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饭菜,四个人坐在一起,喝酒吃饭。
芸和罗瑞有说有笑,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搭着,晴默默的吃着,给她自己倒啤酒,举起来喝。
我移了移凳子,靠近了晴。
“坐那么近干嘛?”她带着防备问道。
“晴。”
她看着我,等我说话。
“你很不开心。”我说。
“不开心关你什么事。”她说道。
罗瑞和芸拿了一副扑克牌,发了一人一张牌说道:“绵绵情话窃窃私语等会儿再说,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这桌菜吃完,来,一边喝酒一边吃,谁的牌最小,谁就喝一杯,倒数第二的,喝半杯。”
没想到的是,从八点喝到了十点,输的最多的竟是两个女孩。晴喝的最多,我要替她挡酒,她也不给我帮。
“晴,笑一个呗,怎么了啊,愁眉苦脸的。”罗瑞逗晴道。
“怎么了,还不都那人害的。”芸一边说一边用眼睛剐我。
我和晴接触并不是太多,此前,我只见过她几次而已,她一颦一笑,甚至我都没仔细看清。没和晴发生那事情之前,我觉得芸和晴都是很开朗的女生,可现在的她,好像变了另一个人,在我面前,她已经不像是之前的那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孩了。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一会儿谢裴还要上班。”罗瑞说。
芸开始收拾碗筷,晴没说话,站起来帮忙,看得出,晴有些醉了。
“晴晴,我自己来就行了。”芸对晴说。
晴坚持着帮忙,芸扶着晴坐回了凳子上:“好好休息吧,我自己能行。”
“我有点头晕,那我先回去了。”晴说。
“我收拾完和你一起回去。”芸对她说。
“不用了,你陪罗瑞吧,我自己能回去。”晴站起来,出了门。
“你还愣在这里干嘛!?”芸用手肘捅了捅我。
“哦。”
我追了出去,在下层楼的楼梯口,扶住了摇摇晃晃的晴。
“别碰我。”她说道。“我自己会走。”
“好。”我松开了手,跟在她身后。
下了楼,走在夜色下的厂区里,看着前面的晴,此时此刻我多么的希望,她能乖顺的从了我啊!
一直跟她到了她们宿舍楼下,然后又跟着她上了楼,站在她身后看她进了门,关了门。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被掏空了。
我还站在外面十几分钟,确定她没事,我才回去车间上班。
上着夜班,思绪万千。我和晴,好像从没认识过,飘在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么的飘渺虚无,仿佛一缕烟,能看得见,伸手却无法握得到。
想一个人,是那么的难受。工作上,无法集中经历,心里想着繁忙的工作可能会把她的影子从脑子里驱逐出去,可完全不是那样的。我的手脚忙碌着,脑子里浮现的全是晴的背影,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前方,我跟在身后,她始终不愿意回头对我笑一笑。
她就像一朵水中央美丽的花儿,我能远眺思念,却无法逾越那一道鸿沟触摸她,更别说走进她的心里。
“谢裴!”一个声音把我从无边无际的胡思乱想里带回来。
“啊!?”我往后看,是路兰。“路组长好。”
“你自己看看,这样的货也能过!?”路兰手里拿着一块板。
“对不起路组长。”我急忙道歉。
“犯错一次,扣一百!”路兰义正严词道。
“别别。路组长,不要这样。我保证再也不犯这样的错了!”我急忙哀求她。
“不给你点惩罚,你不长记性!”她做完记录,回去她办公室了。
趁着机器休息,停止运转半小时的空档,我急忙去她办公室找了她。
“路组长。”
“别来求我!”
“我不来求你,我想和你说其他的。”哀求不成,我只能改变进攻的策略。
“一分钟。”她说道。
“路组长,我们打工的都不容易,我们很多车间的工友,每个月累死累活挣那一个月一千多两千块钱的工资,除去给家里打了一半的钱后,省吃俭用的,都很苦的!就像这次,我也知道我错了,可是一下子就扣一百。路组长,你是开沃尔沃的,你也许真的不会理解我每天卑躬屈膝在你面前奴颜婢膝的苦楚。也许就是那一百,就足够让我买夏天穿的两件T恤了。”
“行了!”她制止了我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路组长,你答应放过我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边有一堆板,我明天要拿去和别的厂家对比一下,你搬到我车上去。我去让小刘先替你的工作一会儿。”
“车呢?”
“停车场。你都搬过去后,我再去把车门开了。”
“路组长,把车开到车间门口来啊。”停车场离这儿,估计有三百米,要让我从这儿搬这堆板到那边,起码要来回走三次!
