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谨为心里有了主意,一边若即若离地跟皇宫保持着联系,一边不动声色地啃食徐锦非的势力,奈何徐锦非是一块硬骨头,并非可以随便啃倒。皇帝极度忌惮诸位皇子掌握兵权,一切都只能是暗中的势力,比起徐锦非,他还远远不如。
既然不能硬来,多半只能智取。远在边疆的前任太子,南谨言还在十分遥远的地方刨土,不知道他以前的故乡,现在算不算得上故乡的伤心地,已经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还是南谨为已经预料了一些端倪,又下了死命令,跑死了不知道几匹马,才把消息传到了南谨言的耳朵里。
南谨言撑着不死,在这苦寒之地混着日子,不就是为了这一天?赵滢滢也十分高兴,认为自己的孩子该有出头之日了。去不去救皇帝,能不能捞到好处,这都是两说,但只要南谨为能赢,至少,也可以捞到回京的机会。
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谁都明白。但只要南谨为还想用他南谨言,就没有还没过河,就先拆桥的道理。南谨言之前摔了一个大跟头,此刻也沉稳了许多,一心待着赵滢滢。他自认不算是一个好人,但生于皇室,生于乱世,好人有什么用?
唯有手握权力的人,才配得到一些东西。南谨言面色深沉,眺望着遥远的西风。赵滢滢也是真能吃苦,从京城到边关,辗转了几个月,孩子都差点没有保住,人也瘦了一大圈,但还是挺了过来,甚至生下了一个儿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能真的无动于衷?更不要说那林凤萱,初时待在京城的时候,还知道来一些信件,尽管有些无关紧要,且啰啰嗦嗦,后来的时候,连个信件也没有了。最近的那一封,南谨言也就知道个林玉衡死在大牢里的消息。
这败家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间接连累他丢了太子之位,谁要管他死活?南谨言心情极差,吩咐林凤萱的信件,以后一律先给赵滢滢过目。他此举除了真心以外,也有看重赵滢滢的意思。
他是倒了,可是赵滢滢的母家还没有倒呢。若是以后里应外合,也未必没有机会。南谨言目光深深,似乎要穿破这边疆的月色,觎见京城的一角。
徐锦非这边,已然开始雷霆速度,疯狂清扫反对势力,他本来想要直取皇城,先挟天子以令众人不得轻举妄动,但去了皇宫的探子,基本都是有去无回。据一个眼力非常好,还和自己的兄弟有一点感应的探子说,那里面奇怪极了,不宜硬闯。既然在宫宴之后,皇帝没有任何追击的动作,那么不妨将他放在一边,先处理眼前的威胁。
毕竟,南谨为也不是吃素的。他还联合了一些行有余力的大臣,加上七七八八的军队,也是一支不小的威胁。徐锦非便将皇宫这一处暂且按下,不必要的时候,就不要浪费不必要的人手,只需派人专门注意着皇宫,让重要人物不能再逃走,也就是了。
若是一座城完全地被一方所占领,那么就将演变成守城和等待援兵的过程,徐锦非不会给任何人这个机会,包括南谨为。于是他们两方争来夺去,不少重要的据点,都来回更迭。但居然很有默契的是,基本避开了民居。南谨为的手下曾经建议,都如此情况了,何必还要顾及无辜的群众,适当占领地区和资源,是十分必要的。
但南谨为却摇了摇头道:“不必如此,若是我们赢了,到时候不还是要安抚民心?此举,无异于自毁长城。更何况如今几方交战,百姓们都在来回摇摆,绝不肯轻易地倾向谁。我若是先做了此举,恐怕会有不少大臣,也倒向他那一方。之前政局多变,后又传出父皇举止怪异的消息,本就对我们不利。”
徐锦非等了几日,感觉南谨为这一步棋,是走的足够聪明漂亮,他也并非等着对手出招,再继续落子的人,便不疾不徐地,一步一步进行自己的计划。他的据点,是以镇国公府为一个中心,层层扩散,这里地点很好,接着的都是活水源,也杜绝了下毒的可能性。两方人马在京城里僵持的越久,对百姓们的伤害也就越大。
他确实有复仇的心,但绝不是对着无辜的人。
随着战局的逐渐拉开,许多原本中立的人士,也被迫加入了一边,徐锦非倒是发现了不少原本隐姓埋名的江湖人士,颇有能耐,让他觉得有些好笑。原来大部分人最后的愿望,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娶妻生子,吃饱穿暖,再有一间足以遮风避雨的屋子。
