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沈家女眷,当真是不成样!”
文元帝气得将折子丢到了案桌下,看向一旁的李公公;“李青,你说说,这沈家好歹也是百年清流了,可谓是这天下学子心中的鼎基石,可这男丁不过才被流放出去六年而已,这族中女眷怎就蠢笨成这样了?”
“真是不像话!”
李公公是知文元帝是想重新启用沈家的,哪敢应和沈家之事,只能委婉道:“陛下,您消消气,这女子向来都是居于后宅的,眼界自是短浅了一些,加上这六年来家中无顶梁柱,做事也就少了些分寸。”
“哼!这事都闹得满城皆知了,甚至连去礼佛的太后都知道了,这是少了些分寸的事?还有你看看御史台这些老东西写的什么……”文元帝将折子丢到了李公公脚下。
吓得李公公跪地,殿内太监宫女也纷纷跪了一地。
“陛下息怒!”
文元帝瞥了眼战战兢兢的李公公,揉了揉太阳穴,最后才敛下眼底怒意:“行了,起来吧。”
“听说太后给那位沈家夫人赐了贞烈牌匾,朕记得,那位沈夫人好像是镇北侯的那位嫡女吧?”文元帝问李公公。
李公公恭敬颔首:“是的陛下,那位沈夫人正是镇北侯的嫡女。”
文元帝闻言,也想起了六年前的事。
当年他那皇后与贵妃可都是明着暗着跟他提过,想要那镇北侯那位唯一嫡女嫁给她们的皇儿,只是这事还没个定论,沈家那老太太就带着一族女眷拿着婚书去求娶了,之后那杨家女就真抱着公鸡入了沈家门……
文元帝当时知道后,别提多舒心了。
毕竟镇北侯被先帝太过倚重,几乎手握了大半个王朝的兵权,若让他女儿真嫁入皇家或是哪位权贵,对文元帝来说都是威胁。
沈家,倒是刚刚好。
思及此,文元帝倒是开口了:“回头你派个人去趟沈家,敲打一下那个沈家老太太,可莫要让沈家这百年招牌毁在了她这妇道人家的手上了,顺便带个御医过去……”
“是。”
“对了,十七还没有回来吗?”文元帝忽然问。
李公公想到那位避而不见的主子,顿时额头冒了层薄汗的低声道:“奴才偷偷去了几趟,听说……王爷出任务还没回来。”
“哼!”
文元帝一声冷哼,可脸上却半点不见半分恼怒神色,反而眼底浮起一抹宠溺异光:“那个臭小子哪是没有回来啊,他是故意避着朕,怕朕又给他塞女人呢!”
李公公不敢言语。
文元帝手指敲了敲桌子,思索了一会,便道:“来年他也二十五了,该让他以王爷的身份回来了,等他回来后,朕就给他赐婚!”
到时候看他还如何避开。
想到这里,文元帝心情终于舒坦了,“行了,都下去吧……”
当日下午。
沈家就迎来了宫里的公公。
之后沈老夫人就彻底的病倒了,连带着家中的庶务都管不了了,而杨昭又还卧病在床,这不,一直闲养了大半生的沈家大太太殷氏,终于有了掌家机会。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肆置办了轩哥儿过继的事宜。当老太太得到消息时,那宗祠堂都给开起来了……
“殷氏这蠢货——”
老太太直接给气晕厥了去!!
很快就到了除夕日。
整个京城都一片喜气洋洋,阖家团圆。
沈家也不例外。
因为是殷氏操办的,今年的沈家可谓是十分隆重且喜庆的。
因为要祭祖。
一早,轩哥儿就来了沁园。
“母亲。”
轩哥儿这半个月来,日日都来给杨昭请安,今日更是特意早了半个时辰。
杨昭笑得温柔的朝他招手,“过来母亲这。”
轩哥儿乖顺上前。
杨昭握了握他手,无奈说:“你这孩子,手都凉成这样了,怎就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呢!这要是冷到着凉了可怎么好?”
“冬霜,把我给哥儿准备的大氅拿过来。”
“是。”
不一会,冬霜就拿来了一件大氅。
是紫色的,以纯黑色的狐裘,配上紫色腾的大氅,显得十分低奢又贵气。
轩哥儿一眼就喜欢上了。
杨昭亲自替他披上,之后眼神露出满意之色:“嗯,这黑狐裘果然很配我儿。”
冬霜这时说道:“小公子,这狐裘可是侯爷今年才刚从边塞给送回来的,就只有这么一件,夫人自个都不舍得用,就留着给哥儿做了。”
轩哥儿下意识摸了摸身上手感异常柔软的大氅,睁着水灵灵大眼睛看向杨昭:“母亲!”
杨昭满目慈爱,牵起他的手:“你是我儿,什么都比不得你重要。”
轩哥儿心头一震。
什么都比不得他重要?
“行了,走吧,今日要祭祖,莫要耽误了时辰。”
“母亲也要去祭祖?”
“是啊,这是你过继后的第一个祭祖,母亲总是要出面替你撑撑场面,免得让人看轻了你去。”杨昭温柔说。
“可你的伤?”
“无碍,为了你,母亲忍一忍就好。”
之后冬霜就取来了大氅。
大氅与轩哥儿的同样紫色花纹,只有狐裘颜色不一样,这一看就是母子装。
墨王朝有除夕祭祖的风俗,时辰都从早上开始。
沈家宗祠堂里头,或站或坐的都聚满了沈家的男丁们,就连沈立都坐上了轮椅来了。
卫雅儿推着他。
他的露面,引来了不少人瞩目。
可不知为何,沈立总感觉那些亲族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特别是二廊院下的女眷们,盯着他的眼神十分奇怪。
沈立微微皱眉。
不过这时,他察觉到了不少人的目光望向了他后头的方向,沈立下意识回头。
这一看,他不由怔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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