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是在家属院还没有建成的一栋房子里找到王学柱的。
他胸口的大衣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抓碎,棉絮全部露在外面,后脑勺处有一滩血迹。
唐政委把手放在一排长脖子处,感觉到极其轻微的跳动后,连声吩咐道:
“快送医院,他冻僵了。”
夜晚寒风凌冽,刮在人身上和刀子一样,王学柱不知道在这躺了多久。
谢元青看王学柱这个模样连忙道:
“他头部有伤,别动他,去叫医生过来。”
他说完后,正准备弯腰背人的几个同志也就住手了。
可谢元青的面色却十分难看,一言不发地朝着自家方向奔跑。
董连长早就开始用雪揉搓王学柱发紫的双手。
“我们那嘎达冻僵了先用雪戳一戳,等软一点了,再喝些热水。。。”
他还没说完,蒋玲玉和戴着眼镜的孙医生一起赶到了。
“咦,谢指导员咋了?”蒋玲玉看着朦胧晨光里飞快消失的背影。
团长和唐政委对视一眼,突然觉得亮堂堂的手电筒光十分刺眼。
蒋玲玉检查了一下王排长的身体情况,“头部重击导致昏迷,好在气温低,血液流动速度慢,现在抬到医院急救。”
谢元青此刻觉得耳畔的风如同一把把利剑刺入他的胸口。
往日回家平坦的路,现在在他眼中十分坎坷,仿佛是布满荆棘的冗长通道。
而微微泛白的天际,更像一张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主动跳入,用锋利的牙齿咀嚼咬碎。
他让王排长给江嫦传信,可王排长却被人袭击昏迷,那江嫦知道她我晚上不回家吗?
如果不知道,她肯定给自己留门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感觉寒气直入骨髓,额头有汗珠大颗大颗地滴下来。
谢元青进了院子,轻易推开大门的时候,极大的恐慌让他开始眩晕,手脚半点不听使唤。
等借着微弱的光,看见满是狼藉的客厅时候,他开始大口大口喘气,一种恶心感从胃部开始上升。
谢元青几乎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推开卧室门。
炕上被子凌乱,小床上的孩子不见踪影。。。
谢元青喉头一阵腥甜涌出,膝盖再也支撑不住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
梦中的种种在他脑子里闪过,他从未想过,他护着的人,因为他的失误再次出事。
此刻后悔和恐慌,如同无孔不入的黑雾将他笼罩,缠绕着他的喉咙,无法呼吸。
“江嫦!”
他想喊出江嫦的名字,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后悔了,尽管他们已经和好,但他之前半个月为什么要去想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
“谢元青,你怎么了?”
谢元青仿佛觉得耳中产生了幻觉一般,他想扭头却无法动弹,只能保持现在的姿势。
江嫦吓连忙把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看一眼屋里的狼藉,她知道谢元青在想什么。
“谢元青,你看,我没事儿。孩子也没事儿,我们都没事儿的。”
江嫦蹲在谢元青的面前,她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谢元青,你没事儿吧?”江嫦紧张地在他身上摸索。
谢元青是半点力气也无,想要开口说没事,但依旧发不出声音。
往日牛棚的教授说过,人在极度的惊惧恐慌中,除了呼吸,是做不了任何事情的。
江嫦看他嘴角血迹,心中一慌,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放在炕头。
恰好这个时候,唐政委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场面一度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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