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位脸色苍白的中年女人挣脱侍女搀扶着她的双手,指着两人的鼻子怒骂道:
“敬承白、敬承恩,我不管你们这些弯弯绕绕,我的远儿不能有事!他父亲若不是为了你们也不会死的那样早,要是远儿也有个三长两短,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三弟妹!”敬承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敬氏,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宗室子弟向来手段残酷,以强者为尊。
而敬宗庭是他见过最心狠手辣的人,这个人,确切的说,是冰冷、疯狂的杀戮机器,他根本没有心!
远儿犯下这样的大错,敬宗庭绝不可能凭几句求情就此饶恕!
“大哥,你听到三弟妹说的了吧?要我看,咱们闯进去,这家‘无名’餐厅是远儿的地盘,周围都有我们的人,我们还怕什么?直接去向敬宗庭要人……”
“行了!”敬承白打断弟弟敬承恩的大言不惭,皱着眉头说道:“待会儿你跟在我身后,不可轻举妄动。”
正在这时,雅室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位身着藏青色古典长衫的青年走了出来,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细边眼镜,看上去十分儒雅睿智,俊秀斯文。
“诸位,敬少用餐之时,不喜有人吵闹喧哗,还请您几位移步。”
他的声线非常干净,嘴角微微上扬,态度乍一听十分客气。
敬承白知道,眼前这青年并非是看上去这般温和无害,相反,他是敬宗庭最锋利的爪牙,想到他那些折磨人的把戏,敬承白顿时不寒而栗。
“唐先生。”敬承白微微颔首,“敬少亲临‘无名’,我那不争气的侄子敬远倍感惶恐,这不,急忙给我们这两个伯父通信,邀请我们过来作陪,生怕怠慢了贵人。也不知远儿在里面是不是毛手毛脚,或者讲了不中听的话,希望敬少别怪罪才是。”
“哦?”唐先生轻笑了起来,往上推了推眼镜,幽沉的眸色比刚才更加寒凉。
“这您就不必担心了,远公子恐怕没有机会毛手毛脚,至于说错话,也要敬少允许他开口才行。”
“你!”中年女人气急攻心,大哭大闹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远儿怎么了,你们把我的远儿怎么了……”
“把三夫人带下去。”敬承白侧首吩咐了句,几名侍女立刻半拉半扶地将声嘶力竭的女人带出门外。
“大哥。”敬承恩咽不下这口气,急切地出声暗示道:“三弟一脉,只剩下远儿了。你可要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三弟!”
敬承白紧握着拳头,手指关节泛着青白。
虽然都是姓敬,但他们祖上只是敬氏的家奴而已,得了主人赏识,讨了个荣耀,才与之同姓。
后来,在几代人的努力下,他们这一脉也算是在敬氏说得上话的人。
他又何尝不知道远儿的重要性,只是与他们这一脉的前途比起来,就显得根本不那么重要了。
至于弟弟敬承恩口出狂言要反过来拿捏住敬宗庭,这无疑是蜉蝣撼树,实在是太天真了。
忽然,一名黑衣男子从雅室内走出,悄声在唐先生面前说了句什么。
只见唐先生脸上的笑意更甚,他伸出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诸位,跟唐某来吧。”
敬承白不知道为何那位突然让他们进去,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打起精神来。
“唔!唔唔唔——”
一进门,便听见一阵痛苦的呻吟。
“远儿!”敬承白瞪大眼睛,敬承恩目眦俱裂。
只见敬远被绑在一把椅子上,手脚筋被挑断,嘴里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浑身上下没一块儿好肉。
敬承白惊惧片刻,又马上回过神来,视线瞬间被大厅圆桌后孤身而坐、矜贵卓然的男人吸引。
男人的眼神丝毫没有落在他们身上,长期身居高位让他浑身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威仪,只见他右手微抬,执起桌上的汤匙,轻轻地放在青玉缠枝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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