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这是想要低调呢,最好低调到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知道沈素兰下葬的事,想着如此就能渐渐把这事给压下去……
可就在沈素兰的棺椁从沈家西后门刚一抬出,连巷子口都还没拐出去,就突然被一帮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妇孺给拦住了。
“沈素兰!”
“你个贱人……”
“勾引我男人的荡妇……”
几个哭红着眼睛的妇人,狰狞着一张脸就直接扑了上去,不但扯下了那盖在棺椁上的布,还把抬棺的人给撞倒。
“砰”
棺椁当场就摔落地上,棺椁盖都给摔了个半开,露出了沈素兰那张惨白狰狞可怖的扭曲吊死脸……
妇人们都被吓了一跳。
但下一秒。
妇人们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都红了起来,“死了都还穿这么华贵的衣裳,凭什么啊!你荡妇就不配!”
“害得我家破人亡,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死了我也打烂你个贱妇的脸,让你没脸下地府……”
几个妇人凶狠的扑上去,把人从棺椁扯出来后,对着沈素兰那脸就啪啪的又打又挠,还撕扯着她那华贵缎子的衣裳佩饰。
而妇人们带来的孩子们,一边嗷嗷哭,一边在捡着被扯下来的佩饰珠宝。
嘴里喊着坏女人。
这一幕,简直惊呆了抬棺的四个汉子和后头那几个送葬的丫鬟婆子。
等她们反应过来时,沈素兰都衣衫褴褛了,死人脸都被挠烂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
“快放开我们姑奶奶……”
“来人,来人啊……”
婆子丫鬟都纷纷回去喊人,而四个抬棺人想上前阻止,却被几个半大的孩子给哭得嗷嗷的抱住了大腿,活像被欺负的样子。
这动静很快惹来了不少围观百姓。
“怎么回事?”
“好像是沈家那个姑奶奶要抬棺下葬了,被几个妇人给拦下来打尸了……”
“打尸?这得多晦气啊!”
殷氏等人出来时,就刚好看到沈素兰那尸体都已经被折腾得没个人样了。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呀,快放了我们家的姑奶奶……”殷氏惊得大声开口,但那脚步却没敢走出沈家侧门。
杨昭搀扶着她。
自然也是看到了外头的情况,她唇角不动声色扯了一下,并未开口。
一月二月,早就纷纷护在了她前面。
身后还跟着宋氏等人。
外头的妇人们一听到殷氏那嗓音,一个个顿时就停下来了,回头看到侧门内的人后,几个妇人将沈素兰一松开后,就当场一屁股往地上一坐,登脚拍膝的哭嚎了起来。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我们是真被逼得活不下去了啊!”
“沈素兰这个荡妇,勾搭偷我家的男人就算了,竟还哄骗着我家男人给她掏空了家底,去借了一屁股外债,又偷偷卖掉了我们住的宅子,就为了给她凑钱去买什么官……”
“今早我家男人被借债的人上门给打残了,我们一家老小就指望着家里男人养活,现在男人残了,住的地方也没有了,这让我们一家老弱妇孺该如何活下去啊……”
“你们沈家赶紧让人来把我们一家子都打死了吧,我们今天就没打算活下去了……”
“呜呜,我们活不下去了……”
“呜呜,娘,我怕……”
妇人哭,孩子也开始哭。
一时之间,巷子里响起了阵阵凄凉的哭嚎声。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谁在哭丧!!
殷氏都懵了。
应该说沈家的人都懵逼了。
合着这是沈素兰奸夫家的妇孺找上门来了?……
“这个沈素兰,可真是太无耻了!”
“勾引男人就算了,竟还骗人钱……”
“怪不得沈家男丁流放时,她还总能时不时有银钱去搞什么施粥救济呢,合着这是拿着别人家的银钱来做善事啊!”
“难怪这些妇人要打她尸体呢,要换做是我家被害成这样,我也会恨不得去给她鞭尸了,简直是恶心人的玩意。”
“沈家这教养简直又让我开了眼界了。”
人群中不少人激愤而起。
百姓也越聚越多。
外头的街道都有些被堵住了。
“太太,不能再让她们这样哭闹下去了。”殷氏身边的嬷嬷连忙提醒殷氏。
殷氏这时才反应过来:“对对对,阿昭,这事你看要怎么处理才好?”
殷氏没啥主见的忙转头问身边的杨昭。
身后宋氏李氏等妯娌,都翻了个白眼。
杨昭闻言,恭顺说:“这种情况,要么私下赔钱善了,要么就只能报官了。”
“不行,报官肯定不行。”
“那就只能私了了。”
“那就私了,这事你来处理,可别再让她们闹了。”殷氏把事丢给杨昭后,就带着嬷嬷丫鬟离开了。
宋氏等人自然也闪人了。
杨昭唇角微扬了一下,也没出去,直接就让个婆子出去了。
婆子似早有准备。
出门后就扯着嗓音问:“你们可有证据,证明是我家姑奶奶勾引的你家男人?这事可不能任由你们红口白牙随意诬陷,要是你们没证据,就只能把你们送去见官了……”
地上的妇人们连忙爬了起来,掏出了怀中的一些信件和借据。
“这些就是证据。”
妇人们这时拿着那些东西往四周百姓面前展现:“大家都看看,这个就是沈素兰亲笔写的,勾搭我们家男人的信件。”
“还有上次为了让我们家男人卖掉宅子给她凑银钱弄什么买官,给特意写的借据,足足五千两的银钱……”
婆子这一看,就连忙把人给请进了后院。
落在围观百姓的眼里,彻底坐实了!!
“……刚刚你们听清了没有?那妇人好像说了好几次什么买官?”
“前些日那陈家是不是升官了?”
“不能吧,一个后宅女人而已,能买啥官?买咸菜还差不多……”
“也是……”
这议论只是引起了一波涟漪,还没形成席卷沈家的浪涛……
出了门的棺椁是不能往回抬的。
所以沈素兰也只能草草的入回棺椁后,就抬着离开了。
可刚出街道。
‘砰’
一颗臭鸡蛋就砸在了那棺椁上。
“不要脸的荡妇……”
也不知谁喊了一声。
烂菜叶子臭鸡蛋就开始纷纷的往那棺材上砸,抬棺的人和跟在后头的丫鬟婆子,都被连累的被丢了一脸包。
最后走出那条街道时,那棺椁上几乎挂满了烂菜叶和散发着恶臭的臭鸡蛋液……
也就在同时。
京郊外正徐徐的前来了一批奢华的马车。
在那批马车的最前头,一个脸上有狰狞疤痕的男人骑在马上,从怀中掏出了一条帕子后,望向了那京城的方向。
帕子下方绣着的是一朵含苞的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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