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的火气越大，宋如玉越是高兴。
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宋予恩若是在上京，闹到一定份上必要出面解决，她若不在上京，更好！
心里这么想着，宋如玉明面还是劝导着：“祖母，祖母您冷静点。”
“姐姐如今不光是伯爵府的大小姐，更是定安侯夫人，有定安侯护着，您便是祖母只怕也见不得面。”
宋老太正在气头上，火上浇油，她越发怒的找不到理智：“哼，那小贱蹄子就算成为皇后，也改变不了宋家女的事实！”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她就不得不尊我为长辈，她若不尊，我就去官府讨个公道！”
祖孙俩拉扯到门口，曾琦梦姗姗来迟。
她先是看了眼宋如玉。
收到宋如玉的眼神后，曾琦梦连忙苦着脸解释：“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二爷身子不好，早间多有不适，我留下照顾一时间没顾上您，怎么这儿……”
一地狼藉，昭示着宋老太刚才发了多大的脾气。
他们几人的心腹早就被宋予恩杀鸡儆猴，拖出去发卖了，府上留下来的其他下人，全都听命于宋予恩。
哪怕宋老太拆了这儿，下人全都按照吩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去通知谁。
只会把这笔账告诉宋予恩，到时候宋予恩再找宋老太说道。
所以曾琦梦这会儿说不知情，宋老太并未怀疑，她只是倒苦水：“你来的正好，随我去官府。”
“我一天都忍不下去了，宋予恩这小贱人忤逆不孝，想逼死我呢。”
“既然她身后有定安侯，那我们就让定安侯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东西，将她扫地出门。”
“只要靠山没了，我看她再倚仗什么神气！”
曾琦梦没有立刻回答，她有看向宋老太身侧的宋如玉。
宋如玉一手微微撑着后腰，一手摸着肚子，明明肚子平平看不出一点儿孕相，愣是叫她做出了怀孕的样子来。
曾琦梦一愣，旋即意识到什么，眼底涌出层层狂喜：“你……”
宋如玉收回动作，连忙打断：“母亲，这回的确是姐姐过分了，把祖母气的不轻。”
“且她在临安侯府……罢了，祖母的事情要紧，您还是陪同祖母一道去吧。”
她刚才的动作宋老太没看到，等回头时，宋如玉已经正常了。
宋老太不知道母女俩打着什么主意，对她道：“你母亲去，你也去。”
“你是临安侯府的媳妇儿，虽不是正室，却也有点身份在，二公子待你好，必然也会帮你。”
宋如玉把一切后路都放在肚子里这个雏形未见的孩子身上，去府衙闹哄哄的，人太多了，她不想出任何意外。
曾琦梦看到宋如玉的脸色，顿时了然，清楚自己女儿的打算，拦住道：“这种事还是别叫如玉了。”
“如玉虽是沈二公子的妾室，这阵子我们给他添的麻烦够多了，再多，只怕二公子会厌烦。”
宋如玉没有直接说自己怀孕了，肯定有她的打算，曾琦梦并未说穿。
宋老太蹙着眉，不悦道：“既是我们家的姑爷，帮我们怎么能叫添麻烦呢？”
“男人啊，不付出就得到，将来还怎么拿捏，他喜欢如玉，就得付出点东西。”
“还是算了吧。”曾琦梦顿了顿，轻声道：“就算二公子喜欢，临安侯府还有二公子的娘亲呢。”
“我们全部的希望都在如玉身上，总不好让她被婆母嫌弃，再说您要去衙门讨伐大姑娘，如玉跟着不合适。”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宋老太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她摆了摆手：“罢了，如玉，你且回你的侯府等消息。”
宋如玉点点头，又道：“我今儿来，是给您和母亲父亲送衣料的。”
“暑热将过，秋老虎过了便会寒凉，姐姐把持着伯爵府，不会想到这份上。”
“挑好衣料，找裁缝裁制，等衣衫做好，秋日也就到了。”
宋老太刚对宋予恩的薄情深恶痛绝，此时就对宋如玉有多心疼。
“还得是自幼养在膝下的孩子。”她眼眶中含着湿意：“瞧瞧，我们如玉多懂事孝顺。”
“再看宋予恩那贱人，跟她薄情寡义的娘一样，眼皮子浅薄，六亲孤寡。”
曾琦梦附和了几句，看了眼宋如玉：“母亲，我不知道要外出，这身上的衣衫不合适。”
“您先等等，我回去换身衣裳，立刻陪您去衙门。”
宋老太嗯了一声：“骂了半晌我也累了，去喝口水，你去吧。”
“母亲，我随您一起。”宋如玉拎起一旁的食盒：“我给父亲带了些滋补的汤药，正好许久没看到父亲了。”
曾琦梦知道她有话说，笑道：“你有孝心，你父亲早晨还在念叨你呢。”
宋老太看着她们母女，心觉甚慰。
这边，宋如玉拉着曾琦梦躲开宋老太的视线，当即道：“母亲受委屈了。”
“受什么委屈？”曾琦梦眉眼间带着厌恶，自嘲道：“早在嫁给你父亲前，我就知道这家人什么性子，知道你爹什么样。”
“要是我当年选个厉害的，哪有现在的日子过，还在那村子里当农妇呢！”
想起当年，曾琦梦神色微变。
当年她也算村子里的一枝花，媒人来了好多次，她谁也没应。
对外，只说老母年岁已高，妹妹刚长成，她要留下照顾家里，不好早早出嫁。
实则她早就看上了年轻力壮的宋明运。
宋明运跟宋家老母不同，跟宋明文也不同，他像是淤泥里开出来的花，周遭尽是泥泞，唯独他盛开的最好。
性格温和，没读过多少书却懂得良多，谦逊有礼，长得也好看。
跟生来带着败症的宋明文比起来，一个在天，另一个简直在地狱。
可惜啊，月亮注定要挂在天上的，她是凡尘女子，便是有几分姿色，也不够让月光倾在她一人身上。
再后来……
曾琦梦还在往下想，宋明文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是玉儿回来了？”
宋如玉早就听母亲说过些许，对那些陈年旧事并没了好奇。
眼下更重要的，是她的大计。
她朝屋内应声：“是，父亲，我来看您，也是有事跟您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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