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北狄使馆。
耶律齐已经清醒过来了,身上的铅弹已经取了出来,腿上手上都缠着白布。
白布上依旧鲜血淋漓,显然血没有完全止住。
他此时正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面目却早已扭曲成了一团。
“徐安,徐安,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他盯着站在门前的世里齐朵,怒喝道:“去,点齐兵马,我要亲手宰了他,本王倒是要看看,整个大乾谁敢拦我?”
世里奇朵没有回头,眼底一片冷冽。
不敢拦?
现在谁给你的底气说这种话的?
“你确定?你现在敢带兵出去,信不信半炷香后,你会被射成刺猬,首级被送回北狄?”
世里奇朵丝毫不给面子,今日好在元康帝没想杀人,不然他们都得死。
她就算能从京都逃离,估计也只剩下半条命,死在北上的路上。
现在耶律齐还想出兵杀徐安?你觉得你那五百亲卫,能以一敌万?
连给徐骁塞牙缝都不配!
“你……”
耶律齐暴怒。
这个父王派到他的身边的女人,三番两次地忤逆他,让他怒不可遏。
但他没有被愤怒冲昏理智,此时也明白世里奇朵说的是事实。
如果真没人敢动他,他就不会坐在轮椅上了。
“要杀徐安,可以,但单凭你的力量不行。”
世里奇朵忽然转过头来,盯着耶律齐道:“你不是已经打算和阙英动手了吗?那就做的果决一点,做完之后,离开大乾。”
“既然王已经决定秋收后攻打大乾,那你留下来,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耶律齐眼一眯,脸上泛起浓浓的嘲讽:“你不是不同意杀徐安吗?怎么忽然改变想法了?”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他,非死不可了。”
世里奇朵想到徐安在宴会上的表现,眼底一片冰冷:“他太妖孽,若不死,必定会成大患!”
“呵,凭他?”
耶律齐不屑一笑。
他是输给了徐安,但在他看来,徐安不过是取巧罢了!
“凭他。”
世里奇朵冷哼一声,道:“他身上的强弩,他身上那叫燧发枪的武器,你觉得这些武器配备到军队,结果会怎么样?”
耶律齐的嘲讽陡然僵在了脸上。
燧发枪和袖箭如果全部装备到军队,那将会造成强大的杀伤力。
而现在……北狄已经决定南下攻乾了,要是这些装备被大批量生产,投入到军中,后果不堪设想。
“杀了徐安……必须杀了徐安!”
耶律齐抬头看向百里奇朵,杀意腾腾:“将交易所需的部分人手调回来,全力杀徐安!”
百里奇朵冷哼一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那所谓的交易还有必要继续?”
“当然!”
耶律齐冷笑一声,右手缓缓攥成拳:“本王做事……有始有终!”
世里奇朵沉吟了下,没再说话。
只是看向耶律齐的目光,又莫名冷冽了几分!
……
徐安抵达南城县衙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原本想要走后门的,却发现这几日极为热闹的南城县衙,竟然只有寥寥几十人。
徐安眉头微皱,意识到了可能出问题了。
他快步进了衙门中,让人将公孙衍找来。
在院中等了片刻,公孙衍便急匆匆地进了大厅。
这个前几日还精神抖擞的老头,现在脸上充满了憔悴!
“属下参见大人。”公孙衍行礼道。
“不必客气。”
徐安抬手将他扶了起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你这状态似乎不太对啊!”
公孙衍想了想,道:“是出了点事,这几日招到的人,昨日走了大半,今日又走了一小半,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了。”
“这二十人中,其中十几人还是外乡来参加科举的,之所以还没走,估计是因为盘缠不够。”
“要是有人从中作梗,解决了这些人的危机,那这些人可能还是会走的。”
“……”
徐安指尖轻轻敲着桌案,静静听着公孙衍的汇报。
这些情况自然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当初他让公孙衍尽管扩招的原因,就是怕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没想到,还真出现了。
“大人,您说是不是上面……”
公孙衍说完,抬手指了指头顶。
他的意思是会不会又是吏部在搞事情,毕竟之前他曾经奉吏部的命令整过徐安。
徐安沉吟了一下,道:“不太可能是吏部,吏部尚书刚被撤换,新任吏部尚书还没有上台……当然,要对付咱们小小的南城县,也有可能不会动用到吏部的力量。”
“不过,我更倾向于南城有人忍不住了。”
“咱们这么一搞,可是会损害很多人的利益的。”
吏部现在正在经受大换血,赵斯的人应该都在想方设法保住利益,这时候选择对自己出手,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徐安更倾向于南城的世家大族忍不住了。
他看向公孙衍道:“状纸的事情呢?解决得怎么样了?”
公孙衍的老脸又暗了几分,道:“普通的案件、以及一些涉及到小势力,小门阀的战斗,都解决得差不多了。”
“但涉及到一些豪门大族的,却没那么容易解决。”
公孙衍摇了摇头,道:“昨日府衙上门调解的官员,就遭到了刘员外家毒打丢出了大门。”
徐安脸色骤沉,你这老家伙想的什么呢?
出了这种事你要优先解决,还去管招人的事情干什么?
你要不解决,南城百姓对衙门刚刚升起来的信任,就会在顷刻间崩散!
那招来更多的人也是扯淡!
“这个刘员外,什么背景?”
徐安看向公孙衍问道,敢殴打府衙中人,显然是有底气的。
公孙衍道:“刘员外的孙女,是信王殿下身边的人。”
信王。
萧元喧。
和元康帝一样,就是个坑货。
只不过段位比起元康帝,那他就是个小青铜!
徐安对这家伙没什么好感,别以为他不知道,之前在东虞使馆的时候,这家伙就巴不得他被耶律齐搞死呢。
“刘员外的孙女,是信王身边的什么人?”
融合记忆,他不记得萧元喧有纳过妃。
“呃,他是信王殿下身边的贴身婢女。”
公孙衍说道,脸色有些愤懑。
徐安呆住,贴身婢女?一个贴身婢女而已,那劳什子刘员外就这么狂?
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信王的女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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