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好好的有手有脚,有梁东伟也有钱。”这个时候,我也只能说这样的话来安慰敬子睿。
虽然说袁媛对我曾经的伤害到现在已然没有办法消散,但是就凭着这段时间敬子睿对我和丫丫的用心,我也不想要他再来趟我的这趟浑水。何况现在袁媛已经怀孕,算上日子应该距离临产不久了吧?
“她怀孕了。”敬子睿忽然抛出了这么一句话,说:“其实我也想过,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和你说这些。可是宋婷,我是真的把你当成我的朋友的。”
“嗯,我知道。”我随口说完发现有些没对,又补充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处,你和陆菲玲公司的合约还没有到期,如果和袁媛在一起的话,陆菲玲有可能对你有意见的,对吧?”
“这只是问题之一。”敬子睿一口将杯中的红酒喝完,说:“最重要的是,我放心不下你。”
“真的没有关系,子睿。”我尽可能让自己显得特别无所谓的样子,说:“袁媛虽然曾经伤害过我,但是她对你是真心的,她一直都非常的爱你。我刚才也说过了,你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其他,就是在某一件事上的价值观有不同而已。你说呢?”
“先这样吧,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我现在和公司的合约没有完成,我也不可能和她结婚。”敬子睿垂下了头,有些伤感的说:“只是现在,她把我逼得挺紧的。”
看得出来,此刻的敬子睿是真的想要和我交心,所以才和我说这么一些话。而且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一定是万分的为难,或许在上次回来A市的时候,他都想要找我说这些的了。所以,我也只能尽可能宽慰他,说:“毕竟是怀孕了,你也只有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吧?”
“但是宋婷,我一直很疑惑的一件事,问出来,你不会生气吧?”敬子睿忽然抬头,瞪大了双眼看着我,似乎是想要在我这儿找寻答案似得,说:“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吗?袁媛和我说,是那天晚上我和她…..可是,我为什么意识里全部是你?”
猛地提前那个让我万分难堪的晚上,我的心里忽然的咯噔了一下,看着敬子睿纠结和疑惑的脸,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和他说实话,顿了顿,说:“袁媛,她是怎么和你说的?”
“你知道的,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所有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袁媛前段时间来找到我,她说,是我和她……”
我确实不忍心把那天晚上袁媛对我和他都下药的事情,在这样的时候告诉他。因为上次在鸟巢的时候,袁媛找到我说的那些话都还历历在目,我不敢想象如果在这个时候,敬子睿如果知道了那天晚上发生的实情,按照他的脾气和袁媛翻脸的话,即将要临盆的袁媛到底会做出什么毁他的事情。所以,我只好说:“那天我也喝多了醉倒在了客厅里,至于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我更不知道,为什么醒来的时候我会和你在一起。”
“不对不对。”敬子睿摇晃着头看着我,说:“宋婷你和我说实话,那天是不是袁媛还做了什么欺负你的事情?我总觉得,那天晚上没有那么简单,虽然说可能产生了幻觉,但是我的幻觉里全部都是你的影子,怎么也不可能是袁媛。”
我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暂时没有回应他的话。
过了一会儿,敬子睿又紧紧的抓住我的手:“宋婷,如果袁媛这个孩子确定是我的,那我可能会选择就这样暂时的宽慰他。但是,我并不想要给人喜当爹,如果你不告诉我实话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之后确定不是我的,我会很难做的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笃定的点头,咬着嘴唇说:“但是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清楚。”
说完这些话,我在心里默默的念着,对不起啊敬子睿,我真的不是有意识的要骗你,只是不想要你刚刚起步的生活陷入一团乱。孩子是你的也好不是你的也罢,但是袁媛是真的爱你的。而且我回想起来那天晚上的经历以及袁媛做的一切,她的目的其实摆明了就是要怀孕,并且用腹中的孩子来拴住敬子睿。
敬子睿忽然垂下了头,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都他妈的怪我,那天晚上心软什么个劲儿,当什么和事佬啊!”
我安慰着他,说:“这件事不怪你的,子睿,你可以试着凭自己的内心选择,如果你还怀念你们曾经的那段感情,那么你可以试着忘掉你心中其他的杂念。毕竟有了孩子,你也30多岁了,不是应该也有个家了吗?”
