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山知道江月白的性子,她要开始问起来,定会没完没了。
谢景山在心里为石禹铭默哀片刻。
陆南枝和封竹心那边激战不休,擂台上冰天雪地,墨雨滂沱。
卓青锋和赵奔雷那边也刀光剑影,如火如荼,看得围观众人连连惊叹。
反倒是沈怀希这边,跟江月白那边一样,异常的平静。
沈怀希和姜铃儿面对面盘坐着,面前摆着一堆瓶瓶罐罐,正在调配什么东西。
“这是干什么呢?”谢景山撞了下旁边人的胳膊,下巴点向擂台问道。
旁边男修扫了眼谢景山,“他们两人约定好,以毒比试,各自调配一种毒药让对方服下,谁先解掉对方的毒,就算谁赢。”
擂台上,沈怀希拿着酒杯,里面盛满透着淡淡血色的透明液体,他举杯对着姜铃儿。
“姜道友,请。”
说完,沈怀希用神识裹住酒杯,松手时,酒杯一颤,里面的液体泼洒出来些许,落在沈怀希衣角和擂台地面上,留下淡淡的红色水印。
姜铃儿双眼微眯,暗暗看着那片水印。
沈怀希随手扫了两下衣角,“接好了。”
酒杯被沈怀希的神识推到姜铃儿面前,姜铃儿抬手接下,也将自己配好的毒液放在茶盏里,推到沈怀希面前。
两人都对着毒药一看二嗅三浅尝,大概有数之后,举杯示意,仰头将毒液一饮而尽。
毒液下肚,沈怀希感觉一股蚀骨焚心的烈火猛然从腹部爆发,他赶忙运转医道功法压制。
凡是医修,大部分都是木灵根,沈怀希也是,所以对火毒的防御力最弱,姜铃儿选的就是火毒。
沈怀希面色开始肉眼可见的发白,随着他运功化解毒性,整个人好像蒸笼里的包子,冒出白气。
“姜道友的毒,有点厉害啊!”
沈怀希依旧含着谦和淡笑,双手起诀,周围凭空出现一道道绿芒,拖着长尾汇聚到他掌心,又被他融入丹田。
他们约定好,只靠自身能力解毒。
沈怀希开始解毒,姜铃儿却拿着酒杯,一脸茫然。
沈怀希给她的毒味道微甜,跟益血散的味道一样,还……挺好喝的,可是喝下去之后,她竟然感觉不到毒性发作。
这是什么厉害的毒?还是他诈她?
姜铃儿又仔细探查一遍身体各处,除了感觉经脉微热之外,确实没感觉到任何伤害身体的毒性。
姜铃儿抬头看向沈怀希,正欲询问,忽然发现沈怀希刚才被毒液溅到的衣角逐渐发黑,还有擂台地面,沾到毒液的地方也出现被腐蚀的迹象。
真的有毒?!
延缓发作?
姜铃儿重新查看身体,果然,她逐渐感觉到气血沸腾。
在第二局魔族入侵的试炼中,她消耗太甚,还曾为了救裴胜月动用秘术,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把损耗补充回来。
再加上前几局她遇到的对手虽然不是特别强大,但对于一个医修来说,也足够难缠,损耗也不小。
所以沈怀希提出比毒,她很乐意接受,这样能让她保留一些力量,去应对后面的比试,如果,她还能走到下一轮的话。
但是此刻,姜铃儿忽然有些慌乱,因为她感觉自己所中的并不像毒,这东西正在激发她损耗的气血,可以算是某种增益类的药。
真的好像益血散,不可能吧?说好下毒的,不对,一定有诈!
姜铃儿眼神一暗,如果自身气血这么持续被激发下去,她也可能被气血撑爆,难道沈怀希是这个目的?
还有,那毒可以腐蚀地面,是不是也正在一点点腐蚀她的经脉?为什么她察觉不到腐蚀的痕迹,也没有被腐蚀的感觉?
姜铃儿逐渐慌乱,沈怀希却按部就班,不紧不慢的解毒。
在尝试了几种法诀之后,沈怀希逐渐找到解决体内毒素的方法和节奏,面色逐渐恢复红润,周身冒出的白气也转为火红色的烟气,说明毒性正在离体。
姜铃儿那边,还一筹莫展,连下手的点都找不到,只能看着沈怀希越来越黑的衣角,以及被腐蚀到冒泡的地面,陷入慌乱。
片刻之后,沈怀希收功睁眼,毒性已解。
姜铃儿重重的叹口气,面色因为气血沸腾格外红润,额头沁出热汗,精神倒是看着比刚上场时好了不少。
她垂眸道,“是我输了。”
擂台周围哗然声一片,号称神农后裔的姜氏族人,在上界医毒两道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姜铃儿又有当代小医仙之名,居然会有她解不开的毒?
一时间,所有人看沈怀希的目光都带上几分戒备,暗暗叮嘱自己不要惹他,否则中了毒,怕是无力回天。
“这到底是什么毒?”姜铃儿问道。
沈怀希温和一笑,“益血散。”
“真的是补充气血的益血散?!”
姜铃儿诧异睁眼,眼珠微动,思索片刻之后恍然大悟,一下从地上站起,有些恼怒的看着沈怀希。
“你诈我!你是故意洒出那些药液,通过地面腐蚀和衣角变黑误导我那是毒药,其实你下的根本就不是毒!”
沈怀希不紧不慢的站起来,一边整理衣袖一边道,“没错,我见姑娘气血亏损的厉害,便给了姑娘一记益血散,毕竟,不管任何毒药,就算能解,也会伤身。”
姜铃儿握拳,小脸红扑扑气鼓鼓,明明应该很生气,可又感觉气不太起来,尤其是看着沈怀希这副谦谦君子,芝兰玉树的样子,脸颊更加通红。
姜铃儿甩袖侧身,气恼道,“可是我们说好互相下毒,你这根本就不是毒!”
沈怀希朗声一笑,“我下的乃是心毒,姑娘觉得如何?”
姜铃儿羞红着脸,偷偷瞧了沈怀希一眼,心毒……确实,她认定那是毒,这才自乱阵脚。
想通之后,姜铃儿也不气了,吸口气压下双颊红晕,对沈怀希拱手道,“输给你,我心悦诚服,希望你代表医修,冲入三甲之列,告辞。”
姜铃儿埋头离开,沈怀希在她身后拱手施礼,“承让了。”
“他的计谋好厉害,从青云会一开始到现在,多少次都是兵不血刃,靠计谋取胜。”
“好羡慕他的脑子!”
“聪明人真可怕,得罪他,会被算计得亵裤都不剩吧。”
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沈怀希下台,看到人群中的谢景山,灿然一笑。
“景山兄,怎么不去看江师姐那边的比试?”
谢景山一脸嫌弃,拉过沈怀希朝他身后看,还拉扯他衣摆。
“景山兄这是做什么?”
“我看看你狐狸尾巴藏哪了,青丘的男狐狸精都没你这么骚里骚气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管任何毒药,就算能解,也会伤身,咦~~真骚!”
谢景山掐着兰花指,尖声尖气的学沈怀希说话,一想到刚才沈怀希对姜铃儿的笑,就冷不丁打颤,夸张地揉搓手臂。
“哈哈~”沈怀希大笑两声,拉着谢景山就走,“别闹了景山兄,去看看江师姐那边如何。”
“她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该担心的是石禹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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