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家收到了陈柳氏的眼色暗示,赶紧扶着陈修礼回房了。
陈修礼一路上跌跌撞撞的,陈管家却轻而易举地将他送回了房间,他看到了屏风后头影影卓卓的影子,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将陈修礼扶到了床上,又拔弄了一下香炉里头的灰,这才转身离开了房间,将门关上了。
陈管家关上门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凑到了门板上细听,不多时,就听见一阵娇娇柔柔的哭声。
他终于露出了笑意,紧赶慢赶地奔向了前厅,向陈柳氏汇报情况。
只不过,他的脚步刚刚消失,本来醉眼朦胧的陈修礼就从床上起来,眼里一片清明。
他露出了一丝冷笑,走到了香炉跟前,刚才那管家拔弄香灰,不过就是想销毁证据,只要待会儿陈柳氏他们领人过来,一打开门窗,屋子里头的气味消失,他陈修礼借醉欺辱沈家女儿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她想要销毁证据,他偏不让她如愿。
陈修礼从怀里掏出了一片香片,投到了香炉上,这才打开了窗子,跟外面候着的人接上了头。
门外的人,正是汪诗诗的贴身护卫汪北。他肩上扛了个人,利落地窗子钻了进去,将那人仍在床上后,又对屏风后的女子威胁道:“怎么做你知道了吧?”
那丫鬟不住地点头,松开了自己的衣裳,往陈修礼的床上走去。
汪北从窗子跃出,扶着陈修礼走到了后花园,寻了个地儿让陈修礼装醉躺下了,自己一跃,从墙头上离开了。
那陈柳氏得到陈管家的禀报后,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她为了让陈修礼彻底坐实这个罪名,故意拖慢了些,等到席间的人都吃得差不多了,这才故意道:“我的外甥女妙兰,是平安侯府的二姑娘,她最近新得了一套刺绣的手法,不同于湘绣和苏绣,竟然有集两家之长的势头,栩栩欲生,那蝴蝶绣得振翅欲飞,叫我炫目,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她这一席都是女眷,这些京都的贵夫人贵女,除了琴棋书画之外,就是刺绣了,听闻有这样的宝典样绣,自然是要去看的。
所以,陈柳氏就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后院,去往沈妙兰住的院子。
但是,沈妙兰并不在房中。
“青秀,你家小姐呢?刚才她不是说回来整理绣品送给各位夫人的吗?怎的不见人?”陈柳氏故意问道。
青秀是她的人,一听她要找沈妙兰,顿时脸色苍白,摇头道:“小姐刚才已经出去了,并不在房中。’
“可是她也没有在席间啊,她去哪儿了啊?是不是要藏私,不愿意将那宝典拿出来给我们大家瞧瞧啊。”陈柳氏故作腔调道。
“不,不是,是大少爷身边的一个小厮,将大小姐叫去了。”青秀辩解道。
“大少爷?大少爷不是喝得烂醉了吗?她一个姑娘家,去大少爷的院子?她是怎么想的!”陈柳氏故意大声斥责道,“这个陈修礼也真是的,我早就已经向我姐姐示意过了,这个妙兰本来就是要配给他的,他怎的这般猴急?还有没有点礼义廉耻了!不行,我要教训一下他们!太不懂规矩了!”
陈柳氏面有愠色,匆忙地就往陈修礼的院子过去了。
身后一行人,有沈妙君,有陈修雅,有宋家的两姐妹,还有其他府上的夫人仆妇,一大帮人,听了陈柳氏这么说,个个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沈妙兰毕竟是沈妙君的庶妹,她平日里就很看看不惯这个沈妙兰,小家子气,贪慕虚荣,眼皮弟子浅,她虽然知道姨母有意将她嫁给陈修礼,以便于掌控这个继子,不过沈妙兰这样也太倒贴了!
她这般,丢的是他们平安侯府的脸面,沈妙君的脸色相当难看。
陈柳氏面上虽然难看,但是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加快了脚程,走到了陈修礼的房门前。
那房门紧闭着,里头却传来了嘤嘤嘤的女孩子哭声。
陈柳氏心里大喜,面上却故意黑了下来,咬牙道:“管家,给我打开门。”
身后的人个个面面相觑,都仅仅盯着那房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唯有沈妙君脸色铁青,觉得沈妙兰丢尽了平安侯府的脸面。
管家不敢耽误,上前踹开了门,远远看着,那床榻上头,果然纠缠着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
众人都惊呼了一声,在场的贵女都捂住了眼睛,不忍直视。
陈柳氏别开了脸,一脸愤色道:“妙兰!陈修礼!你们简直不知羞耻!还不穿好衣服!”
