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帮陈修礼包了些腊肠腊肉给他送给赵府的管家,花满溪才和淡云回到了一品居。
天色隐隐有些暗了,不过一品居是经营夜宵的,所以灯火依旧通明,夜晚的一品居,挂起了无数红彤彤的灯笼,琉璃宫灯,在喧嚣的闹市中,又别有一番滋味。
不管是一品居安静又散发着清茶幽香的雅间,还是外面街上热气腾腾散发着烟火气的小摊子,都是一种生活气息,令人看了,心里顿时生出愉悦来。
花满溪寻着出来的路,打算回自己的房间,然而,穿过庭中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花大厨?”
人品居人太多,声音有些嘈杂,花满溪扭转头看了好几次,才找到发出声音的人。
那人站在一棵挂满灯笼的大树下,眉目如画,气质矜贵优雅,一身宝蓝色的锦袍翩翩若飞,正是沈绍。
花满溪有些微的惊讶,她跟沈绍并不是很熟,不过人家既然向自己打了招呼,她总不能一声不吭就走了吧?
“沈大人,别来无恙。”花满溪缓步上前,对着沈绍露出了一个笑意。
“真想不到,你竟然来京都了。”沈绍也微微一笑,他长相出色,这么一笑,在璀璨夺目的光辉下简直如同皎月初升,让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
难怪京都的人都说,这朝中的,唯有沈大人能当得起权色二字。
“陛下发了圣旨,我是来选御厨的。”花满溪如实回道。
“以花大厨的手艺定然能拔得头筹,沈某在此先行祝贺花大厨了。”沈绍煞有其事地朝着花满溪拱了拱手,言语中比平日多了几分柔和。
“不敢妄自尊大,别说皇宫,便是这一品居都高手云集,我此行是想学些东西的。”花满溪谦虚道。
学无止境,尤其是厨艺,众口难调,各地风俗不同,一个出色的厨师,只需精一门菜系便已经是佼佼者了,她能做的,只是不断学习,不断开阔自己的眼界,集天下大成于己身的话,她是绝不敢夸这样的海口的。
“既然有缘,不若沈某做东,请花大厨吃顿夜宵?也算报答,花大厨在石山对我的招待?”沈绍沉声道。
花满溪下意识地打量了一眼沈绍,只见他只带了两个随从,没有同伴,想必是来此地约了什么人的。
“如此不会耽误神大人的正事吗?”花满溪问道。
“我的正事,就是来此地吃一顿夜宵啊。”沈绍微微一笑,对着花满溪作了个请的手势,“给个面子吧,好歹我也是个官儿。”
花满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有再推辞,随着沈绍进了最好的雅间。
花满溪初来乍到,就是不知道沈绍这样的权臣,到底是哪个厨房招待的,所以有些好奇地看起了菜单来。
“花大厨有可心的菜式吗?”沈绍客气地问了一句。
“我才吃过晚饭,不是很饿,我只是研究一下这菜单,沈大人有什么想吃的尽管点便是了。”花满溪如实道。
沈绍知道她是实诚人,招来小二,点了一个清粥,几样酱菜,还有今日新推的几样菜式。
他亲自斟了茶,将其中一杯推给了花满溪,状似不经意道:“刚吃了晚饭,是去陈尚书府上吗?”
“并不是,陈大哥在外面以诗诗的名义购了一个院子,我们在那里吃的晚饭。”花满溪摇了摇头,解释道。
“陈郎中和汪小姐的感情真好,不知道为何,不成亲?”沈绍捏了捏手中翠玉的茶杯,将茶杯凑到了唇边,轻轻尝了一口,随口道。
“诗诗说太熟了,陈大人跟她一样,谁会嫁给自己爹啊?”花满溪想到汪诗诗从前说的话,也有些忍俊不禁。
然而,沈绍面上却仍是端着疏离而浅淡的笑意,状似不经意道:“他们感情这般好,你上京,汪小姐没有随行吗?”
花满溪正专心致志地研究着菜单,没有留神沈绍的语气,随意道:“她怎么可能不随行,她生怕我被京都吃了似的,一路上盯的紧紧的呢,还想我搬出去与她住在一起。”
沈绍是何等聪明的人,得到了她的答案,知道汪诗诗也来了京都,心里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他这会总算露出了一丝真诚的笑意,缓声道:“汪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理应登门道谢才是。”
花满溪心想,她哪是为了救你,是为了咱们度假村的招牌啊!
