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不会就是李焕设计的圈套吧?”严言问道。
毕竟以垦宜性格,放过内奸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再说,他又没见过魏凌,他怎么敢肯定这姑娘是魏家的人,严言总觉得这其中有诈,但这姑娘的面目来看,说和魏家没有关系,估计都没人信。
“现在怎么办?”严言问道。
魏青朝拎着她,飞身而下,“现在回一趟安康府,如果她真是我们魏家的旁支,我祖父祖母一定知晓。”
魏青朝几个飞跃,就到了安康府,落在了后院,刚一落脚,旁边就窜出个人来。
“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问问我祖父,问完就回来找你。”魏青朝对着旁边的青年说道:“叶北,你在这里陪着,小心被人察觉。”
严言看看身边这个一席黑衣的青年,气质和魏青朝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北。”
少年一身黑衣,束着高发髻,发尾垂在后颈里,抱着剑静静的站着,轻易的就能隐在黑夜里。
魏青朝的祖父魏毅是前朝的要臣,虽然是文臣,但也将安康候府打理的井井有条,魏青朝走时所担心的千疮百孔也没有出现。
保险起见,他还是避着下人,来到了祖父的卧房前,里面的烛火还亮着,魏青朝轻轻叩了叩门。
“谁?”魏毅警惕的问道,虽然魏毅未曾习武,但也是从朝堂上走过的,这个点儿,没有自报姓名的,必定不是府里的人。
“是我。”魏青朝小声的回复。
魏毅狐疑的打开门,魏青朝在门口笑道:“祖父。”
魏毅不可置信之中带着担心,“你怎么回来了?宫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怎么了?”内屋里响起祖母的声音。
魏毅忙将魏青朝带进屋子里,确认周围没有人注意,才关了门,“是青朝回来了。”
祖母随手穿了件罩衣就走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脸,“瘦了,是不是宫里吃的不合胃口?还是最近功课太累人了?唉,真是苦了我的小青朝了。”
魏青朝咧开嘴笑了,还好屋里烛火昏暗,祖母也看不出他眼里堆着亮晶晶的眼泪。
“不用担心,我在宫里很好,吃的好,穿得好,宫里的人也待我很好。”魏青朝吸了吸鼻子说道。
魏青朝深夜出宫,必有要事,魏毅打断了两人,问道:“你今夜私自出宫,我可不信你只是因为想家才来的,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魏青朝在看到魏毅的那一刻,确实是不想再揭起祖父母的伤疤,但魏毅如此逼问,他也只好迫不得已问道:“祖父祖母可知,我们旁系可有一个叫魏锦昕的?”
两人冥思苦索,确定道:“没有,咱家的旁支虽然多,但都在乡下,那地方可不是陵阳城能三妻四妾的,能讨到一个老婆就算是烧高香了,生下的孩子也会第一时间通知家中族老。”
魏青朝思前想后,虽然不愿揭开两个老人的伤口,还是狠狠心问了。
“姑姑当年,有没有可能留下了一个孩子。”
魏毅一愣,魏凌走后,已经有很多年没听到过有人提起魏莺儿了。
“绝不可能。”魏老妇人笃定道。
“你姑姑那时虽然怀了身孕,又犯了错,我和你祖父我们极力阻拦,也没能拦得住你姑姑的必死之心,但在你姑姑跳河前,许家的人也不想赶尽杀绝,决定让你姑姑生下孩子再行魏家家法。可那你姑姑的夫婿却又跑来指责你姑姑,说你姑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一定是许家的。你姑姑一气之下喝了落胎药,那药是我亲手调制的,所以你姑姑绝不可能留后。”
魏毅在朝堂多年,三言两语之间就摸清了大概,问道:“怎的,可是有人冒充身份?”
