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向林十分惊讶,因为林双鱼分析的很对。
这几年确实有人来问过房子的事,几乎每年都来,但是那人拿不出证据证明房子是她的。
因为她不但没有房契,也拿不出这座房子在她名下的证据。
虽然她把这房子的一些细节说得很清楚,但是上头调查后,驳回了她的请求。
房子的主人姓林,那老婆子却姓金,夫家倒是也姓林,可往上查档案,这个林和这房子的林家沾不上边。
且那老婆子不能说出林家人以前的事,林家几个儿子的名字也说不出。
她只能说出一九四二年后的事,这些和他们查到的能对得上,但是林家那么多个战死的,以及林家两个长辈怎么死的,她说得含糊不清。
任向林对那个婆子印象深刻,一点都不慈祥,那双眼睛太活泛了,虽然她藏得好,但是任向林第一次见到她,就对她生不出好感。
既然这位年轻同志能拿出房契,任向林决定还是看一下:“你等等,我看看档案。”
把档案拿出来后又问林双鱼要了户口本,对不上!
任向林指着林双鱼的户口本直言:“你姓林,可是,和档案上的资料对不上。”
上头没有记录林家几个儿子有后人。
还有,房契谁都可能拿到,不过一个女娃是怎么拿到林家房契的?
只是几分钟,任向林的脑子转了无数遍。
这是上头特意交代的事,他不敢马虎。
林双鱼把昨晚上看到的档案回想了一遍,又回忆了自己战友牺牲时的难过,语气悲恸的把林家的事说了出来。
又说了自己母亲的名字,四个舅舅的,外公外婆的,唯独没说原主爸是谁。
当他不存在。
最后又说了自己和金三娘一家的关系。
另外又拿出了林聿棠的信,以及大舅舅林聿君的档案,指正了户口本上的出生时间。
任向林接过来看得很仔细,档案确实是真的。
不过他还得再和上头确认:“同志,这样吧,你一个礼拜后再过来,这事我们需要查证后才能给你答复,到时候你带着这些档案再过来一趟。”
林双鱼松了一口气。
有舅舅他们的档案在,上头应该是留了情面的。
所以房子的事有戏。
林双鱼点头:“行,不过这事你们直接找金三娘他们一家的话,他们肯定不会说实话,知道我身世的人只有他们家人,邻居们也不清楚。”
她除了手上的这些东西,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不过林聿棠留了照片,她的模样和林聿棠有九分相似。
就是不知道房管局认不认这个证据。
林双鱼把林聿棠的照片拿出来,“这是我妈妈的照片,不过我不能给你们,她也只留下了一张给我做念想。”
这里面还有林聿棠在国外留学时和金三娘的照片。
只不过是中年版的金三娘,那时候的金三娘脸上没有那么大的戾气,看上去也慈眉善目。
林聿棠当年怀孕后就没怎么出门,她和那个人的结婚证虽然在,可是得去东北那地方去查。
太费力,还是不去了。
任向林看了一眼照片,又看了一眼林双鱼,确实很像,能看出是一家人。
比对了好几分钟后,任向林记住了照片上的脸,将照片还给林双鱼:“同志,你拿好了。”
照片弥足珍贵,任向林的态度很好,林双鱼觉得十分舒坦。
林双鱼接过来放在背包里,实则收回了空间。
她的背包就是个掩护。
“好的,谢谢同志。”林双鱼鞠躬道谢,把一整条烟推了过去。
“同志,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任向林却把烟推了回来。
林双鱼看了一眼,没拿起来,笑着说,“同志,那我下个礼拜五的早上再过来。”
任向林点头:“同志请放心,我把档案提交上去,上头会去核实的,所以才需要时间,一定会给群众一个交代的。”
这毕竟是上头一直叮嘱的事。
上头有话,务必找到林家后人,不然这座宅子就收归国有。
反正是不能私人买卖,也不能租出去,谁来都不行。
但是过几年就未必了。
那些记得这些事的人终究会老去。
林双鱼又问了些细节,任向林能回答的都回了,不能说的只字未提。
犹豫了一下,任向林还是告诉了林双鱼:“同志,这房子一旦落实,需要交不少费用,这十几年都是房管局在管,还有税等,费用不小。”
钱是小事,她今天刚刚进账一笔钱,等会她就再去考个工作卖掉,加上之前的钱,应该够了?
“好,谢谢你的提醒,我回去后先把钱筹好,不管能不能拿回来,我先做好准备。”
她知道这是任向林好心,给她充足的时间去找钱。
再次道谢后,林双鱼把档案收好,走出房管局,想了想又绕回了飞虹桥胡同。
她打算去打听点消息。
毕竟有那么大的金手指在,不用就可惜了!
飞虹桥这边的房子还挺多,古树也有一些,还有鸟儿。
老鼠还挺肥硕,应该有不少会说话的。
林双鱼想知道这个宅子的情况,看了下周围,没人。
远处起跑,一个跳跃手撑在墙上,双脚一蹬就爬到了墙上,抱着那棵香樟树延伸在墙头的树枝,一个猴子倒挂就往上爬。
然后找了个树杈舒服的坐着。
闭眼倾听。
风带来了很多声音,林双鱼挑选有用的听。
老鼠在房子里发出“吱吱”的叫声,她能听到,很嘈杂,但是却不是语言。
所以不是所有动物的心声她都能听到。
不过林双鱼不急。
她还有时间。
可以找机会调查,林家的档案都在她手上,这些档案拿出来都是证据。
从任向林的表情可以看出来,这座宅子上头有别的打算。
且金三娘没能如愿,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座宅子上头给林家人留着呢。
一周后她就能得到答案了。
不急。
此时林双鱼耳朵里的声音很多,最多的还是来自一棵香樟树的叹息。
估计是活了太久的岁月,觉得寂寞,有空就总和风唠嗑几句。
但风不会回应它,这种感觉很孤寂。
香樟树说得最多的还是以前的一些事。
门口的石狮子时不时会回上一两句。
从这俩的对话里林双鱼听到了林家的故事。
在脑海里完善了那些档案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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