“但是,如果孩子真的是我的,我总觉得那天晚上是袁媛设下的一个圈套。我就忽然这样钻进了她的圈套里,这种感觉你明白吗?就像是被人愚弄了一般,真的,凭心而论我已经不爱她了,真的不爱她了。现在和她在一起,我完全找不到当初的感觉,我满脑子都是她的满腹心机,我觉得如果所有的事情都顺她的心还好,万一哪天不顺她的心或者我控制不住自己不爱她的情绪,她还会对我做什么?我不知道,我觉得这样的女人很恐怖,真的。”
“别想那么多,跟着自己的心走。”
“跟着心走?宋婷,你是不是想得太过天真了?你走到现在,所做的一切是跟着自己的心在走吗?如果我要跟着自己的心走,我就想要呆在A市的那间屋子里,藏匿在网上赚点小钱,而不是现在这样,被陆菲玲随随便便的牵着鼻子走不说,还要为了保全得来不易的名声,不得不受制于袁媛。你以为,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跟着心在走吗?”
在我说完刚才的那句话之后,连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是在安慰人,哪儿有那么多跟着心走的事?在我们都没有任何物质根基的情况下,无非都是生活在这个现实的社会,被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牵着鼻子走,哪儿可能那么容易的就随心所欲?
“还是以前好啊,呵呵,穿个拖鞋就出门了。想去哪儿唱歌就去哪儿唱,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出门全副武装弄得像是要去抢银行似的。心情再不好被人认出来还得是一副笑眯眯的好像无公害的样子,所有的不开心和委屈都默默的压在心里。呵呵,这样的生活,还有那么多的人羡慕,我也是醉了。”敬子睿有些颓废的依靠在凳子上,说:“你都不知道,袁媛挺着肚子来找到我,说怀上了我孩子的时候,我那种心情。”
我佯装出微笑的表情,说:“悲喜交加是不是?”
“嗯,说真的我很想要有个孩子。但是我从小的家庭环境你也知道,我很早的时候就发过誓,以后如果我真的有了孩子,我一定要给他最完美的家庭,哪怕是物质条件不是那么的好,但是一定要有爸爸妈妈满满的爱。而不是,只是单方面为了某个人的欲望,或者是物质交换条件,而生下来的产物,比如说像我这样。可是现在,呵呵。”敬子睿歪着嘴扯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说:“像现在这样,我都不爱袁媛的时候,她有了孩子。你说,如果宝宝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后,问我她是怎么来的?我还能告诉她,宝贝儿,你是爸爸妈妈爱情的结晶吗?显然是不可能的,或者难道我要告诉它,你是妈妈算计你爸爸生下来的?”
我知道,敬子睿虽然表面看起来对很多东西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他有他自己的底线,比如说他完全接受不了袁媛那么跋扈的在街上对我做那种事情。因为曾经他的母亲遭受过那样的屈辱。比如说他也有些接受不了在没有爱情的情况下就生下孩子,因为他就是来自于这样一个不被社会任何的畸形家庭。
我能理解他心里那种纠结的复杂想法,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今天晚上一定要拉着我推心置腹的聊这么多。或许,他内心来讲是非常渴望袁媛能生下这个孩子的,但与此同时,又要推翻他多年以来最自己底线的约束。
但是路是他自己在走,我没有办法在这个关紧时刻替他做出什么选择。“子睿,你现在闭上眼睛,想象一下你以后和袁媛在一起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你觉得还能接受,可不可以在公司合约期还没有到的时候,试着去接受一下呢?有时候的生活,并不是说你曾经期许了很高,就会过的很好的。也可能就是完全不看好的情况下,反而会带给你惊喜呢?袁媛那么的爱你,她很多事情都会听你的,以后也会安心的在家里带孩子做你的贤内助,你在外面拼搏不是很好很有动力吗?”
“可是宋婷,我的心思全部在你这儿,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敬子睿干脆放下了酒杯抓住我的手,很是动情的说:“感情就是来得这么奇怪,我也不知道什么开始,我会很担心的处境和你的安危,在我面对某一个选择的时候我会很顾忌你的想法。其实在前几天来A市的时候我就想要和你说这件事,因为我确实憋不住的想要知道你的意见。但是,你却发生了那么大的一件事,并且很可能还会持续陷入更加不好的局面里,我担心你,你知道吗?”
