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隽目光紧紧盯着那只小盒子,头也不抬对池誉哑声说,“你先出去吧。”
他现在需要时间一个人冷静冷静。
“是。”
池誉看到顾霆隽快要破碎的样子,很是不忍,“您节哀,如果太太在天有灵,她也不希望看到您现在这个样子。”
顾霆隽微微恍惚一瞬,脸上露出一抹哀伤悲痛的笑容,握紧手中的小盒子,声音微微颤抖。
“不,她不会。”
“其实严格意义上,是我亲手将她送到了帝景府,明知道她身边群狼环绕,危险重重,可我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了国外取东西……她死的那么凄惨,她应该是恨我的,你说说,我当时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啊,那本破书什么时候去取都是一样的,偏偏我却选择了那个时候去取。”
顾霆隽说着说着突然掉了眼泪,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所以,她的死,我也有责任,我现在这么伤心难过,完全是我活该,是我自找的,我现在还不能死,我得活着,活着找到剩下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我要让他们和翁淋漓一样的结局。”
“我要他们都陪着我,苟延残喘过完余生,下半辈子永远活在痛苦悔恨的情绪里。”
“当是为她赎罪了。”
池誉看着他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这还是自太太过世之后,先生第一次说那么多话,把他的想法表达了出来。
这不就是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池誉眼眶微微泛红,心疼不已,“原来,您早就想好了,就算秦家没有向您施压,您也是要留着翁淋漓那条贱命的,是吗?”
顾霆隽长睫轻颤,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小盒子,他轻轻嗯了声,算是回答了池誉的问题。
池誉深吸一口气,他没有说任何废话,如果他不是顾霆隽身边最得力的手下,如果他没有亲眼见证过顾霆隽和程果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可能会问一句,值得吗?
但他不能问,他知道在顾霆隽心里,是值得的。
池誉只觉得气氛压抑的快要喘不上气,疑惑道:“您刚才说,要找到那些伤害太太的人?不是翁淋漓带人拿炸药炸了帝景府的别墅么?”
说起这个,顾霆隽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抬起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水,沉声道:“不是,我怀疑不止一个人想要杀害她,翁淋漓只是其中一个。”
“什么意思?”池誉愣住了,他有些听不懂顾霆隽话里的意思。
顾霆隽冷笑道:“一开始我也觉得是翁淋漓,但后来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我又反复观看了无数遍别墅附近的监控视频,别墅一开始先是走水失火,后来才是爆炸,你不觉得奇怪吗?翁淋漓哪有这个能力做到这个地步,她本来就要炸了那个别墅,搞这一出,岂不是打草惊蛇?”
池誉微微睁大眼睛,恍然大悟,心中无比震惊,“所以您觉得,还有别人想要置太太于死地,只是她们刚好碰到一起了?”
怎么就那么巧!?
可要是说都是翁淋漓做的吧,也不现实,翁淋漓还是一个挺聪明的人,不然她也不会从底层爬到这个位置,还在国外医学界小有名气,如鱼得水。
所以也不存在她和其他人联手的情况。
池誉皱了皱眉,短短两分钟,他脑海里闪过无数张脸,可他也不能确定究竟是谁放的火,“先生,您心里有怀疑目标了吗?”
“暂时没有。”
顾霆隽抬眸看向池誉时,眼角余光瞥见门外有一抹身影匆匆离开,他意识到什么,狠狠皱了下眉,心中冷笑。
看来不仅帝景府那边的别墅不干净,连老宅这边……也有心思不正之人。
“不过,我相信很快就有了,你派人去二十四小时盯着翁淋漓那边,我要知道她每日的行踪,见过什么人,有没有离开过秦家。”
“是。”
池誉虽然心中疑惑,翁淋漓已经是个残废,没有半点可以利用的价值,他不明白顾霆隽为什么要让他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翁淋漓。
但面对顾霆隽的吩咐,他从未说过一个不字,他想先生一定有他的想法,他只要去配合先生就够了。
“嗯,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顾霆隽侧过身,面对落地窗,疲惫地闭上眼睛,一副拒绝和任何人沟通的样子。
“好,您保重身体。”
池誉向他微微鞠躬,然后快步离开书房。
刚一走出书房,还没走几步,池誉便遇见正端着牛奶上楼的顾婉,他微微一怔,冲女人微微颔首,姿态恭敬道:“三小姐好。”
“池秘书。”
自从程果去世后,顾婉也不想之前那么刁蛮任性,短短几天变得稳重多了,她看了一眼池誉身后不远处紧闭的书房房门,收回目光,略有深意地看着池誉,轻声问道:“哥哥他,心情好些了吗?”
这几天顾婉几乎都呆在顾家老宅,没怎么出过门,开饭的时候也准时出现在餐厅,似是在等什么人。
可是顾霆隽这几天不想见任何人,吃住行都在书房,所以兄妹二人倒也没见上面。
池誉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如实回答道:“不太好,还是老样子。”
他顿了顿,扫了一眼顾婉手中的那杯牛奶,便知道这是要给顾霆隽送去的,他发自内心劝了一句,“三小姐您还是不要去见先生了,他现在心情很差,很累,需要休息。”
顾婉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她握紧手中的杯子,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这样,好,那我不去找哥哥了,池秘书你匆匆忙忙的这是要去哪儿?”
池誉倒也没对顾婉设防,淡淡一笑道:“先生让我带人去盯着翁淋漓的情况。”
“翁淋漓?”顾婉微微一愣,疑惑不解道:“她不是已经被秦家人接走了吗?还盯着她干嘛?”
“这个……我不是很方便解释。”
池誉一副为难的样子,他是看在顾婉是顾霆隽的妹妹的份上,才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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