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宾客退下后,盛怒之下的慧成帝却是不给楼皇后任何辩解的机会,已是反手重重一巴掌将楼皇后扇得滚下了凤椅高台。
突然的变故却是将留下的几人都震惊呆住了。
彼时,戏台上的红袖也被太医带到太医院诊治,戏班子的人也走,楼樾下了戏台,与苏流萤一起,重新来到了殿内。
楼皇后从首位上滚下来,虽然只有不高的二三级台阶,可一路滚摔下来,也是狼狈不堪。
凤飞九天的金冠掉下发髻,扯得一头精致的牡丹髻也散乱开来。繁冗奢华的凤翟此时却成了她的拌累,缠着她的身子半天从地上爬不起来,直到荣清挺着大肚子上前,与吓得手脚发酸的璎珞一起搀扶起她,她才煞白着脸在慧成帝面前跪下。
右边脸上即刻肿起了手指印,半边脸通红,火辣辣的痛感从脸上传遍全身。
不光脸上痛,此时真正让楼皇后生不如死的,却是慧成帝这一巴掌带给她的绝望和深深的耻辱!
堂堂一国皇后当着自己儿女的面,当众被掌掴,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荣清早已被之前红袖服下毒药倒下惊得面容失色,再想到那剧文里毫不遮掩提到的自己的母后,已是明白,戏目所说正是十九年前,母后设计陷害父皇宠妃琼妃娘娘之事。
再想到那琼妃与苏流萤极近相似的面容,再想到她之前在殿前疾呼,让父皇查明十九年前的真相,心里突然惊恐的想到,难道,苏流萤那个死了四年的阿娘竟与琼妃是同一人?
此念头一经在她心里落下,却是迅速的扎下根来,不由让她全身一寒,也终是意识到今晚事态的严重性,
所以,在看到父皇盛怒下打了母后,荣清虽然心痛,却哆嗦着不敢在此时开口为母后讨饶,只是默默的上前扶起楼皇后,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太子殷贤却没有荣清这么狡诈,他虽然也看出今晚之事是冲着母后来的,却还是忍不住冲上前梗着脖子对慧成帝道:“父皇,母后做错了什么,竟让你在她生辰之日这般对她……”
慧成帝却已勃然大怒,牙齿恨得咬得咯吱响,脸色铁青一片。一扬手,终是忍不住将手边的酒壶在太子面前摔下,厉喝道:“做错了什么?你自去问问你恶毒伪装的好母后,让她亲口告诉你,她当年做了什么好事?!”
酒壶在太子面前炸裂开来,四溅的酒渍溅得跪在近前的楼皇后一身的酒渍,将她身上明艳的凤翟染上点点黑色水痕,形容越发的狼籍。
太子本就懦弱无能,在慧成帝的厉喝下早就吓白了脸,不敢再多说一句,更是像往常一样,不由自主的就将身子往全身瑟瑟发抖的楼皇后身后躲。
一步步的走下首位,慧成帝眸光死死的落在了俯首颤栗的楼皇后身上,咬牙恨道:“这就是十九年前琼妃‘暴死’的真相,这就是你瞒天过海的毒计——楼芸,你好狠毒的心呐,亏得琼儿之前一直将你当姐姐般看待,朕赐她保平安的佛珠她都要分你一串,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泯灭良心的干下这样的恶毒寒心之事——亏得朕还一直当你是温良贤淑的好皇后!”
“呵,还真是一位好皇后,一个草菅人命,好谋害别人性命的‘好’皇后!”
慧成帝毫不遮掩的讽刺失望以及满脸的憎恶之情,深深的刺痛着楼皇后慌乱绝望的人。
她慌乱抬眸看着眼前自己相伴了大半辈子的夫君,心口密集的痛着。
“陛下,今日之事一看就是有心人故意陷害臣妾……故意在臣妾生日疏于防范之时,弄出这样一出苦情戏来冤枉臣妾……”
“陛下,琼妃妹妹之事已过去这么多年,当年之事陛下也早有论断,怎么能到了今日,却将这一盆脏水,靠着某些居心叵测之人的臆测,就毫无根据的泼到臣妾身上呢……没做过的事,陛下让臣妾如何承认!”
也是,离当年东宫旧事已过去十九个年头,当年但凡知道此事实情之人都已被她与楼誉暗中处决,没有留下一丝证据来,所以,楼皇后咬定这一点,誓死也不会承认下来。
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想,就算苏流萤听琼妃说了当年之事的真相,却一定拿不出实证来。不然,琼妃也不会苟且偷生了十几年,也不为自己申明冤屈。
楼皇后顾不得形容间的狼籍,跪行来到慧成帝面前,扯着慧成帝的袍脚哀哀的哭道:“陛下,臣妾从东宫到后宫,跟在你身边大半辈子了,为你生儿育女……臣妾是怎么样的人,陛下难道还不知道?怎么能因为几个戏子的无据之话而不相信臣妾,臣妾是大庸的皇后,更是你的结发妻子啊!”
