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永远记得五六岁的时候,外公外婆的混合双打。
打到我小姨跪下来求他们让我去医院。
七八岁的时候,他们逼着我跪在地上一整夜,反省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哪里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但七八岁的小孩子,就算不知道,也会哭着求饶说我错了。
我跪了一夜,道了一夜的谦。
小姨在房门里也陪我哭了一夜。
第二天外公起床就骂我晦气。
大早上不知道跪在这里哭谁。
我想解释,小姨急忙拉着我回房了。
她再慢一步,外公的擀面棍就砸到我身上了。
我一直觉得小姨的身体就是从小没有养好。
她跟我不一样,她总是担惊受怕的那一个。
而我已经学会了在该哭的时候哭。
不该哭的时候,哭也只能浪费体力,毫无作用。
我开始变得听话,尽量做个长辈心里没有存在感的后辈。
我控分,保持每次都有进步,但每次都不会冒尖。
大学以前我尽量不参与学校的活动,放学了就回家。
所以我不喜欢小孩子哭。
从第一次听到有小孩哭我就找过物业。
物业的大爷就笑了笑,说谁家不打小孩啊,人家家里教育小孩,不关我事。
教育。
棍棒、呵斥、辱骂、哭泣,组成的教育。
我受够了。
这样的声音在折磨我。
最终我没忍住投诉了市民热线。
当然是匿名的。
我没有报警。因为报警会留案底,会被回访,会被记录。
市民热线最后转给了社区。
社区派人上门来谈话。
1404安静了一阵子。
可是没多久,又开始了。
这次没有责骂,只有哭声。
女人和小孩子的哭声。
从呜呜咽咽的哭,到嚎啕大哭,到哭声逐渐消失。
我开始在家塞着耳塞,或者带着耳机,或者也开着大声的音乐。
我试图将自己同化在这片世界里。
就像小时候做的一样。
就像变色龙一样,伪装自己的外表,改变自己的肌肤,掩藏自己的行踪。
为了生存。
我养了一条变色龙。
喜欢爬宠是我唯一的爱好。
说是爱好,也就是把它养在鱼缸里,定期喂食。
爬宠很安静。
它们会安静地咀嚼,安静地变色。安静地融入任何环境。
有人说一条变色龙会孤单。
但我想变色龙也是有个性的吧。
就像我养的这条,很喜欢吃面包虫,对其他昆虫兴趣缺缺。偶尔尝尝。
我从来没遇到过104的住户。
或许是因为我早出晚归,又或许是我们正好错过。
我不是会上门警告他们别吵的那种人。
最多在家拖动椅子报复一下。
仅此而已。
因为我知道,这种砸碗摔盘子,辱骂女人,打婴幼儿的。
绝不会因为楼上人的抱怨,就停下自己的手和嘴。
他们不会因为任何外力停止自己的行为。
我也就没有必要做无谓的努力了。
何况我大部分时候不在家。
工作日是早出晚归的社畜。
稍微有点休息我就去医院探望小姨。
小姨在郊区的医院住院。
那里远离市区,需要地铁再倒公交。
去一趟有些麻烦,但住院楼看出去的环境不错。
楼下的空气也很好。
天晴的时候小姨就会让我推着她去楼下转转。
“晴晴,让你辛苦了。”小姨每次都会这么说,“以后休息的时候,别来看我了,你多在家睡睡懒觉。”
“没事,上班都早起习惯了,生物钟没办法啊。醒了我也没别的事。”我每次都会这么安慰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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