“如果你在这个时候愿意回头,愿意离开梁东伟远离那一切的纷纷扰扰,我愿意拒绝袁媛拒绝她为我生下孩子。但是,如果你对我根本没有半点那种心思的话,我真的有些舍不得,我真的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说了大半个晚上,敬子睿终于还是说到了重点。但是此刻的我就像是一团烂泥,怎么可能让他陷入进来?就算是他和袁媛在一起不是最好的结局,那至少也比我来北京彻底扰乱了他的生活好的多吧?所以,此刻的我只能云淡风轻的说:“子睿,我今天晚上和你坐在这儿,听你说了这么多真心话,也是把你当成了我这一生中最好的蓝颜知己。但是,我们之间也仅仅就限于现在这样子,不可能再往前跨一步的你明白吗?这样子,对你对我而言都是最好的结局。很多话在之前你在A市的时候我都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想这段时间你红了经过了很多风风雨雨,也应该明白很多道理的对吧?人这一辈子,有时候不一定是全部要靠爱情来撑起的,还有事业还有孩子,都是你我以后生活中很重要的东西,甚至是,比爱情都还要重要,你明白吗?”
我一口气说完心里所有想要说的话,把面前的酒杯拿了起来仰头把所有的酒喝光,又重新为自己添满,说道:“那天晚上不管袁媛对你做了什么,但是她现在怀孕了,至于是不是你的孩子,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带她去做羊水穿刺,甚至是等她生下来之后再做DNA鉴定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一定要想清楚,现在是不是真的非常渴望要这个孩子,是不是真的决定了袁媛走到一起。前提是,我是不可能来背景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只是限于现在这样,对吗?”
敬子睿的眼睛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似乎在确定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发自于内心。等我说完之后,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点燃说:“好吧,我知道勉强来的东西最后也不是最好的结局,只是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只要确定了他真的是我的,不管能不能和袁媛走到最后,我还是想要他来到这个世界。或者这样违背了我曾经对自己制定的未来生活,但是你也说过,生活不就是这样吗?被各种无法预知的事情给打乱。当然,我真的希望你离开A市离开梁东伟,那样的生活不是你宋婷能玩的起的,就像是现在的我,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在这样的鱼龙混杂中,有些玩不起了。”
“人没有办法做到在真空袋里面生活,既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也总就是要面临很多的问题和选择的对吧?没有人可以肯定的说自己的选择一定就是正确的,但是,我一直遵循着自己内心的在生活,不管最后活成了什么模样,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也要坚持下去。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在A市和我和梁东伟之间的关系,我会权衡处理好这一切。就算有一天没有那个完美的结局,可是我经历过了也蜕变过了,不是很好的吗?”
再后来,我和敬子睿两人就坐在这个小酒吧里面,喝了三支红酒。但是我们都很清楚的知道,我们没有醉,只是聊得很高兴了。因为我认为从这个晚上开始,我和敬子睿之间彻底没有了谈情说爱的可能,有的,只是彼此把对方当成了可以谈论一切真心话的蓝颜知己。比如说,我可以和他谈论梁东伟,他也可以和我谈论袁媛。
有时候,男人和女人,不是非得要成为情侣的不是吗?也可以是我和敬子睿这样,在各自的泥潭里摸爬滚打,彼此不干预彼此的生活,在累了或者有选择障碍的时候,像这个晚上一样坐在一起,述说着各自的疑惑,相互排忧解难。
最后,被敬子睿一晚上的真心话给打动的我,在敬子睿再一次的问我这次来北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我终于没有忍住,小声的说:“子睿,我可能闯大祸了。”
敬子睿眉头紧锁的问我:“闯什么大祸?”