是不是冒充,魏青朝也不确定:“我也觉得不是姑姑的孩子,可是我看到了她的正脸,竟和姑姑有六七分的相似,若不是亲生母子,面容怎可如此相像。”
魏毅衡量许久,“不该如此,此事蹊跷。”
魏青朝道:“有祖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只要不是姑姑的孩子就好。”
魏毅慢条斯理道:“青朝,祖父还是那几句话,能忍则忍,能避则避,直至你羽翼丰满之前。”
魏青朝站起身,笑吟吟道:“我知道了,祖父,等我有空再出来看你。”
“还敢来。”
魏青朝翻窗而去,无意听到祖父在身后小声抱怨。
魏青朝回头来找严言,就看到了啼笑皆非的一幕。
叶北抱着个剑,跟个木头似的站着,虽然面容上的凌冽不改,但头上两个不合时宜的羊角髻仿佛在诉说着叶北刚刚都遭遇了些什么。
魏青朝忍着笑:“你这发型,倒是新潮。”
叶北恶狠狠的盯着他。
严言在一边回到:“是吧,我也觉得新潮。”
“这才几分钟,你就把叶北折腾成这个样子?”魏青朝看着叶北眼里的幽怨,还是象征性的说道。
严言两手一摊:“这可不兴怪我,我可是问过他的。我问他,你们公子房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他说,你不能进我们公子房里。那我又说了,那我们这么站着多无聊啊,要不来说说话吧?他说,不行,公子的房间你不能进,我也不会和你聊天,剩下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对吧,是他自己说的。”
叶北怒色满满的说道:“明明是她说我头发乱了,要给我整理,我虽然不愿,但又不能动手,她梳着梳着我就感觉到不对了,我让她松手,她不松,非要说我披头散发的不合礼仪,才给我梳成这样。”
听到叶北喋喋不休,严言感叹道:“原来你的话也没有那么少啊!”
魏青朝也在想,确实是第一次听到叶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叶北求救的看着魏青朝,魏青朝假装看不到,心里哀叹,咱主仆两真是惨,竟然栽到同一个人手里了,我帮不了你,你也就自求多福吧。
严言忙问魏青朝后续:“你祖父怎么说啊,那姑娘是你们魏家的吗?”
魏青朝摇摇头,“可能性不大。”
严言心中了然:“我刚刚也想过了,李焕现在虽然如日中天,但垦宜想要的东西,李焕现阶段根本给不起,就凭李焕一句空口承诺,垦宜就无条件的去帮他?绝不可能,这次必定是两方都能得到好处的事情。”
严言已经有了猜想:“我想来想去,垦宜那边必定是想以这个姑娘逼你父亲现身,来探查你父亲的事儿,只有你父亲现身,才能证明这个姑娘的身份。今日垦宜也说了他两年前就遇到了这个姑娘,也就是说,垦宜两年前,就打算利用这个姑娘在启盛掀起风波,为的是摆你魏家一道。
又或者是,这个姑娘是真的流落到了戎族,这次无意随着垦宜来了启盛,被李焕看到,李焕这才在心中谋划了一番,想要将这个姑娘安插在你身边。”
魏青朝想了想:“我更偏向第一种,毕竟,就算把这个姑娘安插在我身边又能如何,我现在无权无势,她既控制不了我,也不能从中得到任何好处。”
严言同意道:“没错,但若是第一种,我反倒是疑问更甚,魏凌的事一旦败露,当下朝中所能用的将领除了你再无他人,若是皇上要皇子跟随起兵,李焕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魏青朝嘴角浮起一丝冷意,“自我父亲过世后,我便很少在宫外走动,就算今后在战场上,也无人识我面貌。若是那时,李焕起了私心,将我斩在战中,那军功自然是他的,战场上刀剑无眼,谁敢站出来的指证李焕。所以我猜,垦宜和李焕的结盟,并不是两个利益者的平衡,而是只要对李焕无害,能搭上垦宜的这条线,就算是成功。”
叶北听了半天,虽然没能听懂来龙去脉,但却明白魏青朝口中的锦昕,是整个事情的关键,他将怀里的长剑一提,说道:“我帮您杀了她,一了百了。”
严言心中暗道,这世间的事,果真都逃不过心狠的道理,心中无感情,圈套进不去。要是一个两个都跟叶北似的这么狠,哪还有皇后他们什么事儿啊。
魏青朝看到严言眼里的小小的崇拜,百思不得其解。但下一秒就变成了后悔,上次无意伤了严言的事,就让他耿耿于怀了很久,这次又跳出来一个杀人机器叶北,魏青朝已经不敢想象他在严言心里的模样了。
左右日子还长,他总有机会掰回他在严言心里杀神一般的形象,前提是他能解决掉魏锦昕这个不定时炸药,他有预感,来路不明的魏锦昕绝没有那么简单。
他不怕李焕将这个人塞到她身边,他怕的是如果垦宜执着的要见魏凌,那估计不久,陛下就要叫他去边疆接下魏凌手里的那杆枪。
安康候过世后,魏青朝最想的就是战场,但到了现在,说去战场,他竟有些舍不得。
可能是舍不得园林里的花,也可能是东宫里的湖,或许也是一个得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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