬不起来。
傅砚辞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机械棍,一头就扎进了人堆里。
矫健的身影快速地闪现,动作快得让人根本就捕捉不到虚影,每一记重击都砸向要害,精准得要命。
在这样瞬息变幻的打斗中,顾言溪却能将傅砚辞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看到有人在混乱中持刀向傅砚辞的背后刺去。
顾言溪随手捡起地上的机械棍甩过去,打掉了那人手中的刀,金属交错的瞬间,空中迸射出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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