于是,我把我和潘洪对穆娟所做的一切还有带着波波去了穆娟家里,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股脑儿的告诉了他。因为现在的我,真的好想有一个可以谈论知心话,并且帮我出注意的人,而今天晚上我们推心置腹的聊天让我知道,也许敬子睿,他就是我可以吐露此刻心扉的那个人。
敬子睿安静的听我说完所有的事情,一言不发沉默了很久,说:“你确定那个叫波波的人真的是有功夫?如果是他把于思成或者穆娟杀死了,你觉得怎么可能到现在警察还没有来找到你?”
“那你的意思是?”
“有没有可能,是于思成和穆娟两个人,把波波给杀了?”敬子睿分析道:“你刚才说过,穆娟是不想要卖房子的,但是当时被你们逼得没有办法所以才同意签下了合同。如果晚上他们两个人一合计,或者是穆娟心里难受反悔,趁着波波睡觉的时候杀了他呢?你觉得有没有这样的可能?”
敬子睿瞬间把我给点破了来,这样的可能性并不是不会存在的。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所以波波的电话才会打不通,而明天就要验收工程了,于思成和穆娟应该也在派出所接受调查和审讯,所以才没有给我来电话。
可是,如果波波真的死了,那天晚上他说过睡主持人的那件事儿,难道就真的彻底没有眉目了吗?蔡芝出事的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波波去做的,还是有谁找到他去做的,难道就真的会永远成为谜团解不开了吗?
敬子睿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安慰我说:“这样吧,我认识一个在有关部门工作的哥们儿,我现在给他去个电话问问看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你放心,和上次一样,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情况发生,我是说什么也要想尽办法来帮你的。”
此时此刻,我也确实很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没有阻拦敬子睿,就让他拨通了他认识的那个哥们儿的电话。他拿着手机去了酒吧的外面,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才返回来,大松一口气的对我说:“和我猜测的一样,波波死了。”
我长大嘴巴,完全不敢相信的问:“真的死了?谁杀的?”
“目前看来是穆娟,不过案件还在进一步的审查之中,那哥们儿也不好在我面前多说什么的。”
我忽然想起了敬子睿这么唐突的去问,该不会把他也牵扯进去吧?于是很担心的说:“那你怎么和人说的?”
“切,我这点儿智商还是有的。”敬子睿放下手机,说:“我就说于思成欠我朋友一大笔装修材料款,说好的这两天但是去他们家的时候发现现场被警察封锁了起来。今天晚上刚好聊天的时候有说道,所以我给打电话问问。那哥们儿也还好,就直接给我说了,是穆娟杀了波波,现在穆娟和于思成都被关在拘留所里面等待案件的进一步审讯。”
穆娟杀了波波,波波死了。我脑子里翁的一声就砸开了。
过了许久我才算接受了这个消息,试探着问敬子睿:“子睿,是不是说,如果是波波被杀死了,我暂时就不会被警方提审暂时就是安全的?就算警察来找到我,我是正常上门去收债的也没有关系的对不对?”
敬子睿想了想,说:“理论上是这样的,毕竟波波死了那他就是受害者,不管你们曾经对穆娟和于思成做了什么,也都构不成他来杀人这样的罪名。所以,你不用那么担心和害怕的,这次穆娟失了手,她会对她做出的过失买单。”
接连喝了两杯酒,我的心情才终于多少平复了下来,有些接受了这样的事实。穆娟终于还是被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她失手杀了波波,那么她一定是会要接受法律制裁的,所以我和潘洪还有其他的兄弟,不需要因为这件事而承担任何的责任。就算穆娟把牢底坐穿了,那么这一切也是她自找的,和我们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想明白了这些,我终于送了一口大气,那这样的话我明天就应该回去A市的。尤其是波波这么意外的死亡,我还是要和潘洪商量下,看看他有没有家人什么的,虽然只有一面之缘,虽然他很可能做了对不起蔡芝的事情而且身上背了很多的案子,但毕竟是我们把他送上了这条路,基本的人道主义安慰还是要有的。
“那现在的话,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敬子睿问我。
“明天吧,白天答应了带丫丫去游乐园玩一天,下午把她送回学校之后我就坐晚上的航班回去。现在这样的情况虽然是最好的结局,但还是有一些善后工作要去做的。”
“我明天给那哥们儿打个电话说一声,如果你想要去看看于思成或者穆娟,让他给行个方便应该也是可以的。等我和他说了,就把他的电话号码给你,到时候你要去就直接和他联系。”
时间开始变得晚了,酒吧里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我们来得最早但却是离开得最晚的。因为说完了心里所有压抑的事情,离开的时候我们都好像显得很轻松,敬子睿把我送到酒店之后,他也自己开车先回了家里,并没有再留下来继续那种若言若现的暧昧。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带上丫丫和她的小伙伴去了一趟游乐园。从昨天对我的那种有点儿陌生,到游乐园的时候对我特别的亲昵,孩子嘛,总还是离不开母亲的。
因为有了丫丫的陪伴,所有的事情都好像都抛到了脑子背后,再也不想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的。但是把她送回了学校之后,我知道,我该去机场买票回A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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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A市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打开手机,小杜的好几条消息闪了出来,清一色的是让我给她回信息的消息。我从机场出来到打出租车的路上,就马不停蹄的拨通了小杜的电话,“小杜,怎么了?”
