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手机放在一边，然后双手重重对着自己的脑袋拍了一下，是懊悔，也是无奈……如果早知道茶小清不让我把那段音频给放出去，我就不去招惹可可这个既麻烦又势利的女人了，她说她要来厦门找我，无非就是不甘心，在没有彻底摸透她的性格前，我真不知道她会给我惹出什么样的麻烦来。
身边的武小海，有些不解，他向我问道：“怎么接了个电话，你连饭都不吃了？”
“没心情。”
“谁给你打的电话？”
“一个贱人！”
“我靠，你丫这怨念够深的啊，是不是又在外面惹风流债了？”
我叹息回道：“不是我跟你吹牛逼，就我最近的经历，拿去写电影剧本都嫌绰绰有余，反正我这次是真摊上麻烦了。”
武小海笑道：“说出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不说，说了心态会崩……”
我越这么说，武小海越是好奇，他越好奇，我就越不想说，于是，我们就这么陷入到了一个非常无聊的死循环中……其实，也不是我不想跟他说，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我已经回厦门两三天了，但只要一想起在杭州的那段时间，我就觉得头疼。
……
从车展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半，我有点心不在焉，就怕可可突然出现在我们公司，如果她和我大吵大闹，我这脸面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我想去唐柠那儿避一避，可是也觉得不保险，毕竟和唐果有关的地方，她应该都知道。
思来想去，我最终在公司附近找了一个网吧，就当是避难了，可这着实窝囊，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怕可可这个女人，难不成潜意识里真觉得对不起她了？
我要真这么想，我就是一彻头彻尾的傻缺，我压根就没占她什么便宜，而且请她吃饭，送她假表，还往里面搭了几千块钱，要不是因为这几千块钱，我至于连吃顿卤味都扣扣搜搜的嘛！
……
在网吧落座后，我便在电脑里找到了一款单机游戏，企图通过玩游戏的方式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渐渐，外面的天就黑了，而我竟然真的沉迷在了游戏中。
我到吧台要了一罐雪碧，又重新开了一局游戏，这是我的缺点，也是老被我妈诟病的地方，因为心太大，所以常常导致注意力不够集中，这个时候，我不是应该提防着可可才对嘛，但我真的忘了这茬事，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用策略打死游戏里的怪物。
我往嘴里塞了一支烟，然后一边点着鼠标，一边找打火机，就在我死活都找不到的时候，突然有人点着打火机凑了过来，我下意识说了一声“谢了”，然后把烟给点着了……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赶忙回头看去，却看见了可可的脸，虽然她戴着口罩和帽子，但是那妖里妖气的身姿，已经在我脑海里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还有她身上的香水味儿……
我吓得鼠标一丢，喊了一声“我靠！”
她故意加重了语气，说道：“董芒……七块钱一包的红塔山，喝着雪碧，玩着垃圾游戏，你还能更吊丝一点吗？”
“现在卖八块钱一包了。”
“你就是一个畜生加王八蛋！”
我猛吸了一口烟，然后冷着脸对她说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网吧的？”
“我去你们公司问了，没有人会和美女过不去的。”
我在心里把武小海给问候了一万遍，因为除了他，没有人知道我的去向。我站起来对可可说道：“我没有占你便宜，你也没在我身上有什么损失，为什么要死揪着我不放？”
“你之前给我的那块劳力士是真的，那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表，所以我不想死心。”
“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死心了吗？”
大概是因为我们俩说话的语气都有那么一点侵略性，所以就吸引了其他人注意，我当然不在乎，但是她在乎，所以二话不说，就拖着我往外面去……
……
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可可将口罩摘了下来。我点头对她说道：“你来了也好，手表的事情，我还没和你掰扯清楚呢……你给我的那块表，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不是让你去验了吗？”
“我实话跟你说了，那表是我一个朋友的，她觉得是假的，然后就被她给扔了，后来再也没找回来，这件事情的责任就在你身上，要不是你当初把表给拿走了，根本就不会有这个状况出现……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不给我三十万，要不还我一块同样的表。”
“我他妈真是疯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相信你这个无赖……”
“我不跟你废话，要么给钱，要么还表。”
可可冷笑：“你就没有想过，是你朋友在骗你吗？她根本就没有把表给扔了。”
我怒极反笑：“你是在和我说笑话吗？我那么好的朋友，不信……难不成信你这个祸害精？”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已经把表还给你了……你觉得我是祸害精，无非觉得是我害了唐果，可做我们这行的，本来就是这样，你信不信，如果我的处境和唐果互换，她也会毫不犹豫去害我的。”
“果然卑鄙就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我因为相信你，跟你说了很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说出去，我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容易，也牺牲了很多，你就当是同情我，不要毁了我，好吗？”
“你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有想过唐果的不容易吗，她比你惨多了！”
“你不要和我提唐果，我给你钱，就当是封口费，五万够吗？”
“我要是要了你的钱，那跟你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那你想我怎么样？”
我用不耐烦地语气回道：“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我压根就不想搭理你……你放心吧，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情，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因为我已经答应过一个人，要放你一马。”
“你答应过谁？”
看样子，她还不知道我和茶小清的关系，我不想节外生枝，便回道：“不该问的不要问……反正你记住一点，只要你以后不来骚扰我，我就不会把你那些烂事儿给说出去，还有，不要再害唐果了。”
“好。”
“那你还站在这儿干嘛，等我请你吃饭吗？”
在我将这句话说出口后，终于觉得心里安定了一些，我本来以为她是来找我算账的，没想到却是在怕我揭发她，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想来，她真是个聪明人，她千里迢迢跑来找我，何尝不也是一种公关手段，我觉得她比唐果更厉害，因为唐果只是自私，而她却坏的滴水不漏！
这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又对我说道：“我还是更喜欢叫你董芒……虽然现在知道你是个穷鬼了，但我还是觉得你和一般人不一样……我入行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能抵住诱惑的，我觉得这样的男人很可怕，因为没有致命的弱点。”
“你不用这么抬举我，我就是看不上你而已。”
可可笑：“我更看不上你，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穷男人。”
“切。”
“我走了，走之前，我最后再说一次，我给你的，就是你当初给我的那块表，我没有骗你，所以你不要觉得我欠了你什么。”
我没有言语，然后她就转身走了……
我暗自好笑，我竟然为了躲这么一个人，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这些时间，足够我去写出一个好的文案了。
……
回到公司，武小海已经下班，于是我又给他打了电话，他接通后，我便用很严厉的语气质问道：“你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说把我出卖，就把我给出卖了！”
武小海笑道：“你这又不是碟中谍，她还能要你命啊？”
“你这么干就不对……”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武小海给打断了，他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找你那个女的就是网络上现在特别火的一个女主播吧，叫什么可可……”
“你别八卦了，成不成？”
“要真是她，你也别费那劲儿去写文案了，你和她炒一个绯闻出来，保证你能火，马上就是车评界的风云人物。”
“我他妈真替你害臊，得了，咱俩聊不到一块儿去，就这样吧……明天早点来公司，我们再到车展上转一圈。”
“明天周末，我得休息。”
“你就不能有点奋斗精神？”
“你要是能说服大老张给我加班工资，我就去，其他都是画大饼，是虚的。”
我在一阵沉吟之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觉得你还是没把我当自己人……算了，明天我一个人去，你好好休息吧。”
武小海没有言语，我只能把电话挂了，人性就是如此，不能因为我帮他顶了一个雷，就觉得他会对我掏心掏肺，我得现实点，也要更勤奋点儿，否则，我永远都会是可可口中的穷男人。
说实话，此时的我，很介意穷这个字，因为我真的很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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