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黑色的猫是吗?我好像有看到过。”
在傅砚辞询问过无数个人后,终于有一人说见过他的猫。
“在哪里?”傅砚辞急忙追问,“麻烦你告诉我,你在哪里见到过它?”
说话的是一个栗色长直发的中年女士。
“卫生间。”女士指向不远处的卫生间标识,“好像是半个小时前,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角落里一个少女抱着一只猫,那只猫和你说的很像。”
“少女?”傅砚辞漆黑的眸子骤亮,“你看清她的脸了吗?”
女士摇头,“没有。”
她回想了一下,又说:“她戴着兜帽,几乎遮住了她的整张脸,但是那只猫我却是看清了,毛发纯黑。”
傅砚辞的瞳孔骤然缩了缩,就连呼吸都带着微微的颤抖。
他没想错。
团子那一声,喊的就是言言。
团子看见了言言才会追出去。
这只猫,傲娇到不允许任何陌生人触碰,若那个少女不是它认识的人,它绝不可能这样任由对方抱着怀中。
他迫不及待地朝着卫生间的方向找了过去。
他找到她了。
这一次,一定是她。
……
偌大的京都国际机场分布着很多卫生间。
而这是地处最偏僻的一间,处在犄角旮旯的位置,一点也不显眼,是大部分机场旅客都会忽略的地方。
狭窄的通道被一盏亮度完全不显眼的灯照明,不能完全驱散黑暗。
通往女士卫生间的那扇门像是许久没有被推开过,里面一片静悄悄。
跟外面的喧哗热闹不是一个世界。
傅砚辞从未觉得自己的心跳如此之快。
他紧张,又激动。
更多的是期待。
他紧紧地盯着那扇标识了女士卫生间的门。
仿佛这不是一扇通往卫生间的门,而是一扇通往异世界的门。
一个有她的世界。
他渴望的世界。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随着他的手掌摁在门板上。
“吱呀”一声。
映入视线的是一片空荡荡。
坏掉了水龙头在往下滴水,一滴一滴,砸在水池里,溅起点点水星。
除了这样微弱的声音,里面再没有别的动静。
看清楚眼前空无一人的场景,傅砚辞的心不受控制地下沉了一下。
“言言?”
无人回应。
“团子?你在哪?”
傅言辞怔怔地站在原地。
在这样弥漫着特殊香薰味的空气里,他好像捕捉到了那股熟悉的怀恋的香味。
“你出来啊,为什么不回应我?”
傅砚辞快步走向第一个隔间,猛地一下拉开门,发现是空的。
第二间、第三间。
傅砚辞眼眶都急红了,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有些着急。
第三间,没人。
第四间,也没人。
“顾言溪!”他的声音一点点地沉下来,眼神也一寸寸地变得阴郁,“你在躲什么?明明还活着,为何不见我?”
“你出来啊!你出来说句话!”
他动作粗暴地将每一扇门都拉开看,嗓子里发出低沉愤怒的哑声,若是旁人见了,怕是肯定会将他当做一个变态。
“哐”的一声,傅砚辞将最后一个隔间的门狠狠摔上。
她不在……
她不在。
昏暗的灯打在男人冷俊的脸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染上一点怒色,衬得那道额角的疤痕愈发刺眼。
“傅总?”
关皓站在门口,眼神诧异地看着他。
傅砚辞像是没听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视线死死地盯着角落里那半瓶矿泉水。
他一开始追了半天的人,就是她。
那人手里,就拿着包装一样的一瓶水。
他看到了。
他明明看到了。
可是后来他被绊了一跤。
再爬起来的时候,就错把那个穿着和她相似衣服的少女认成了她,所以最后追错了人。
她在躲他。
她为什么要跑?
那还装着半瓶水的矿泉水瓶子就这样静悄悄地搁置在角落,瓶身折射出傅砚辞孤独落寞的身影。
“傅总……”关皓看着他,“顾总在找您。”
傅砚辞将视线从瓶身上收回,眸光凝了凝,低喃道:“她根本没死。”
关皓知道他说的是谁。
顾小姐葬礼前后的那段时间,傅砚辞每天都是这样疯疯癫癫地活着,他总是幻想着顾小姐还活着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让佣人准备她的碗筷,每天让佣人收拾她的房间,还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就像顾小姐在他身边的样子……
这样的症状持续了很久。
也许是时间将伤痛淡化了,半个月前的某一天开始,傅砚辞终于接受了那个人已死的事实。
他不再偏执地说疯癫的话,做疯癫的事。
可是现在,他又不正常了。
“傅总。”关皓提醒道,“顾总说有团子的消息了。”
……
“傅砚辞,这边的工作人员说,刚才有人托运了一只跟团子很像的猫。”
顾言珩见关皓带着傅砚辞过来,急忙说出自己的猜想,“你说,团子是不是被人掳走了?”
“没有,团子不会被人掳走。”傅砚辞垂着眉眼,沉声说道。
那只猫,根本就不可能跟除了言言以外的任何人走。
傅砚辞说着否定的话,表现平静得让顾言珩觉得反常。
明明一个小时前,这人还手忙脚乱地找团子。
现在有了团子的消息,他反而不那么在意了似的。
“能不能麻烦你找出那个旅客的信息?”顾言珩对那工作人员道,“她手中那只猫是我们的,她抢走了我们的猫。”
顾言珩坚定地认为是有人把他们的猫抢走了。
毕竟团子那么可爱,勾起了那人的犯罪欲也说不定。
“抱歉,先生,暂时没法确认那只猫一定是你们的,也无法确认那位旅客抢走了你们的猫,所以我们不能随意泄露来旅客的信息。”
“而且,那只猫看起来不像是被绑架的,我更愿意相信那位旅客的猫只是恰好跟你们的猫毛色一样而已。”
对于工作人员的说法,顾言珩不是很满意。
他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据理力争道:“依我看,我们的团子就是被绑架了,说不定很快电话就打过来了,需要我们交一千亿的赎金将团子赎回来……”
“如果我们的猫真的受到了生命威胁,后果你们能承担吗?”
“……”
“团子是跟言言跑了。”傅砚辞忽然开口,暗哑的声音里藏着无奈和悲伤。
“她走了,还带走了团子。”
男人空洞死寂的眼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机器。
言言不要他。
团子也不要他。
他被无情地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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