“宋总,计划今天的验收,怎么你和于总都没有来?而且于总也联系不上,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小杜第一次显得有些慌乱。
也能理解,这次验收完成之后,她就应该拿到她所得的报酬去到其他的公司上班了,在这种关紧的时刻,她当然是担心会出什么乱子的。
我安慰着她说:“没关系的小杜,于思成那边可能出了点小麻烦,估计也就是这两天他会出来,毕竟我们的钱都还没有打到他的卡上,他就是想要开溜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的。你放心好了,我再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公司那边你也留意着,如果他一旦回来了就给我来电话,我好安排这边验收的事情。”
听到我这样说小杜才像是放了心,说:“那好的宋总,我这边有情况和你联系。”
和小杜通完电话,我已经上了出租车,在出租车上总是不方便打电话的,况且带着丫丫疯了一天,加上昨天晚上睡的又特别晚,上车之后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司机叫醒我说到了的时候,我才付了钱匆匆下车。
我直接拿着敬子睿给我的钥匙去了他的家里,关上门之后我给潘洪打了个电话。他那边吵吵闹闹的,像是在赌场里面,我问:“怎么?你没有走吗?”
“我得要留在这儿啊,今天在场子里上班呢,怎么样啊妹子,这几天没有什么意外吧?”看来,潘洪似乎还不知道波波已经死了的事。
我打算要马上找到潘红先安排下,于是问他:“你现在在哪儿?我想要和你见一面。”
“说了啊,我在场子里,你要见面的话,那么……”潘洪犹豫了下,说:“那你直接来场子里吧?”
原本我是不想要去到那些鱼龙混杂的地方的,但是觉得现在的情况还比较紧急,毕竟是死了一个人,好多后续的事情还要安排的。于是向潘洪确定了赌场的位置之后,我又没有办法先把行李拿去别墅,只得下楼又直接去了赌场里。
因为赌场在市中心的一家超级豪华的KTV的负一楼,外面根本看不出来里面每天晚上都在进行着几十上百万的赌博。我到的时候潘洪已经在门口来接我了,看到我,就笑呵呵的说:“妹子,这地方要是没个熟人,你要想进去还真的是有点麻烦的。”
“潘大哥,波波死了。”我等不及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就在路上就小声的说了出来。
潘洪走在前面,明显的停下来了脚步,转过头来长大了嘴巴,说:“你说什么?波波会死?”
他和我刚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想法是一样的,也完全不可能相信波波会连穆娟和于思成那两个人都对付不了。我点点头,想他解释道:“我问过朋友,是穆娟把他杀了。至于是什么原因,现在我还没有问到,等明天白天吧,我再去打探打探。”
潘洪的反应和我还略有些不同,他听我这样说之后马上就接受了波波的死,继而关心到他的钱,说:“那穆娟坐牢了,房子怎么办理过户手续?”
