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男女没分席,而是按照家庭为单位坐的,两人一桌。
老镇南王和英国公夫妇甚至萧墨晔都属于意料之外的人,可他们身份又高,所以原本安排好的官员及家眷只能往后挪。
不过,负责宴席的管事每次都会多备下几桌以应对这样的临时加人情况,倒也不必担心别人没了座。
老镇南王和英国公一桌,萧墨晔两兄弟一桌,老夫人带着萧娅一桌,蔡逸明则回到他父母身边。
叶筱锦打量着整个殿内情况,还用意识收了萧墨晔面前的几块糕点,她吃着味道觉得不错,把剩下的给了叶三,又挪了一碗汤进空间的空碗里。
她倒不担心这些东西有毒,座位是临时挪动的,有人想下毒也会在座位落定后。
萧墨晔宠着她,为了替她掩饰桌上东西变少,他也捏起一块糕点吃着,至于汤羹别人不打开他汤盅上的盖子,谁也看不到他的汤盅已经空了。
但与他同桌的萧墨辰还是发现了异样,他狐疑的眸子看向不爱吃糕点的弟弟,如今正一口一口慢慢吃着糕点。
萧墨晔见此,在他耳边低语,“锦儿估摸着是饿了,在拿东西吃,我替她遮掩一二。”
眸底的狐疑变成骇然,而后是复杂,若不是知道弟弟脑子正常,真的会以为他是疯了见鬼了才说出这般话来。
萧墨晔没错过兄长的神情,又是那句,“回去告诉你。”
颇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萧墨辰迟疑片刻后把自己面前的吃食往弟弟面前推了推。
叶筱锦在空间看到兄弟俩的互动,嘴唇抽了抽,觉得萧墨晔吊着他大哥胃口的样子很欠揍。
她领情在大哥推过来的吃食里也挪了点进空间,给了叶三,自己则盯上了龙椅面前的吃食。
她问叶三想不想尝尝御膳,叶三从前给三公主当差都是隐在暗处的,三公主吃剩的赏给身边的大宫女,大宫女吃剩的才轮到普通宫女太监和他们这些排不上号的死士,更别提吃御膳了,眼眸晶亮地点了头。
叶筱锦也好奇帝后吃的东西到底有多好,就动了意念,每样都拿了一点点倒是不会被发现。
两人正在空间对着御膳点评呢,就听得一道尖锐的嗓音喊道,“皇上皇后驾到。”
众人起身跪地行礼。
帝后落座后一番客套话开场,宫宴算是正式开始了。
皇上看向了萧墨晔旁边的老镇南王,有些意外,他记得去年镇南王一直病着,太医回禀说命不久矣了,现在看着他精神头怕是比他还好,遂说道,“朕瞧着萧爱卿这是大好了?”
老镇南王起身回话,“回陛下,老臣被家中喜事一冲,这病气就散了。”
“哦,是什么喜事?”皇上顺嘴问道,他对老镇南王没有什么意见,甚至因着萧墨晔的关系对他反而有几分关照。
听说他病得严重还派了太医时不时的去给他看诊,毕竟萧墨晔在镇南王府也只有一个老王爷陪着了。
老王爷朗声道,“老臣孙媳,也就是镇南王世子妃为我萧家一举添了两位曾孙,一位曾孙女,老臣一欢喜,这病就好了。”
殿中顿时寂静,随后是一片哗然,一胎三子,羡煞旁人。
但也有些嫉妒的,尤其是那些想嫁给萧墨晔被叶筱锦捷足先登的,听说她这般好命的一次性给萧墨晔生了两个儿子,算是在镇南王府彻底立足了,心里的不甘和嫉妒在发酵。
皇上眼眸发亮,身子往前探了探,看向萧墨晔,“当真?这等喜事为何不早些报进宫来让朕也高兴高兴。”
萧墨晔起身,对着皇上行了行礼,“臣也是紧赶慢赶凌晨才到,想着今日进宫见到陛下再告知于您。”
“孩子可有随你进京?”
萧墨晔回道,“回陛下,臣一人快马先行回京,世子妃带着孩子坐马车在后面。”
皇上脸上微不可察有些失望,道,“等到了京城把孩子们都带进宫来给朕瞧瞧,朕还得给他们赐名呢。”
“这……”萧墨晔有些为难。
老镇南王叹了口气,“回陛下,孩子们能得您恩宠是他们的福气,只是,哎,许是我镇南王府这些年镇守南夷边境,树敌太多,也可能是当年叶将军为保我大胤疆土杀西夏将士无数,如今被他们报复。
此次老臣孙媳临盆之际,家里忽然闯入两百多名黑衣高手,这是要再度将叶家灭门啊,幸得当时我那孙媳的师父在,保下了叶鸿和老臣孙媳的命,可也因此导致老臣孙媳受惊难产,第三个孩子出生时体弱。”
说罢,老镇南王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可怜我那刚出生的小曾孙啊,跟只小老鼠似的,哭都发不出声啊,好几天都不知道睁眼。
孩子的师祖心疼他,这才决定带着孩子去寻访名医,所以,此时老臣孙媳只带了老大老二两个孩子回京。”
四皇子嗤笑一声,“老王爷您说书呢,既是两百多黑衣高手,你那孙媳还能有命活?你当她师父是武功盖世呢。”
萧墨晔冰冷的眸光射向四皇子,宛如看死人般,他语声淡淡,“赵韵赵女侠武功如何,你可等她回京和她切磋一番。”
“你说谁?”四皇子吓得手中的酒杯一抖,赵韵那女魔头可是半夜入宫割他母后头发的,她是萧墨晔女人的师父?
