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辞急忙换好衣服,匆匆从楼上跑下来。
周姨在厨房里煲着汤呢,“跑步吗?出去动动也好,整天坐办公室,要小心腰椎颈椎,适当地锻炼……”
她跑到门外,周姨的唠叨声再也听不到了。
聂辞气喘吁吁地站在大门外,难以置信地看他,小五又溜达到她脚边,时不时低头在地上啄几下。
男人身着黑色大衣,衬得身姿优越挺拔,气质不俗,当他转过身来时,那张过于盛美潋滟的脸,刹那间便夺走她眼中所有的注视。
虽然气场过于强盛,但在面对她时,他会刻意收敛起利爪和獠牙,平和得仿佛他之前种种都是假象。
现在这个从容平缓,温和有度的人,才是真正的他。
他看着她,上前一步,将她运动装后面的帽子替她戴上,“天气越来越冷了,怎么穿这么少就下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可以确信的是,在她打昨晚那通电话时,他一定是在帝都的。
所以,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回来了,那应该……是因为她的电话吧。
果然,男人笑了笑:“回来看银杏叶。”
“可是……”
“我查了天气,明天就会降温了,你说的,一阵寒风就会把这样美的美景带走。”
聂辞沉默了。
她说的话,他都记得。
应该也知道,她说的,其实只是托词吧。
她其实……其实是想……
想见他。
但这几个字,她羞于出口,所以东拉西扯地,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
可他就是回来了。
她垂下头,立即掩去眸中的涩意。
纪衡歪着头看了看她,在他眼里,她跟只刚刚长出爪子的小野猫没两样,刻意伪装起来,拼了命地想要保护自己,可在外人眼里,着实又可怜得很。
同时他也清楚,她有她的骄傲和自尊。
他敛眸,然后慢慢伸出双手,“站得有些久了,身体很冷,所以需要一个拥抱。”
聂辞一愣,迅速抬眸看他,又生硬地避开视线。
“我这儿没这项服务。”
“那我有。”
他没再给她机会拒绝,直接拉过她,将她抱在怀里。
“你——”
“安静一会,别说话。”
他直接把她的头摁在自己怀里,“我知道你也需要一个拥抱,所以,不用客气,我这里尽管享用。”
“我才不……”
“说谎可不提倡。”
聂辞抿着唇,硬生生被他给说得哑口无言。
可是……
他的怀抱的确很安逸,这种安逸恰好精准地弥补了她昨晚莫名出现的失落和空缺。
她甚至能想象到,如果让王米米知道,她会毫不客气地嘲笑自己,然后说,人类管这叫chun。
天气渐渐转凉,江城不及帝都那么冷,有时却是湿冷入骨。
她就这样趴在他怀里,竟不觉得冷了,身体也跟着渐渐暖和起来,好像又爬回到被窝里一样。
聂辞此刻就像在进行天人交战,一边是让她放弃抵抗,安逸地享受,另一边则要她清醒点,说着不要在一起可又搂着男人的腰算怎么回事?
你没搂过这么好搂的吗?!
聂辞垮下嘴角,还真没搂过……
纪衡长得高,肩很宽,腰却细,肌肉绷紧的时候摸起来手感更好,再一块一块数着腹肌……
“你的手在做什么?”
听到问话,她猛地清醒过来!
这时才觉察到,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扯出人家的衬衫衣摆,还从下面摸了进去,这会掌心正在贴着他的腹肌,在那一块块画圈圈呢!
脸颊腾地烧起来,她迅速想要取出“作案工具”,可受害者不许。
纪衡捏着她的手腕不让出来,“这里是你想闯就闯,想出就出的地方?”
聂辞抬头瞪他,把她当成小女孩了?
她也不甘示弱,直接抓了一把。
男人闷哼一声,“指甲什么时候这么尖了……”
聂辞这才惊觉,昨晚无聊刚刚修剪的,刚才没收着力气,应该是抓破了。
“我看看!”
她蓦地抽出手,二话不说掀开他的衣服……
上面果然有两道血痕。
纪衡低头看一眼,无奈的声音里带着笑:“怎么每次来见你,都得带点伤回去啊?你是怕我把你忘了吗?”
尽管心里有些不忍,但聂辞面上还是撑得住。
她淡定地放下衣服,“那你还来见我?”
“不来不行啊。”
纪衡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你都打电话说你想我了,我怎么能不来呢?”
“我没有!”
聂辞反应很激烈,直接吓了脚边的小五一跳。
小五拍打着翅膀跳离几步,然后歪着脑袋朝这边看看,又夹起翅膀,溜溜达达回圈里了。
“我才没有呢,你可别瞎说!”聂辞知道,她这会的脸一定很红,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说什么也不能承认!
“没有?”纪衡好笑地看她。
还真是很少看到她这么着急的样子。
像个小女孩。
“没有没有!你别乱说坏我声誉!”
她越是急,他就越是表情放松,最后还像哄小孩一样,不住点头:“好好好,你没有,是我乱说了,坏了你的声誉……那就换你来说,说是我想你了,才迫不及待地来见你。反正我是不要声誉的。”
他说得那么认真,认真到像在内涵她!
聂辞脸一下冷却,“看完没?看完就走吧,别再赶不上飞机!”
纪衡先是怔下,接着失笑:“我这么辛苦地出现在你面前,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我走?”
“那不然呢?你还要把树挖走?”
他笑着伸手捏下她的下巴,又恶趣味地轻晃两下,“我的确是要赶回去。”
“哦。”
聂辞嘴上应着,可心底的失落却骗不了自己。
她舍不得。
只是,这种甚至能称之为“背叛”的情绪,她却不想保留得那样清晰。
所以,遗忘便是最好的选择。
“下次想我了,直接打电话告诉我。”
纪衡又仔细看看她,好像如此就能抵消旅途带来的疲惫。
聂辞昂头直视他,“我不会。”
他还是很平和,“我知道。那就换我,我想你了,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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