然而,她话音刚落,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清凌凌的嗓音:“姨母,你叫我吗?”
那群人纷纷让开了道,只见沈妙兰捂着肚子,一脸惨白地走了过来,低声道:“我可能吃坏了肚子,很不舒服,提前离席了,还请姨母恕罪!”
沈妙兰突然出来,陈柳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难看起来,她面沉入水,目光冷厉地盯着沈妙兰,但是沈妙兰却没有看她,由另一个丫鬟青梅扶着,整个人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确实是一副不舒服的模样。
“不是说陈大少爷房里的人是沈家二姑娘吗?二姑娘不是在这里吗?”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可那房中分明就是有个姑娘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
“谁知道呢,这陈家的大少爷也太无耻了,不是说要跟沈家结亲吗?怎的还和别家的姑娘搅合在一起?”
“就是,那这亲事还结不结得成?”
“陈家与沈家结亲?不是说的大少爷和二姑娘吧?不是说二少爷和大姑娘吗?他们才是嫡亲的表兄妹啊。”
虽然是低声议论,但是一字不落传到了陈柳氏的耳中,还有沈妙君,也脸色发烫。
她娘亲的确有意与陈家结亲,沈妙兰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她出嫁算什么结亲?不过是姨母拿捏那陈修礼的一颗棋子而已。
不过,这门亲事,她还没有点头答应呢,怎么就传出风声来了?她根本就瞧不上那个陈修文,一个小官职都要捐钱去走后门,能有什么出息?再说,陈府不过是出了一个尚书而已,还是个没有实权的礼部尚书,有什么能耐?竟敢高攀他们平安侯府!难道就凭姨母跟自己娘亲是姐妹这裙带关系吗?
沈妙君心里羞愤,看着沈妙兰的神色也多了几分怀疑,她虽然知道姨母和娘亲打算借这个婚事毁掉陈修礼和沈妙兰两个人,但是却不知道姨母竟然用这样的手段!
这手段太龌鹾了,而且传出去,她沈妙君有个未婚先失贞的妹妹,她脸上也无光!但是沈妙兰竟然没有着了这道儿?那屋里头的姑娘是谁?
沈妙君存疑,陈柳氏也存疑,她本来是诱哄了沈妙兰来陈修礼房间的,不想她竟然因为身子不舒服躲过了一劫?那陈修礼房里的人是谁?她让管家命人在房间偷偷熏了半个时辰的香,陈修礼也是个成年男子了,断然不可能把持得住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沈妙兰不中招,那也要倾力毁了陈修礼的名声才是。
陈柳氏下定了决心,捂着了胸口,作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冷斥道:“陈修礼!你到底还有没有将我这个主母放在眼里!还不穿好衣服带着那女子出来!”
然而,里头的人还是没有出来,只有女子嘤嘤的哭声。
陈柳氏烦躁,对着身后的柳嚒嚒道:“柳嚒嚒,去将人带出来。”
柳嚒嚒点了点头,进了房间,打算将人推出去,却在看到床上的人时,惊呼了一声:“二少爷!怎么是你!春霞?你们!”
这二少爷,正是陈柳氏的嫡亲儿子,陈修文,而那春霞,柳嚒嚒也是认识的,她可是陈柳氏跟前的第一人,陈管家的女儿!
这,不是大少爷的房间吗?怎的二少爷和春霞躺在床上!
陈柳氏自然也听到了柳嚒嚒的惊呼,她听柳嚒嚒喊着二少爷,就暗知不好,也顾不得装腔作势了,抬脚就往房间里走。
她进了房间,一眼看过去,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儿子陈修文衣衫凌乱地坐在床上,而陈管家的女儿春霞却猛地扑了过来,跪在地上缠住了陈柳氏,哭道:“夫人!你要给春霞做主啊!春霞只是路过门口,是二少爷他——”
春霞说罢,就哭得稀里哗啦的,不断地朝着陈柳氏磕头。
陈管家也跟在身后,一见竟然是自己的女儿着了道,当即懵了,不过陈管家也是个精明的人,一看女儿如今已然失了清白,当即含着眼泪,也挤过人群,跪到了陈柳氏跟前,哭诉道:“夫人!你要为春霞做主啊!春霞她一直是个乖孩子!你知道的!”
陈柳氏哪里知道,这明明设计的是陈修礼和沈妙兰,却突然变成了自己的儿子陈修文和自己的大丫鬟春霞,那陈修礼呢?陈修礼这个该死的孽畜,到底死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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