这一日,双方有一场小型的斗争,在一处道观之内。传说这观主并非寻常人物,而是和皇家有旧,祖上甚至做过威名远扬的国师,还有一副京城的秘密地图,就藏在道观之内。恰巧在两三百年前,确实经历过一次大型的修缮。双方人马都很明白,此次也许是一处非常关键的所在。
不说能不能找到对方大本营的地道偷渡过去,就算找到几条可以离开京城的密道,逃了也好啊,有些人心里盘算,却明白可能性并不大。离开京城所需要的通道,必然也避开不少达官显贵的家族,人家的园子,还不知道有没有挖什么东西呢,如此一来,所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简直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而且,万一那通道的入口在宫内呢?如今真的没有多少人,敢于冒这样的胆量。与徐锦非相同的不止一点,南谨为命令属下,绝不要随便靠近皇宫,或者进入。对于较为亲近的属下,南谨为还愿意解释一两句道:“这皇宫之中,恐有妖人,不止是明珠妹妹,连父皇也不例外,所以大家如今更需要听我的号令。当然了,若是执意强求,我也不会拦阻。”
实际上,也有那胆大包天的去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回来的。未知,总是意味着更多的恐惧,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胆量。今日,双方终于在这清风观内会面,彼此不言语,可眼神一接,已经有了拼命的决心。徐锦非这边,是叶碎和花凋,对面的人物也不容小觑,是南谨为在江湖招揽的数名正道巨擘。
过了这麽多年,暗中投入他麾下的人马,也不在少数。此刻夜色浓重,双方便不约而同选了这个时间动手,因为天色昏暗,难以分辨人物,混战之下,最容易浑水摸鱼,取得好东西。花凋除了是菱花宫的宫主,也学过不少治国之策,统帅兵马,只是他这个人,性格桀骜古怪,小队的还好,大队的人马,很难和大家打成一团。
花凋也完全不在乎这件事,如果叶碎念叨他,他就冷冰冰地怼回去道:“我们是来给徐锦非帮忙,不是做他的下属,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几百年以后,我还指望他的后人做个无道昏君,好让我砍了之后泄气呢。”叶碎没忍住笑了,举手投降道:“几百年之后,可也没有你我了,我是你的人,好了吧,大家扯平。”
于是两个人一起整理面巾,互相系上,花凋一个翻越,登上院墙。树影沙沙,今夜竟有月光。可惜人无情,不赏月。叶碎无声地挥刀,斩断了一截手臂。自从两人和好以后,他不准花凋再用那柄不落,相同的,花凋也给他弄了一柄新的刀剑,十分相衬,倒是让叶碎有些意外。其实说实话,他有一点用双刀的习惯。
两人刀剑轻轻碰了一下,旋即交握,杀入人群之中。虽然能有一半的把握确定,那地图的确在道观内,可是具体在何处,没有人知道。所以众人在打斗的同时,还要小心一些。对于这个的线索,叶碎还在思考,花凋想了一想,冷酷无情道:“到时候把他们杀服了,就先搜一遍地皮,再搜一遍神像。若是再没有,便一把火全烧了,也就是了。”
叶碎当时哑然失笑,最后却叹息道:“不敬神佛,不惧报应,不愧是你。”
他们的厮杀不可谓不激烈,最关键的是,也许南谨为是铁了心了,如果自己找不到,也绝不能落入其他人手里。所以派来的人没那么多,却在院子里,已经偷偷埋了不少的火雷子。要不是叶碎手疾眼快,没准花凋真的要中招。花凋何等心思,一点也不带心软的,当即踩着敌人的尸体过去了,一阵风一般,撞入大殿之内。
在最后一枚火雷子轰然爆裂的瞬间,花凋在神像的头顶上劈下一剑,整个人跳入黑漆漆的甬道之内。这地方比他想象的还要深邃许多,以至于花凋险险没有站稳。好不容易没摔着,另一道身影着急火燎地就跳下来了,好悬没撞在他身上。花凋吓了一跳,伸手去接叶碎,又气又怒,埋怨道:“我跳下来,你就应该在上面运筹帷幄才是,如何这般,胡闹吗这不是。”
刚才爆炸的气流很剧烈,叶碎跳的慢了一些,有一片残片插入后腰,幸而不深,叶碎面不改色,偷偷一伸手拔出来,十分平静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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