“想不想搬,随便你。”她威胁似的说道。
“是是是,马上搬!”
我扛起了几块板,在心里狠狠的xx了这个凶恶的美少妇几十次!
三趟,我搬了一个钟头,累得我喘气喘得跟狗似的。最后一趟搬到了她车旁放下,再把所有的板子搬上她的车,我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她的沃尔沃越野车轮胎,用衣服擦着额头和脸上的汗水,大口大口呼吸着。
她要关车门的时候我喊道:“路组长,有水吗?”
“没有。”她没好气的说道。
一会儿后,她扔给我两个果冻,我看了一下,笑了:“水晶之恋果冻,路组长你也吃果冻?”
“有什么好笑的!?这是一个小女孩上车里来,落下的。”路兰关了所有车门,按下遥控锁。
“你女儿吧?”我多嘴问道。
“我没结婚!”她说。
“对,那么凶,嫁得出去才怪。”我也不怕她火了,胆子一大就给她来了那么一句。
“你!你!”她直接就不骂了,一脚踢在我肚子上。
我没想到她竟然那么使劲,疼得我都喊不出声音来,高跟鞋尖狠狠一脚踢在肚子上的感觉可一点也不好受。
我伏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肚子,路兰也意识到她这下可踢得我不轻,看我那么疼,也慌了。蹲下来急道:“怎么样了?”
过了好几分钟,疼痛感渐渐少了,我才慢慢站了起来,捂着肚子缓缓挪动脚步。
“哎!怎么样啊?”路兰又问。
我没力气回她话,也不想回她话,继续往前走。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看!?”她跟了上来。
我脸色苍白,痛苦不堪的轻轻摇头。
“那你去哪儿?”
“宿舍。”我好不容易挤出了两个字。
看我那么难受,她有点后悔了,犹豫着该不该扶着我,内心挣扎了好久后,路兰还是扶着了我的手。
我们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甩开了她的手:“滚!”
从大学一年级开始,我努力了那么多年,始终都无法摆脱我是一个社会最底层人员的角色。在这个车间,我和罗瑞每天嘻嘻哈哈看上去毫无烦恼,实际上,我和罗瑞一直都是被车间里其他员工排斥压着,而且,我们的领导,就是路兰,从这一脚上,让我觉得,她从来就没有把我当过人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恨我讨厌我,我觉得我受了莫大的委屈,自尊全无。
好不容易爬到了宿舍,腹部的疼痛引起一阵反胃,我进卫生间吐了。我也慌了,给罗瑞打了电话,半夜把他吵醒,让他过来把我送去了医务室。
那一脚不偏不倚,踢伤了内脏。
罗瑞大怒,拿起手机就给路兰打了过去:“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恶毒!?还要人活不!?把人踢死了你知道不!?.”
他骂了很久,破口大骂骂了路兰狗血淋头,我想制止他,可全身实在没有力气。那一晚就在医务室睡了一夜,次日天亮拿了药回到宿舍,一直休息了三天,我才感觉身体有点力气了。
这三天内,森美电话找过我,我告诉她我很忙,忙着工作,说过几天闲下来我会找她。我不喜欢让任何人见到我最脆弱的一面。
第三天,晴也破天荒的给我打电话,我激动,非常激动的接了电话,她问我为什么这几天没见过我,我说我很忙,她叮嘱了一句注意身体,便挂了电话。我还想和她说些什么的,可我也不知道该和她说啥,便这样,不了了之。
我没有请假,罗瑞告诉我说,路兰帮我请了假,我想再过几天我再回去上班吧,想把伤养好再去上班,除了身伤,还有心伤。
养伤第四天,我决定出去走走。去哪儿呢?去母校。
天气格外的热,先是从郊外厂区坐车到了市中心。市中心还是那样,人流涌动,走也匆匆去也匆匆。在人堆之中,我抬起头,炽热阳光下的树叶,显得奇怪万分。我要等的公交车来了,冲开人群挤上去,这是一辆开往我们学校的公交车,今天不是周末,车里面的学生很少,我找了个好位置坐下来。
四年了,来来回回,每次出来,都是坐这趟车,回去,也是这趟车。风从车窗外拂来,竟然有些清新,让我想起了山里面的老家,和这些年颠沛流离漂泊浪荡的生活。
在学校的门口下了车,穿过马路,马路对面就是学校的大门。我们学校大门进去后直走,是一大片青葱草地,很多学弟学妹们在草地上晒着太阳,就像曾经的我,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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