楼皇后哭得泪如雨下,形容悲恸令人动容。
见此,跟在楼皇后身边的荣清与璎珞也连忙跪下,开口为楼皇后说话。
而太子也附和,站在楼皇后身后嗫嚅道:“是啊父皇,当年之事过去这么久,无凭无据,单单凭一曲戏文就定母后的罪,也太……太草率了……”
从始至终,身为荣清公主的驸马,理应属于楼皇后一派,应该要帮楼皇后说话的李修,却是一字都未说,只是眸光深沉的看着站在一旁的苏流萤,想着方才戏台上关于琼妃的陈年旧事,再想到四年前亲眼在苏家见到的苏流萤的阿娘,心里一片震惊!
原来,她的阿娘竟是当年的圣上宠妃——琼妃娘娘么?!
心里震惊的同时,李修却在静待事态的发展。冷眼旁观,他却是知道,楼樾与苏流萤此番对楼皇后发难,决对不会只有一出戏目这么简单,下面只怕会有更多楼皇后的罪状被揭露出来,所以,他一言不发,静静立在一旁边静待事态的继续发展……
楼皇后所料不假,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苏流萤与楼樾确实是拿不出实证来指证楼皇后。
但,她却也想错了,因为戏目之事,只是一个导火索,是楼樾要引起慧成帝对楼皇后愤恨的导火线,以此让慧成帝痛下决心不再放过楼皇后。
真正致楼皇后于死地的还在后面。
将沾染了红袖鲜血的两串佛珠重新拿到了楼皇后面前,苏流萤眸光清冷,一字一句冷冷道:“以皇后娘娘的狠辣手段,那里还会留下证据?所以娘娘才会做了恶毒亏心之事,还能心安理得、没有半丝害怕悔意的继续将坏事做尽!”
“可你却没想到,正是当初阿娘好心让给你的佛珠暴露了你的一切!”
一个轻描淡写的‘让’字,让楼皇后全身剧烈一颤,再次激起了楼皇后心中的滔天恨意。
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身,楼皇后血红的眸光狠戾的瞪着苏流萤,咬牙切齿道:“贱人,单凭一串佛珠就想污蔑本宫吗?你也太异想天开了……”
看着楼皇后被自己激得疯狂起来,苏流萤心里微微一松。
后宫女人为何而争斗,一切不过是为了帝王的宠爱和自身的地位利益罢了。
苏流萤虽然不知道当年是何事让楼皇后痛下狠心的毒害阿娘,但方才听到慧成帝的话后,她却是明白,当年的阿娘一定是荣宠无边,力压尚为太子妃的楼皇后。
连一串佛珠都要别人谦让,这让出身名门,天子娇女的楼皇后如何忍受?
所以,看着冷静下来的楼皇后,苏流萤故意重提阿娘当年谦让她佛珠一事,将楼皇后的情绪激怒。
果然,听到她的话后,楼皇后不再跪在地上装出楚楚可怜含冤受屈的样子,终是从地上爬起身,气势狠戾的斥责苏流萤。
而一句‘阿娘’终是让李修与荣清太子他们明白,苏流萤竟真的是十九年前的琼妃之女。
就连宁妃与铃岚公主都震惊住了。
而到了此时,宁妃也明白过来,苏流萤对楼皇后的彻骨恨意是为了什么。
想着四年前见到的苏流萤的阿娘,李修在震惊的同时,不由生出疑惑——
既然琼妃已在十九年前死去,苏流萤四年前‘死’去的阿娘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大家一片震惊疑惑当中,苏流萤冷冷笑道:“是啊,一串佛珠确实不足以定下楼皇后谋害后妃的罪名,却能定下娘娘的谋害皇嗣的罪名!”
说罢,她冷冷道:“娘娘应该知道我阿娘的佛珠是从何人身上得到的。你将她赏给安国寺知殿清慧,并将致孕妇小产的麝香藏在佛珠的珠头里,让清慧在宁妃去安国寺为腹中皇子上香祈佛之时,偷偷放进佛殿的香火里,在神不知鬼不觉间陷害宁妃小产,让她失去腹中的皇子……”
“贱人,你……你血口喷人……”
原以为苏流萤会一直纠着十九年前琼妃一事不放,令楼皇后没想到的是,她却是转眼就将琼妃之事转到了宁妃小产一事当中来,不由大惊失色,再次惶恐起来。
不去理会楼皇后的斥责,苏流萤继续说道:“在清慧之事暴露之后,皇后娘娘为了杀人灭口并拿回佛珠,却是派了杀手埋伏在凉山脚下,对宁妃一行展开杀戮!”
