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焕的死,引起了一场剧烈的动荡。
作为亲生父亲的张严抱着儿子的尸首呼天抢地,几次三番哭得昏死过去,发誓要严惩凶手。
由于付嬷嬷将方大海护得密不透风,张严遍寻不到凶手,恨得咬牙切齿,索性在福宁殿外搭起了灵堂。
白色的纸钱撒的沸沸扬扬,就跟下雨似的。
张焕的妻儿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前,垂着头呜呜哭泣。
杜夫人一手搂着女儿,一手搂着外孙,连哭带骂。
“我那命苦的女婿啊!你死的好冤呀!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眨眼功夫就断送了性命。”
“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怎么不一道雷劈下来,把那个杀死我女婿的恶魔劈死!”
“陛下,陛下你倒是出来!你贵为一国之君,却包庇凶手,让你治下的臣民有冤不能伸,有屈无法诉!”
“若是你不给我们孤儿寡母一个交代,我便一头撞死在这殿门口!”
那两三岁的孩子不会骂,只是跟着大人使劲的哭,不停“爹爹,爹爹”的乱叫。
张严在地上瘫坐着,眼神呆滞。
杜峥和两个儿子都是一副怒火中烧,义愤填膺的模样。
张家和杜家是儿女亲家。
张焕娶了杜家的长女。
杜家长子娶了张焕的小姑。
张焕的妹妹又嫁给了杜家的子侄。
这关系怎一个乱字了得?
张焕的死自然让两家人极度不满。
其余大臣围了一圈。
有的看热闹,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是真心悲伤。
大家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搞得福宁殿门口比菜市街还要热闹。
杜夫人眼见的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咬咬牙发了狠,从盆子里捏起一摞纸钱走到台阶上。
咚!
再次跪下。
早有下人特别有眼力见的端了个炭火盆子过去。
杜夫人点燃纸钱随手一扬,白白的纸片夹杂着黑黑的烟灰,顿时飞得满天都是。
“我的那个娇婿啊!你在天有灵就回来看一看啊——”
她哭着腔调齐全,比唱戏的还要嘹亮动听。
实际上唱这出戏的主角应该是张夫人,或者是她的女儿。
可惜这两个女人都太柔弱,除了哭,什么都干不成。
只好她这个丈母娘豁出老脸披挂上阵。
一摞摞纸钱被下人点燃,递到杜夫人手中。
她挥舞着胳膊,扔的痛快又霸气。
周围的人一边咳嗽一边躲避。
呼啦!
一阵寒风突然骤起,将飘在半空中,带着火星的纸钱啪的倒拍过来。
狠狠糊在杜夫人的脸上,呛的她鼻涕眼泪哗哗往外流,在风的助力下,美美的画了个烟熏妆。
她正手忙脚乱往下拔纸片,就听外面脚步纷杂,一道娇滴滴的声音远远的就传了过来。
“哎呦,大家都聚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一阵清幽的香气随风飘入鼻端。
白九媚身穿绣着金线牡丹的大红色锦衣,环佩叮咚,扶着剪春和剪冬的手款款而来。
如此的雍容华贵,言笑晏晏,和漫天飞舞的白色格格不入。
走到张严面前,惊讶的捂住了嘴。
“呀,张大人,你怎的这般模样?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张严恶狠狠的瞪着她,眼角肌肉不停抽搐。
装!
再装!
这娘们不去演戏太可惜了!
他就不相信白九媚不知道事情的始末。
可人家就要假装不清楚,不明白,不了解,莫非他还能拉着人家的手痛哭流涕,解释一遍?
可是不说,他心里又憋屈的想死。
只能用手指戳着白九媚,也不知道是该发怒还是该大哭。
还是杜夫人彪悍。
三两下扒拉干净脸上沾着的黑灰末, 跑到白九媚面前,神情凶狠野蛮。
“哼!明知故问!”
“我娇娇的好女婿被陛下新提拔的骁果营统领方大海给害死了,你赶紧劝劝陛下,把凶手交出来!”
“什么?!”
白九媚仿佛异常震惊,身子晃了晃倒退半步,亏得付嬷嬷眼疾手快,才扶住了她。
“杜夫人说张统领死了?这怎么可能?本宫早晨出门时,他还和本宫打招呼来着!”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方统领一向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是绝对不会和别人动手的。”
“是不是张副统领有什么隐疾?才会突发疾病,暴病而亡。”
“放你娘的……”
“臭狗屁”三个字被杜夫人生生的咽了回去。
这好歹也是陛下的女人,她也不敢太过放肆。
只能转身扑到棺材前,开始心肝肉肉的哭。
“我的好女婿呀!可怜你和我的闺女成婚才几年,只得了个女儿。”
“还没有给老张家开枝散叶,就被人残忍杀害,你娘只有你这一根独苗苗。”
“日盼夜盼,都在盼着抱个大胖孙子,你这一去,老张家的根就断了啊!!”
这番话正正好戳中了张夫人的痛处,她实在控制不住,嗷呜一声就哭了出来。
张严儿子倒是众多,但都是从别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张夫人成亲多年,可真真只有张焕这一个宝贝疙瘩。
原本还以为儿子是个依靠,指着他封妻荫子,在给自己挣个诰命回来。
可谁知,儿子竟然一命呜呼。
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谁说老张家的根断了?杜夫人,你不要胡说八道!”
白九媚鲜鲜嫩嫩的十指正捏着纸钱在烧,听到这番话,立刻瞪圆了杏眼,不高兴的斥责。
“张副统领可是儿女双全,子孙要延绵千秋万代的!杜夫人,你这样可是在诅咒张家?”
杜夫人愣住了?
儿女双全?
明明女儿只生了一个呀?
就见白九媚抬起修长的手指,向外招了招,笑意盈盈。
“过来过来,别藏着掖着,你可是张家的大恩人,大功臣呢。”
二门之外停着一台粉红色轿子,原本一直安安静静。
此时,轿帘一掀,从里面婷婷袅袅走出个少妇。
少妇生的眉眼如画,云鬓雪肤,柳叶小腰不盈一握,仿佛风吹一吹就会倒。
那娇娇弱弱的模样,竟然看呆了许多在场的男人。
少妇下了轿,转身伸出手去。
从轿子里又搭出来一把莹白的皓腕,在少妇的搀扶下,缓缓下轿。
更多的男人眼中都露出贪婪之色。
这两个竟然是双生姐妹,一模一样的眉眼,一模一样的身姿。
一颦一笑间,尽显风情。
只是后来下车的女子腹部圆润,显然怀有身孕。
“切!你说我的女婿儿女双全,不会就是指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吧?一对扬州瘦马罢了,鬼知道她怀的是哪个野男人的种!”
白九媚竖起一根手指,放在红润润的嘴唇上嘘了一声。
“杜夫人莫急,继续看。”
杜夫人不屑的撇了撇嘴,等抬眼看过去,嘴巴立刻张成了一个圆圆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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