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唐果,我和唐柠都倍感难过,她一直哭,我一时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最后是不善言辞的金灿打破了这阵沉默,他向我问道:“还没吃饭吧?”
“吃过了,你们回来之前,在街上吃了一碗面。”
我这么一说,金灿便不知道说什么了,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他只是不擅长提议,如果我有什么好建议,他是一定会陪着我的,哪怕我提议在海边喝西北风,他也不会觉得我很无聊或者寻他开心,他会沉默着在我身边,喝几瓶酒,然后听我说上半天。
这种朋友尤为难得,但今天我什么都不想说,我只想和他打一架,尽管我知道他是一个泰拳高手;我用力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笑了笑对他说道:“待会儿陪我去茶智明的拳馆打一场吧……”
“你确定?”
“确定,说走就走。”
……
金灿似乎已经是这个拳馆的常客,拳馆里的所有人都认识他,那些人在和他打招呼的同时,眼神也是毕恭毕敬的,看样子他已经在这里没有对手了,专业的尚且打不过他,我就更不用说了,但是我心里却很无畏,倒不是觉得他会手下留情,就是心中有那么一股劲儿,让我想找个极端的方式去发泄……
说不定,凭着心里的这股劲儿,我真的能把金灿给KO了,这将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战绩,也会给我无限的信心,去越级挑战那些看上去根本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说实话,在我刚走进的拳馆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想好怎么去偷袭了,虽然有点卑鄙,但我只能这么做,因为在金灿戴上拳套的那一瞬间,这就注定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
……
换好衣服,我和金灿双双站在拳台上,我一边戴拳套,一边对金灿说道:“待会儿速战速决,咱们都不用手下留情,打完了我还得去买菜呢……”
金灿完全不理会我的垃圾话,他在我前面戴上了拳套,只是往那里一站,就冒出一股热腾腾的杀气,如果不是从小练到大,绝不会铸就这种气势。
为了让自己的气势不弱于他,我主动往他面前走了一步,他这才开口向我问道:“打什么规则?”
“打什么规则都行,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说完,我也不和金灿行抱拳礼,直接一个扫腿,偷袭他的下盘,我以为势在必得,但金灿常年练武,早已经形成条件反射,在我腿还没有碰到他的时候,他便迅速往后退了半步,我这一腿扫空,也引来台下一片嘘声……金灿也是看着我笑了笑,仿佛在笑我不讲武德。
我要是讲武德,那就真的没法和他打了……我又向金灿冲了过去,抡起拳头就往他头上砸,同时左手也蓄力准备掏向他的小腹,这是我从前打架总结出来的经验,上面这一拳就是用来迷惑的,下面这个才是动真格,我要是能成功掏中他的小腹,他会在瞬间丧失战斗力……但这种小算盘在金灿眼里就是一个笑话,他抬起胳膊顺势一挡,同时膝盖也提了起来,我偷袭的拳头就这么砸在了他的膝盖上,一阵疼痛,这还是戴了拳套,要是没有拳套保护,我的手非得骨折,他的膝盖真的是太硬了,就像石头……
直到这个时候,金灿也没有摆出进攻的架势,纯粹就是为了让我发泄,我反而不过瘾了,冲着他大喊,告诉他我每天都吃肉,非常结实,非常抗揍……
金灿这才勉为其难的对着我来了一个摆拳,我下意识抬起胳膊抵挡,那冲击力简直让我无法承受,我的胳膊又疼又麻,这就是业余和专业的区别,何况我连业余都算不上,但心里的爽感却是前所未有的……
我再次扑向了金灿,一边吼,一边用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架势和他相搏,金灿依旧打的相当克制,尽管我有那么几拳砸中了他,他依旧也只是象征性的反击一下,最后反而是我力竭了,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才能KO他……
“兄弟,你该锻炼了……”
说完,金灿便一拳砸了过来,我反应不及,就这么被生生砸中了,只感觉脑袋一昏,继而两眼模糊,像是瞬间缺氧了一样……
胜负已分,我坐在拳台的角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我迷迷糊糊听见唐柠在数落金灿,说他出手太重了,但我心里知道,他真的只是陪我玩玩,如果他要对我用全力,我恐怕连坐着呼吸的机会都没有。
我畅快了,真的畅快了,我在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中摘掉了拳套,放声怒吼,虽然我没能打赢,但我真的是太喜欢、太喜欢这种进攻的感觉了,我不怕强大的对手,我怕的是坐以待毙的自己……
从这一刻起,我余味必将由守转攻,而谭丙坤只是一个开始。
……
唐柠给我拿来了一瓶矿泉水,我喝了一半,一半浇在了头上,自己也慢慢清醒了过来……
我转头对唐柠说道:“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你小清姐的怨恨没有办法放下,我让你小清姐也来和你来一场拳赛,你们放开了打……打完,该放下的就全部放下……”
“哥,你不要和我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唐柠,我们活在世界上能遇到几个真心对自己的人不容易……你回头看看,这么多人来来去去后,留在我们身边的人还有几个?……我不想你们心里有隔阂,我更不觉得那是放不下的恩怨,如果可以预知结果,你小清姐一定是最不希望你姐走到那一步的人,我们所承受的痛苦,一点也不比你少……”
听了我这番发自肺腑的话,唐柠陷入到了沉默中,许久之后,她才开口说道:“哥,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试着去放下的……我知道小清姐是我的恩人,如果当初不是她替我们办下了营业执照,就不会有奶茶店的今天……”
稍稍停了停,唐柠又低声说道:“假如我姐不有那么大的野心,愿意跟我一起守着奶茶店,小清姐其实也是我姐的恩人……可惜,我姐没有这么选……这一切,也许真的不是小清姐的错,这都是我姐自己的选择,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情……”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我没有白来一趟。”
“哥,你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我多喊几个朋友,咱们一起到海边烧烤,你也正好可以和金灿喝几杯……”
我笑了笑回道:“不了,外面再好也是外面,我更喜欢自己待在家里,喝不喝酒都无所谓。”
……
离开了拳馆,走在沙滩上,海风迎面吹来,被打伤的脸是真的疼,但心情也是真的舒畅,因为我终于又了了一桩心事,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迫切这么做,或许是因为我要对谭丙坤动手了,也或许,我是在为迎接茶小清的归来做准备,所以,我不希望自己身边很重要的朋友会记恨茶小清。
谁不喜欢圆满的结局呢?
一定要圆满,在这个属于我和茶小清的故事里,不能再有恨,更不能再有充满灰暗色调的失去,所以,我才会如此卖力的去修补着。
可是,我和贝娜之间的裂痕,到底又该这么修补?
如果她能放弃那几个过分的要求,我想,即便我们做不回朋友,也不至于是仇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又想到了茶国锋给我的那个文件夹,文件夹里有魏叔腐败掉的证据……我真的能用这份文件夹去牵制魏叔,从而给贝娜她爸争取到一条活路吗?
当我被这个问题给困扰着的时候,那一个亿带来的安全感瞬间又丧失了很多……
我心里当然知道,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想法!
因为我还没有资格卷进茶国锋和魏叔的争斗中,我更没有资格去做魏叔的对手,所以茶国锋执意要把我拖进这个漩涡时,茶小清才会如此的愤怒。
……
不想那么多了,先把谭丙坤送进去,自己才有底气去面对更强大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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