苏流萤字字珠玑,如一把把锋利的利刃朝楼皇后刺去。
楼皇后脸色一片苍白,心里已是明白,今日,苏流萤他们并不只是为琼妃讨一个公道,却是要揭发自己一切的罪行,要彻底将自己致于死地!
心里一片寒冷,更有着无尽的慌乱。然而不等她开口否认,一旁的宁妃已上前跪到了慧成帝的面前,悲痛道:“皇上,这佛珠却是从清慧手上取下的,可她一个寺庙的姑子,与臣妾连面都未见过,更谈不上怨仇,一切都是她替他人办事,而这个人就是给她佛珠的皇后。”
“皇上,臣妾历经四年才再次怀上您的孩子,臣妾珍惜得不得了,只盼着能给陛下生一个可爱的小皇子,可是没想到,却是被皇后给陷害了。而臣妾也差点死在了皇后派来的刺客手里……”
“皇上,那可是您的亲骨肉,您一定要为臣妾,为可怜的小皇子讨个公道啊!”
慧成帝已从最开始的盛怒中平息下来,可眸里的坚决与寒意却越发的深沉。
他看着形容一片灰败如土的楼皇后,冷冷嗤笑道:“不知还有多少事是朕所不知道的?皇后,你是自己说,还是让她们帮你说?”
楼皇后全身剧烈一颤,全身冰寒彻骨——
慧成帝这样说,却是相信了宁妃与苏流萤她们所说的一切了。
楼皇后扶着璎珞的手昂首站在那里,眸光恨毒的一一从苏流萤楼樾宁妃他们脸上扫过,最后落在苏流萤手中的佛珠上,颤声笑道:“又是佛珠!又想凭一串佛珠定本宫的罪——可惜,又要让你们失望了。因为,那串佛珠本宫遗失已多年。”
“这期间佛珠转过多少人之手,最后又是如何到的清慧之手,本宫却是一无所知。所以——宁妃小产之事,与本宫并无瓜葛!”
楼皇后果然厉害,那怕处于这样的危机之中,也能冷静下来为自己找到脱身之词。
闻言,苏流萤与宁妃不觉眸光一沉。
而一直深陷恐惧中的璎珞终是被楼皇后的回击拉回神来,也开口辩解道:“娘娘的妆奁一直是由奴婢管着,而娘娘错拿的那串佛珠,早在娘娘离开东宫入住永坤宫时就遗失了。奴婢记得,当时娘娘还很是伤心了一段时间,说是那佛珠是琼妃娘娘留下的遗物,留着也当是一种念想……”
“所以,佛珠遗失后来去了哪里,又是如何到了安国寺的姑子手中,娘娘一概不知情。而宁妃小产,还有凉山下的刺客,更不关我家娘娘的事的……”
璎珞的话,更是将楼皇后与清慧和佛珠、以及宁妃小产之事撇得一干二净了。
至此,楼皇后与璎珞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荣清和太子也放下心来。
荣清也上前道:“父皇,女儿从小在母后身边长大,却也从没见过这串佛珠,所以,母后没的说谎,佛珠只怕在很早之前就丢失,所以,这些事根本不关母后的事啊。”
璎珞又道:“皇上若是不相信,可以召集永坤宫和宫里所有人,问下她们可有看过佛珠出现在娘娘身边过。”
十九年了,因与琼妃拿错了佛珠,楼皇后一看到佛珠就会想到琼妃,再加上心中对琼妃的憎恨,楼皇后如何会将琼妃的佛珠她戴着现于人前?!
当年发现拿错佛珠后,楼皇后让璎珞将佛珠扔了。
璎珞将佛珠放在身上,准备清点库房时一起扔出去,却在整理库房时,将佛珠掉在了楼皇后的箱笼里,又在去年整理箱笼时翻了出来。恰好那时楼皇后在想拿什么东西赐给清慧的好,于是璎珞将它拿了出来给了清慧……
所以,在库房箱笼里压了十几年的佛珠,除了楼皇后与璎珞,根本没有人看见过……
听到荣清与璎珞的话,慧成帝一直紧绷的脸不觉松下半分——
撇开琼妃的事不说,关于宁妃小产一案,单凭十九年前的一串佛珠,确实不足以说明什么。
而到了此时,一直缄默不语、默默站在角落里的铃岚公主在楼樾的示意下,终是含泪走上前来,跪在慧成帝面前,将一封信笺呈到慧成帝面前,痛哭道:“父皇,当日母妃被奸人陷害,被污蔑成了谋害宁娘娘小产的凶手,被打入冷宫更是死在了冷宫……”
“而母妃的兄长、女儿的娘舅也被污蔑成了母妃的帮凶,买通江湖杀手刺杀宁妃,从而被朝廷追捕,更是被人诬陷畏罪潜逃!”