皇后微蹙眉,缓缓开口,“萧世子是说,赵韵是你世子妃的师父?”
不等萧墨晔回答,她又看向皇上,“陛下,臣妾记得,赵韵曾在先帝面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发誓,不与重臣家来往,您看这?”
姚丞相起身,对着龙椅上的人行礼道,“陛下,这赵韵违背誓言,乃是对先帝大不敬啊。”
“是啊,当年她可是当着我等的面跟先帝保证不与重臣家往来,这是不把先帝放在眼里,藐视皇家威严,臣请陛下治赵韵一个大不敬之罪。”吏部尚书也跟着起身。
“臣附议。”
……
相继有几个官员起身附议。
英国公起身走到殿中,对着皇帝拱手,“陛下,老臣女儿并未违背誓言,我家韵儿乃是在赣北府游历时,和世子妃结识,觉得有缘才收了她为徒,那时叶鸿已是卸甲的田舍翁而已,不是朝廷重臣。”
萧墨晔扫了一眼附和皇后的人,淡笑道,“本世子也是与世子妃成亲后,才得知她师父竟是赵女侠,各位大人不会因为我娶了赵女侠的徒弟,就要逼我休妻吧,我可不敢,赵女侠护短得很,我怕我没命写休书。”
随后又看向皇后,“娘娘,臣知道您一向以国事为重,才提出赵女侠的事情,但臣觉得有件事情比这个更重要。”
皇后在知道赵韵是叶筱锦的师父时,心里的杀念就更重了,眼下见萧墨晔这般说,她眼眸半垂掩下情绪,问道,“何事?”
“臣在赶去赣北府的路上,连番被黑衣人追杀,起初臣不明白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要被这样追杀。
直到在赣北府境内臣又被一千多身穿盔甲手持长枪的兵丁围杀,再结合我妻子遇袭的事,臣猜想,这应是别国的军队入了我大胤境内。
请陛下娘娘严查此事,若真是如此,我大胤眼下处于什么样的境地,臣不敢想。”
皇后听着他一番胡扯,气得要吐血,偏偏皇上的眼神像利剑一样的瞪了过来,她只得隐着怒意,温声道,“本宫定会查清此事,好了,今晚是上元佳节,众位赶紧落座吧。”
皇上在老镇南王和姚相他们说话时,还抱着看戏的心理,不管谁说他都点头,不做表态,反正这些年看戏看多了,他已经习惯。
直到听到萧墨晔说一路被追杀,还被军队围杀,心头狂怒顿生,恨不得用眼神将皇后活剐了。
萧墨晔虽胡言乱语把事情扣在外敌头上,可皇上最是清楚,除了皇后没有人这般锲而不舍地要杀萧墨晔。
接受到皇上的死亡凝视,皇后心里的念头更甚了,强自镇定,笑道,“国事重要,家事也重要,今晚大家难得一聚,镇南王府又有添丁之喜,陛下,臣妾以为我们在座众人当共饮一杯。”
皇上虽恼恨她,看着萧墨晔无事的份上,也就没当众驳了她面子。
皇后勾唇,眼神不经意扫向一处,二十几个宫女纷纷上前为在座的众人倒酒。
那些兵丁是四皇子派去的,那么多人都没杀死萧墨晔还被他反杀了,心里正憋着火呢,见萧墨晔还敢拿此事当众来为难皇后。
他觉得萧墨晔这是在故意挑衅他,当下讥笑道,“萧墨晔,你比老王爷更会说书,既是一千多兵丁围杀你,为何你好好地站在这里,难不成赵韵会分身去救了你?”
萧墨晔勾唇笑道,“大概是对方作孽太多,老天都看不过眼,没让他们得逞。”
四皇子脾气一向暴躁又多疑,他觉得萧墨晔这是赤果果的讽刺无疑了。
想到损失了那么多的私兵还让萧墨晔活着坐在这里挑衅讥笑他,一时气结,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尽,将酒杯重重砸在桌上,反唇道,“怎么总有人想杀你,难道不是你自身有问题,说不定就是你作孽太多……扼……”
话音戛然而止,众人望去,只见四皇子用手捂着喉咙,嘴角有黑血涌起,缓缓从座位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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