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远,池浅并没有听到顾婳的抓狂。
她被外公带去医院做检查。
其他人也做了,不过只有傅怀瑾手臂灼伤,轻微骨折。
池厉森将薄边眼镜重新戴好,深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怀瑾,方才多亏你了。”
傅怀瑾轻笑:“池伯父,这是我应该做的。您是我的长辈,您有危险我岂可坐视不理?”
手臂的伤一个多月就能好,可是如果让画框砸到池厉森或是池浅的头,就非同小可了。
池厉森神情未变,抬手拍拍池浅的脑袋,“这是你傅叔叔,问个好。”
池浅把江鹤与递来的糖球剥开塞嘴里,镇定自若地喊:“傅叔叔好。”
傅怀瑾勉面上的笑意一瞬间变得很温柔,“你好啊,浅浅。”
池浅感觉这个叔叔长得还挺好看,多看两眼。
池厉森淡淡道:“小宝,晚餐想吃什么,外公现在打电话让南管家准备。”
池浅的注意力一下被拉了回来,悄悄在外公耳边说了几句话。
池厉森挑了挑眉,“就这样?”
“嗯呐嗯呐!”
池厉森眼尾浮起一抹笑意,“行。”
傅怀瑾看得很是羡慕。
不知道这对外孙说了什么,但那种温馨又怡然的氛围,好像谁也插不进去。
“先生,检查报告出来了。”保镖走过来,把东西递给池厉森,“那个……也在这里面了。”
池厉森接过来,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备车,回家。”
“是。”
他们走后,顾婳从洗手间出来,“你确定这次的剧情不会出错?”
系统:“是的,系统检测这段隐性剧情已经步入正轨。”
顾婳面露得意:“那就先让池浅得意一段时间,等到时候真相大白……我看她怎么承受反噬的后果。”
*
池厉森先把江鹤与送回了家。
江江同学正是和池浅以一样,好奇心正旺盛的年纪。
学业上的问题弄不明白,他都要翻遍书籍解疑答惑。
现实里有问题弄不明白……
他就去问爸爸。
自从上次江鹤与在池浅面前掀衣角,被江竹致抓包后,父子俩的关系反而破冰了很多。
于是他把池浅的问题转述出来,问江竹致那个人的老婆和爸爸,到底在嗯嗯什么?
他思考了一晚上,实在想不明白她当时到底想说什么。
江竹致表情裂开,“儿子,这个问题,你问浅浅了吗?”
江鹤与诚实道:“问了,她没说。”
她说等他长大以后就明白了,可他现在就想知道。
江竹致手摸到桌上的竹棍,然后对他说:“你跟爸爸来房间一下,爸爸有个心要跟你谈谈。”
江鹤与毫无防备地跟了过去。
当夜,江竹致连行李都不收拾了,拎着竹棍满屋子教训儿子。
邻居看见了,笑呵呵地说:“你们父子感情越来越好了。”
不像前两年,他还以为这对父子要决裂了。
江竹致:“……”
江鹤与:“……”
*
池家庄园。
因为池浅说想吃外公亲手做的饭菜,已经多年不曾下厨的池厉森破例了。
南管家站在厨房外面,拿着手帕擦拭眼角,幸福道:“这么多年过去,我终于又见到先生下厨的画面了,真是怀念啊。”
池浅拿着冰可乐路过发表感慨的南叔,问他:“我外公以前都不下厨的嘛?”
“很少,连大少爷他们都没有吃过呢。”南管家说。
池浅皱巴起小脸,那她是不是给自己挖坑了?
外公这么多年没下厨,厨艺应该早就不太行了吧?
她一会儿要是吃到生米饭,生螃蟹,半死不活的鱼,要怎么掩盖过去才能不伤到外公那颗脆弱的心?
“池浅,过来帮外公系下围裙。”池厉森在厨房里叫她。
池浅赶紧把冰可乐塞到南管家手上,“南叔帮我藏好哦!”
南管家笑呵呵地答应:“小小姐放心。”
他在藏东西这方面很有心得。
像他藏在床底下的两箱子文学巨著,就从来没被人发现。
系围裙只是个借口,池厉森有话要和池浅谈谈。
“池浅,假设你的亲生父亲突然有一天找上门来,你要不要跟他回去?”池厉森问得非常直接。
DNA报告的结果,让他非常意外。
池浅和傅怀瑾的确是父女关系。
池浅一脸不解,“回去干嘛呀?外公你又不要我啦?把我送人啦?”
她抓起案板上的土豆片对准脖子:“那我要嘎了自己,让你没有外孙女!”
池厉森:“……”
他略有些哭笑不得,“放下,不许拿食物开玩笑。还有,外公没有不要你,只是在询问你的意思。”
池浅把土豆片洗干净放回去,“好嘛。那他找上门来,又能怎么样呀?”
池厉森:“他可能会让你跟他走,给你改姓,上户口……”
“那不行!”池浅睁大眼睛,“打死也不改姓!我就要姓池!”
池厉森唇角微微上扬,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地问了句:“哦?怎么说?”
孩子这么舍得他么?
池浅理直气壮地说:“因为只有池浅王八多!我要是叫其他浅,就没有王八了!”
池厉森:“……”
笑意凝固。
这就是她必须姓池的原因?
虽说池厉森不会同意她改姓,更不会把她交给别人。
不过听她这么一说,怎么心里那么不得劲?
然后池浅被赶出了厨房。
她还一脸纳闷,“我没说错啊,池浅就是王八多啊,还绿。”
外公生什么气啊?
“嘭——”
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巨响。
池浅听出是自己房间那边传来的动静,跟南管家说了声,跑上去看。
她房间的地毯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他裹在黑色的披风里,露出来的手臂和脸上都缠满了白色绷带,看上去死气沉沉,了无生机。
“斗篷哥?”池浅走过去推他,“怎么又是你,你跟我的地毯杠上了是吧?这都被你弄脏第二块了!”
半死不活的男人:“……”
他拂开池浅的手,露在绷带外的左眼猩红冷漠,仿佛已经不认识她,眼里除了血看不到其他。
他伸出手,几块玉石掉出来,砸在地毯上。
“拿走。”
“别管我。”
话落,他拖着带血的脚步一步一步往阳台走去。
闭上眼,没有半点迟疑地向下倒去。
池浅:!!!
“你别死在我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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