“可就在昨日,女儿收到了舅舅的亲笔来信,才知道当日一切的真相!”
“母妃从没害过宁妃,舅舅也没有买凶杀人。而所谓的畏罪潜脱,却是被真凶派人挟持,以舅舅一家的性命和我的性命,要胁母妃当那真凶的替罪羊!”
从昨晚看到舅舅的亲笔书信后,铃岚终是解开了心里一直的迷惑,知道了谋害她母妃的凶手就是楼皇后。
当得知一切真相后,铃岚悲痛欲绝,若不是因为答应楼樾,要在今日揭发楼皇后的一切罪行,她当晚就会去找楼皇后来拼命了。
一想到母妃的含冤惨死,一想到那楼皇后在害死母妃后,还假惺惺的在自己面前怜爱安慰自己的虚假样子,铃岚不光想狠狠抽自己两耳光,更想给楼皇后两耳光……
而一想到绿沫那被剪掉的舌头和打落的满口牙齿,铃岚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竟全是那个温良贤淑的皇后做下的……
“而那真凶,就是你——楼皇后!”
铃岚伸手咬牙指着刚刚喘息过来的楼皇后,眸光狠狠的瞪着她,指着她的手指因愤怒气恨止不住的发抖。
铃岚此言一出,不但将众人震住,更是让本已喘息过来的楼皇后再次跌入深渊!
毫不迟疑,慧成帝抽出信笺,当众察看起来。
渐渐的,慧成帝面色已黑冷如千年玄铁,眸光里迸出一丝可怕的杀气!
来到楼皇后面前,将信笺重重甩到了她的脸上,慧成帝冷冷道:“毒妇,事到如今,你还敢说这一切不是你做的?!”
淡黄的信笺像从地狱而来的催命鬼符落在了楼皇后的面前,她全身剧烈的颤抖着,如坠冰窖,终是战栗得站立不稳再次跌倒瘫跪到了地上。
她不敢去看地上信笺上所写的东西,从内心排斥着,可事到如今,那里是她不愿意就可以不去做的。
双手颤抖得如风中的落叶,楼皇后终是佝偻着身子捡起身前的信笺,绝望又慌乱的看着信笺上一字一句对自己的含血指控……
当放下信笺的那一刻,楼皇后脑子里一片空白——
陈妃的哥哥不是在逃亡的时候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吗?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一封信出现?
蓦然,她突然想到什么,骇然转头,目光喷火的看向一脸沉静的楼樾——
是他,一切都是他安排下来的,那宁妃与铃岚全是听他的指派来对付自己!
一丝血渍从楼皇后牙缝里溢出,楼皇后咬牙看着楼樾,再看向苏流萤,宁妃、铃岚公主,颤抖的手指指着他们,冷冷笑道:“皇上,你难道还没看明白?他们一个个的联手起来对付我,一个一个的都盼着本宫死。皇上,这样的信笺我可以给你写出无数封出来。本宫早已听说那陈年在畏惧潜逃的路途中暴病而亡了,怎么会冒出这样一封书信来,一看就是假的……全是他们为了诬陷本宫造假出来的,本宫不信……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
此时的楼皇后,形容间已带着三分癫狂,再也顾不得保持她那虚假了十几年的庄重仪容,面容一片狰狞。
“是不是死在姑母手中的人,最后都是‘暴病’而亡?!”
久久没有开口的楼樾,终于在此时开口了。
他眸光异常冷漠的看向地上的楼皇后,声音冰凉冻骨。
“十九年前的琼妃如此,十九年后的陈妃,陈年,林炎,楼家那些被你胁迫杀死刺客灭口又自刎而死的影卫,还有后宫那些小产早夭的皇子公主…还有我的母亲,被你推下悬崖的安王妃,是不是都成了你的嘴里所谓的‘暴病而亡’?!”
“而在你陷害这些人时,那些跟着丧命的无辜宫人太医又有多少!姑母,午夜梦回,你都不怕吗?”
楼樾的话,像记重锤狠命的砸在了楼皇后的心口,砸得她心口俱碎,彻底害怕慌乱起来。
她眸光淬血的瞪着楼樾,桀桀恨笑道:“不知羞耻的野种,你果然都知道了——瞒得可真好!”
说罢,她一步一步走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眸光无畏的睥着面前一殿的敌人,冷冷笑道:“说一千道一万,你们给本宫列了这么多罪名,却终究是拿不出一件实证来指证本宫。所以,那怕皇上你要废我、杀我,也要拿出证据,本宫不单是你的皇后,更是这大庸的国母!”
“好,既然皇后娘娘要证据,微臣就为你请上证据!”
楼樾大手一挥,让南山将候在外面多时的证人带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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