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狐疑的停下手上动作。
心说一个小小的驿馆有什么值得他特意去瞧的?
且他还是在无痕前来跟他禀报了什么之后提出这一茬的……
莫不是钟离跟君瑾那边要用什么阴损上不得台面的招数来对付她?
可若是那般,在他的人已经事先洞悉到了的情况下,他为什么选择了明日跟她同去,而不是在她之后突然前去捉贼拿赃呢?
但她虽是没有琢磨明白,却也没有多问什么,只点了点头。
然后没过一会儿,夜幻就端着一堆香料来了。
一步入药房内,他就扬声道:“小师妹,这靡靡草跟香艾草今天下午才送到我手里,这会儿你就来问我要了,你是不是除去医术绝顶外,还能掐会算啊?”
楚宁正忙着把一堆器皿一字排开,闻言都没有看向他,直接就道:“我要是能掐会算,早些年还能在楚莹手里头吃那么多亏?”
“那肯定是小师妹你那会儿还没开慧眼!”
“……”
楚宁懒得搭理他了。
而夜幻将手中东西放到她面前的桌上后,又道:“且不说小师妹你会不会掐又会不会算了,你跟师叔之间肯定是心有灵犀的,不然师叔怎么会早早就让你们药王谷的人送了几味鲜少用到的药材来京呢?其中两味还正好就是小师妹你现在需要的!”
楚宁抿了抿嘴,仍旧没有接话。
但她心里已经因为夜幻的话生出了些许波澜。
先前她会把靡靡草跟香艾草分开写,除去它们是那个香料配方里多出来的成分外,还有猜到了她师父肯定已经让人送了靡靡草来京中那层因素在。
但她并没有想到香艾草夜幻那药房里头也没有,反倒是他师父让人送来了!
而她是在今天见到那颗香珠后,将其研磨成粉,仔细研究了好一番,才发现其中还含有香艾草的,那么……她师父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莫不是在她离开药王谷的这些年里,药王谷里还有人在继续展开对靡靡草的研究?
然后得知了香艾草也如靡靡草一般,在加入香料里面后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思及此,楚宁立刻收住思绪,没再继续费神去琢磨了。
然后她无视了跃跃欲试要帮忙的夜幻,也没有理会温声提醒她早些休息的君默,埋头耗时一个多时辰做出了那种香来。
当她将一小撮刚做好的香粉举到在一旁等到都昏昏欲睡了的君默面前时,君默脸色立刻就变了。
她便问:“殿下知道这种香?”
“嗯,它叫金秋,是三年前的这个时候御香坊里的一个新人调配出来的,一度深得后宫妃嫔喜欢,连皇祖母跟母后身上也有好长一段时间带有这种香味,我曾在无意中听到过皇祖母与母后谈论此香,据说是用来熏衣物的。”
“熏衣物啊……就我所知,后宫妃嫔都爱日日给要穿的衣物熏香,按理不加入香艾草来压制其味道,也能让很多人中招,那幕后之人为什么要特意多此一……难道是考虑到了个别后妃在怀孕后,会变得对味道十分敏感?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才特意加入了香艾草,制成了淡到几乎没有香味的香?而因为寻常人几乎闻不到那香的味道,那幕后之人就能将其添入任何香里面了?”
“你言之有理,但不论如何,都得去查一查调出了金秋的那个调香师了。”
君默这般说罢,朝候在门外的无痕看了一眼。
无痕拱拱手便退下去安排了。
然后楚宁在问了夜思什么时辰了后,直接让夜幻把君默送回去就寝了。
而她送走他们后,本来也准备去歇下的,却在走回到房门口时,突然想到那幕后之人既然是用的香来使宫中那批相继怀孕的后妃又相继滑胎的,那么此前也很有可能是用的香使那些后妃相继怀上身孕。
故而她转身便又回到了药房里头去研究香料配方。
回过神来,就已经是凌晨天色将明之际了。
等她在些微麻麻痒痒,如同是有虫子在她脸上缓慢爬行一般的异样感觉中猛然惊醒过来时,一睁眼就对上了君默裹着些些责怪跟生气的双眼。
她心里当场就是“咯噔”一跳。
完犊子!
这厮知道她昨晚又熬夜了!
然后她就听见君默有些阴阳怪气的说:“真难得,宁宁姐你也有心虚的时候。”
他此时是和衣侧躺在她边上的。
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缓慢在她脸上摩挲。
跟她之间的距离那是相当的近。
故而他说话时,气息是一点不剩的全喷在了她耳畔,害她下意识的就想往床里面挪。
因为他们近来虽然时常搂搂抱抱亲亲,却也还没有这般近距离的躺在一起过,她属实是有些不习惯。
心跳都已经快到她想给自己把个脉再开副药了。
但她都还没来得及往里面挪一寸,他就突然整个翻到她身上,双手撑在她耳边,身体悬空,摆了一副要把她拆吃入腹的表情气势汹汹的盯着她,“宁宁姐,我们既然已经订婚了,那你的身体就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了,已经有一半是我的了,你不能再这么不爱惜你自己的身体,更何况我都已经乖乖听你的话,好好爱惜将养身体了,你更得以身作则。”
楚宁抿了抿嘴,但仍然口干舌燥的厉害,就又舔了舔嘴唇。
君默被她这举动勾的喉结滚了滚,又出言威胁道:“昨夜已经过去了,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但若是再有下次,我可就要搬过来跟你同塌而眠了!”
“哪、哪有未婚夫妻在大婚前就同塌而眠的啊!”
“怎么没有了?有道是话本子里的情节大多数都来源于生活中,像话本子里写的那般订婚后,甚至是订婚前就已经有了肌肤之情的人,当今世上肯定也是多到数不胜数的,更何况我只是要与你同睡,又没有要与你提前洞房。”
“……”
楚宁又抿了抿嘴,在他的气息笼罩下只觉得脸烫得都要烧起来了,心跳也快得要承受不住了,然后她鬼使神差的就问出了一句,“殿下你要是来与我同睡了,当真忍得住不与我提前洞房?我可听说你们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在心上人面前肯定……唔……”
楚宁话都没有说完就给吻住了。
但他虽然气势汹汹的,却只是浅尝即止。
完事咬着后槽牙搁那哑声威胁她,“宁宁姐你别想用激将法来激我,我是肯定不会上当在洞房花烛夜之前就与你圆房的!因为我要让我们的洞房花烛夜美好到终生难忘!”
楚宁心里狠狠一动。
终生难忘的洞房花烛夜吗?
曾在洞房花烛夜独守空房的她有些想象不出来……
然后她在满心的甜蜜跟对洞房花烛夜的期待中迷糊了好一会儿才猛地一下反应过来,“殿下那说的是什么话!谁要用激将法来激你了!说的我多饥渴多想跟殿下那……什么似的!”
君默笑了笑,翻身下床,朝她伸出了手,“是我想我饥渴,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楚宁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坐起身拍飞他的爪子,正要自行下床,就瞧见夜思她们已经端着洗漱用品跟衣物那些在外间候着了。
也就是说,她跟君默刚刚的互动,她们就算没有看见,也全部听见了!
她当场就咬着牙又狠狠瞪了君默一眼。
君默一脸无辜的冲她笑了笑。
日后进了宫,这些才算什么!
她得习惯!
笑罢,他直接把她抱下了床,“今天我来帮你描眉梳妆。”
楚宁略有些迟疑的看了他一眼。
描眉也就算了……
梳妆他真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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