“她的资产肯定暂时要冻结,所以这需要我明天先去问清楚情况再说。现在的关紧问题是,波波是我们带过去的,他家里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会不会把他的死怪在我们的身上的。你知道的,这种事情悲愤起来,家人总是不可能会有那么理智的。”
潘洪听我这么一说,开始紧张起来了,手在头顶上不停的抓着,说:“我们先去场子里找个小单间坐下来吧,波波也不是我直接联系的人,所以我还要先问问。”
我跟着潘洪的后面,一路上绕过了很多小弯路,才终于倒了那个所谓的地下赌场。大厅里有好多桌的人,都红着烟正玩儿得不亦乐乎。潘洪对其他一个男人交代了几句什么之后,就带着我去了里面的一个没人的小单间,说:“妹子,我和你说实话吧,如果真的是波波死了,那对我们才是最好的。要不然你想想,换成穆娟和于思成任何一个人死,警方会不会来追究我们的责任?”
“是,这点我也已经想到过了,但是波波毕竟是去帮我们做事的,所以我觉得还是要和你商量下,看这件事怎么解决。”
“等会儿,波波是跟着蚊子混的,我让蚊子进来问问,他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潘洪说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没过多久,就有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招呼着潘洪,说:“波波怎么了?”
毕竟和中年男人不熟悉,这样的事情理应不应该让我来说,所以我等着潘洪,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蚊子,真是对不住,那天晚上我们留了波波在那儿看人,今天妹子过来说的是,那家人把他给杀了。”
“不可能,波波的功夫在我手下是最好的一个,当年1挑3都没有任何问题。”蚊子同样是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大哥,这是真的,局子里面出来的消息。”我尽量让自己说话的样子和他们有些接近,以此来拉近我和他们之间的距离。
蚊子斜眼看了看我,对潘洪说:“你不是说,那家人就一个男人和一个老太婆吗?波波怎么可能干不过他们两个人。”
“蚊子啊,这事儿我们也不至于瞒你的对不对?至于具体是怎么样死的,现在警方还在进一步的侦查当中。其实你也知道,像干你我这行的,哪个不是把脑袋拎在手上的?死活都是不能由自己控制的对吧?就算不被别人干掉,说不定落到条子的手里也是被干掉的。”
看起来,潘洪和这个叫蚊子的人关系还算是不错的,要不然他说这些话,估计蚊子早就生气了。但是蚊子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想了想,说:“那家的女人多少岁了?”
我算了下,说:“还不到50吧。”
“漂亮吗?”蚊子又问我。
说实话,穆娟确实还算是个很漂亮有气质的一个女人,因为平时都保养得特别好,看起来也就是40出头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像是奔5的人。但是我不明白蚊子这样的问的原因,说:“你的意思是?”
“波波好色,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只要漂亮的女人,不管年长或者年幼,他个龟孙子都喜欢去惦记。如果他真的是被杀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丫的对那个老女人动了什么心思。”蚊子分析道,说:“波波的家里没有其他的人了,其他的负担倒是没有什么,就是他爷爷在养老院的生活费,好像是要定期交一次的。”
我惊讶于他们对生命的那种无所谓,好像在他们的面前,死上一个人就跟死了一只小鸡没有太大的区别。也许吧,我确实不能理解潘洪所说的他们都是拎着脑袋挣钱的这种思维。听到蚊子这样说,我心里也就放心了一些,想着等这件事处理完了之后,就去养老院把波波他爷爷后面的生活费给交上。于是,我想蚊子保证道:“大哥,爷爷以后的养老费用都算在我的头上吧,毕竟这件事也是我让波波去的。”
“嗯。”蚊子没有反驳,而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妹子,你看起来不像是我们道上的人啊,怎么会绞进来这些事情?”
我苦笑了一声说:“难道你们不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吗?还要管给钱的人是不是你们道上的啊。”
“呵呵,那是。”蚊子笑着,拍了潘洪的肩膀说:“看不出来呀,你小子还认识这样的金主。得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招呼哥哥一声就是,鞠躬尽瘁说起来太假,但是只要你给钱了,你想要办什么事情,还是会给你干得漂亮的!”
潘洪打着哈哈说:“哟,看来你这是要抢我生意的架势啊?”