不过花满溪也不是蠢的,能得沈绍一个人情,诗诗绝对是乐意的,笑了笑道:“沈大人客气了,这是我们该做的。”
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花满溪看那餐具,就知道沈绍竟是一号厨房招待的,心里顿时惊涛骇浪一般。
桌面上摆着的有燕窝鸡丝,香菇火腿丝,桂花萝卜,羊肉卧蛋粉丝汤,胡椒醋鲜虾,鸭条溜海参,熏时花小肚,樱桃肉山药,肉片焖玉兰,花椒白菜丝,琳琅满目,摆盘精致,令花满溪都眼前一亮。
即便这些菜,她都会做,可是这古代都摆盘技术心思灵巧,与现代那些同意复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还带着一股浓浓的诗意。
“花大厨,尝尝吧,这些菜可都是宫里头才能做出来的,托云华郡主的福,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才能见识御膳。”沈绍客气道。
“的确是精细无比,叹为观止。”花满溪还没有尝菜,不过就着色泽卖相,便是不吃,也够赏心悦目了。
她即便是从现代穿过来的,可也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御膳,这一品居的菜式便如此奢侈精贵了,可想而知,真正的御膳宫宴,该是怎么令人惊叹的场面,这里头又倾尽了多少厨子的毕生心血。
她想进御膳房学艺的心思更强烈了!
花满溪拿起了筷子,怀着热切的心思,将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尝了个遍,这一桌子菜,最少有六个以上的厨子在做,每一个人的做法都不一样,味道也各有特色。
“花大厨觉得尚能入口吗?”沈绍慢吞吞地舀了一碗羊肉卧蛋粉丝汤喝,竟还皱了皱眉头,道,“这汤不太好,羊肉还有些腥膻味儿,若是下些胡椒便好了。”
“看来我在石山县做那些饭菜,全靠大家给面子而已。”花满溪有些羞愧道。
“怎么会呢?你做的菜式我们都没有吃过,只觉新奇,更没有对比,但是这些宫廷菜,我们吃了好几年了,有对比自然有高下。”沈绍客官地评价道。
两人一边吃着菜,最后竟要了些酒,小酌了起来。
这一幕,透过窗口,如数落在对面的某世子眼中。
徐珩再回京都,镇国公喜不自胜,一家人都来了一品居,打算为徐珩接风洗尘,包了最大的一个雅间,要了所有的招牌菜。
徐珩也应付了一下,喝了几口,借着吹风的借口到走廊上透了透气,不想就看到了花满溪在对面和沈绍相对而坐,对杯而酌,相谈甚欢?
她和沈绍这么熟?还喝酒!竟然喝酒!竟然喝酒!
某世子气得心头捉急,还不见淡云在附近,更是气得冒火了!
这个淡云!真是不想混了是吧!岂有此理!让他寸步不离跟着满溪,他干嘛去了!
先是到陈修礼的宅子上请吃饭,又在一品居和沈绍相聚!她这应酬,比他这个堂堂镇国公世子都要多了去!
好气啊——气得心肝痛——但是又不不知道用什么立场出声说她,真是气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徐珩面具下的俊脸都气得扭曲了,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
就在这时,他身后却猛地传来了一声尖锐的惊叫:“啊,啊,怪物!”
紧接着,是一阵东西被打翻的霹雳啪啦的声音。
被莫名打扰的某世子狠狠地皱了皱眉头,扭转头看向发出尖叫的姑娘。
这人他认得,是宫里头的明珠公主,听说颇受宠爱,旁边这个,倒是没有见过。
“这云华姑姑也是的,怎么什么人的生意都做,这样的人竟然也放进来,不是吓坏人吗!”那姑娘见徐锦非戴着阴森的银色面具,乍一看惊叫了一声,这会儿他转过身来,才发觉还是坐着轮椅的,更是不屑了,朝着徐锦非扔了一个钱袋,冷声道,“你,出去吃吧,今日本公主宴客,若是吓坏了其他姑娘家就不好了。”
正在气头上的徐世子:“.......”
他默默攥紧了握住轮椅的手,面上阴云密布,虽然隔着面具看不清他的神色,不过周身的凛冽气势,冰寒如铁,仿佛随时可以抽剑杀人一般。
站在明珠公主隔壁的,正是安国公府,也就是赵家的姑娘,名叫赵滢滢,是她的闺中密友。
“算了,公主,一品居是饭馆,纳八方来客,本就是应该的,我们今日是为了庆祝凤萱生辰的,若是弄出什么事情来,倒是扫兴了。”
她这话明着虽然是劝明珠公主,不过却也不着痕迹地表明了她的身份,心道,若是这人是个知趣的,便拿了银钱走了,周全了大家的面子,也遂了公主的意思。
然而,徐珩却不是什么趋炎附势的软骨头,他将那荷包轻轻扔在了地上,驱动轮椅上前,从那荷包上辗压过去,轻描淡写道:“哎呀,这是不慎,既是堂堂公主,想必不会与我一个废人计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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