看着蚊子像是要离开的样子,我忽然灵机一动,想起波波那天晚上说过睡女主持的事情,拉住了他,说:“蚊子大哥,你不说我还没有想起,这一说起来,我确实想起了一件事。趁着你在这儿,我想要先问问你。”
“问吧问吧,有问必答,只要我知道。”蚊子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坐在了潘洪的身下,我从包里拿出来之前准备好的两包软中华,给了蚊子和潘洪一人一包,说:“这个你们先拿着抽,这事儿呢,可能会让你们有些为难。但是你放心,潘洪大哥是了解我人品的,我绝对不会做那种釜底抽薪的事情。”
蚊子拿着中华烟在手上把玩,开着玩笑说:“妹子,你这该不是给我在下药吧?哈哈。”
我附和着打了个哈哈,说:“昨天晚上在我们要出发的时候,我听到波波说她前段时间睡了个女主持人,就想问下这事儿,是不是我们市电视台的啊?”
听我这么一问,蚊子马上把手上的钱还给了我,说:“妹子,这是死人做的事情,我可不敢替他回答。万一说错了,他丫的后半夜回来找我怎么办?”
我有些尴尬的把烟捏在手里,又从包里抽出来几张钱,重新和烟一起递回给了蚊子的手上,说:“蚊子大哥,跟你坦白说句实话吧。那女的是我以前的朋友,不过现在她怀疑事情是我做的,所以我想要问个明白,是不是有人给钱雇了波波去的?放心,就算你告诉我实话我也不可能把情况透露给警方,我只想要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蚊子再次仔细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潘洪,对他说:“潘洪,你这朋友稳当吧?”
“我把他当成自己家的妹子,你说稳当不稳当?”潘洪说道。
蚊子这才放了心,把钱和烟一起装进了包里,说:“前段时间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波波最近总是拿这事儿出来炫耀。但是你也知道,我虽然平时带着他出去收债什么的,但是这种事情也有人直接找到他,所以具体是谁来找的他,我确实不是很清楚。”
“那蚊子大哥,我听说当时是两个人,你知道还有一个人是谁吗?”我继续追问过去。
“还有一个?”蚊子皱皱眉头,说:“你的意思是,当时还有人和波波一起去的?”
“是的。”我点点头,很肯定的说。
“这样的话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我可以去帮你查查。”蚊子没有二话,就答应下来去帮我查,并且说:“你具体想想是哪一天?大概几点钟?波波身边也就那么几个人,我基本上都是认识的,所以查起来可能并不是特别难。但是妹子,我要是查到了是谁让他们去做的然后把这个信息透露给你的,这其实是不符合我们道上规矩的。但是呢,今天晚上我和你投缘,加上潘洪都把你当亲妹子了,我还有什么和你见外的呢?你的人品,哥信了!”
虽然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儿不入流,但是几句话交谈下来,他就如此爽快的答应帮我做事情,这让我觉得他还是个很豪爽的人的。于是我也说:“那蚊子大哥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会按照你们的规矩来,到时候费用方面,你只要报个数就可以,我绝对无条件的满足你。”
“哈哈哈,好说,好说。”蚊子笑着说。
从赌场离开之后,压在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好像就这样落下去了,想到不久的将来,蚊子可能会带给我蔡芝遇害那天晚上的真相,我都觉得有些热血沸腾。不管能不能和蔡芝重新坐在一起谈论这件事,总是到时候我心里也会有底了,到底是谁在想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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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计划第二天一早就给敬子睿给我号码的那个朋友打电话的,但是回到敬子睿家搬了行李去到别墅,洗个澡又是凌晨才睡下去,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10点了。
手机昨天晚上进赌场之后,就被我调成了静音,以至于错过了敬子睿和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的好几个电话。我先给敬子睿回拨了过去,他正准备要登台,匆忙的和我说:“宋婷,我那哥们儿给你打电话了没有?他说事情有进展了,如果你想要问什么,最好是现在就去派出所。”
“不好意思啊我睡着了,手机是开的静音,那我马上给回个电话过去。”
“好,先不和你说了,我这儿马上要登台,晚点我再给你来电话。”敬子睿说完,匆匆给挂了电话。
我连忙核对了下未接来电里那个号码,和昨天晚上敬子睿写给我的号码确定是一样的之后,才给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好几声,对方传来了一个严肃的声音:“你好。”
我客套的自报家门,道:“你好,我是敬子睿的朋友宋婷,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没有接到您的电话。”
“哦哦哦,宋婷是吧。”对方那人一听到是我,声音马上变得和善了不少,马上非常客气的说:“我姓何,你叫我小何就行了。早上一早的时候子睿就给我来电话,问我今天有没有上班,说你等下会来派出所找我,问问于思成那个案子的事情?”
“是的何警官。子睿应该和你说了吧,于思成欠了我不少的钱,现在正是要他还钱的关进时刻,没想到他那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人不是他杀的,作为我的角度当然是想要把他保释出来,人在,才能还钱嘛?对不对?”
“嗯,子睿都和我说了。巧的是,这个案子刚好是我一个好哥们儿在办,你如果方便的话现在可以过来一趟。”
“好的,那就要麻烦您了,我这边大概半个小时赶到。”
说完,我收拾收拾就出了门,打个车直接去到何警官所在的派出所。因为有敬子睿的关系,何警官对我非常的客气,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之后,直接开口说:“早上接到子睿的电话之后,我就去了解了下这个案子。目前来说呢,很可能是穆娟正当防卫杀死了吴波,因为从于思成和穆娟的提审情况来看,于思成当时是睡熟没有下手的。不过到底他们有没有串通口供,暂时还不清楚。”
“穆娟一个人能杀死一个男人?”原本波波死我都很不相信了,现在何警官竟然说是穆娟一个人杀死的,这叫人怎么可能相信?
“是的,从目前他们的供词来看,据说是因为吴波去侵犯穆娟的时候,她拿出长期放在枕头下面的剪刀,失手给杀了吴波。刚好不偏不倚,捅在了吴波的胸口大动脉的位置,现在法医尸检的结果,也是尖锐物品刺伤动脉造成心脏骤停和失血过多而死亡的。”
果然和蚊子猜测的一样,吴波还想要趁着半夜再去侵犯穆娟,没想到穆娟却长年在枕头下面放了剪刀,就这样一失手就把他给杀了。但是,案件始终没有最终定型,到底是不是这样的还确实有待于再查证。“何警官,那么目前来看于思成就是没有什么嫌弃的,如果要为他办理取保候审,是可以的对吧?”
“下午还有一次提审,需要提审结束之后再看情况。”何警官说。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快要到中午了,于是约何警官一起吃个午饭。他笑着以上班为由委婉的拒绝了我,说:“这点儿小忙随便帮,倒不至于要专门请我吃顿饭吧?下次,等子睿回来之后我们再聚。”
听他这样说我也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在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心里也多少有了点底子。既然是和于思成没有半点的关系,他早点出来对我始终是有好处的,这样他应该给我们的那笔赔偿款,才能早点从公司的账上划分出来,给我和江军。
而且,我手上还拿着穆娟房屋买卖的协议,等于思成出来之后找个律师去和穆娟履行相关的手续,早点把房子变成我的名字心里总是要踏实一些。
等手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忙完之后,我才有更多的心思来想想,我之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下去,怎么才可能让我一个人走得更好。
想着于思成很快就可能要出来交付工程了,从派出所出来之后我直接去了一趟公司,从电脑里找出来小杜之前给我的那份,有所有包工头和供货商的联系电话的资料。然后挨个跟上面的人去了电话,说的话几乎都是雷同的,我说:“你好,我是新鲜购公司的,于思成的装饰公司最近几天要把工地交付给我们使用了,听说他那边还有欠款没有给你们结清,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纠纷,我会在把工程款支付给他的那天都挨个通知你们,还希望你们到时候都带上些人到工地现场来,守着他把款项支付给你。我们公司尽到这样的告知义务已经是很人道了,如果因为你们不到现在而造成最后收不回来款项,到时候请不要再找人来我们公司闹。好吧?”
挨个这样通知下来的效果,就是所有的人都对我感激涕零,觉得我是一个很为他们着想也很负责的一个甲方。都纷纷的在电话里不停的说谢谢,并且表示等我电话,到时候一定会到现在守着于思成,在我们的钱打过去的第一时间就问他要。
我在心里满意的点点头,反正于思成拿到手的钱是不够分的,到时候所有的人把他围起来,他钱不够给的时候,又会是怎么样的一幅场景呢?
想想,我都觉得有些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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