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也许是从第一次见到樊星，看到那个灰头土脸的毛头小子开始。或许是从樊星在她生日宴上让她出丑开始，又或者，是樊星偷偷跟踪自己开始。
那时候的樊星，的确不被人喜欢。
在袜子从不穿第二次，每天换一双鞋的高贵的樊家人看来，樊星的形象的确有点脏。
半夜跑去厨房偷吃，这也的确会让人误会他的品性有问题。
在下人面前毕恭毕敬，自然也少了几分高等人的体面。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樊星始终都入不了樊家人的眼。
而樊羽墨自己，也曾经那么嫌弃樊星。
想起这些画面，樊羽墨不觉鼻腔一阵酸楚。
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倾泻而下。
恍然失落的樊羽墨离开公司回到了别墅，她没有回屋，下意识地去了樊家的监控室。
翻找出那些十几年前的监控录像，樊羽墨继续看了下去。
这几天，樊羽墨都没再来过监控室，她很怕，一个集团总裁竟然因为一个男人变得畏首畏尾。
这绝不是她该有的样子。
但今天，樊羽墨很想再看看小时候的樊星，那双稚嫩又清澈的眼睛。
他曾经最嫌弃的，却是如今最宝贵的存在。
十几分钟后，画面上的内容吸引了樊羽墨的注意。
凌晨三点多，樊星突然出现在厨房。
樊羽墨以为他又在偷吃剩饭剩菜，但不是。
这一次，樊星试探了很多次，最终还是打开了炉灶。他搬起一个砂锅放在炉灶上，添水，淘洗大米，像是要煮粥。
樊羽墨很疑惑，如果樊星肚子饿的话，最好的办法是吃冰箱里的零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开锅之后，樊星盖上盖子，一双稚嫩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砂锅。
可以确定，樊星在熬粥。
从凌晨三点半，到凌晨四点，樊星就那么呆呆地蹲在地上，傻傻地盯着炉灶。
中间有几次差点睡着，但樊星立马苏醒，甚至狠狠地在自己脸上拧了两下。
这碗粥，似乎对他很重要。
凌晨四点，樊星打开锅盖看了一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走出了厨房。
樊羽墨赶忙切换监控视角。
他没有回卧室，没有去客厅，而是来到了院子里。
天很黑，樊星很怕黑，他在门口的灯光下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进了那片黑暗。
院子里的监控在黑夜中显得很不清晰，但樊羽墨还是隐隐能看到，樊星似乎在草地上翻找着什么。
看了看监控上的时间，樊羽墨想起了什么。
那是她刚刚进入樊氏集团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樊羽墨从小就好强，所以她很努力地工作。
经常熬夜加班到一两点才回家，也经常顾不上吃早饭就赶去公司，这也导致她的肠胃一直不好，经常会因胃痛而无法入睡。
那个时候，樊羽墨满脑子都是工作，都是让自己进步，仿佛有一道屏障屏蔽了他对外界的感知。
看着监控视频上，樊星像是找到了什么一样，在黑暗的夜空中手舞足蹈，樊羽墨不自觉地露出一脸幸福的微笑。
只是那微笑戛然而止，当她看清樊星手中拿着的东西，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樊星将找到的一堆杂草一样的东西，洗净切碎之后放进了砂锅里，又静静等待了起来。
一直到五点半，樊星看了看手表，这才小心翼翼地盛出砂锅里的米粥，朝厨房外面走去。
樊羽墨突然愣住，她知道那是她起床上班的时间。
平常，樊羽墨根本没有时间吃饭，也不会安排用人做饭。所以，樊星只能端着粥等在樊羽墨的必经之路上。
看着樊星脏兮兮的小手，端着一碗因为放入绿色植物而呈现出奇怪颜色的米粥。而前一天的晚上，樊羽墨刚刚因为工作上的疏忽被领导责备，异常烦躁。
樊羽墨当即呵斥樊星，不好好睡觉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甚至没好气地吼了一句：“这种东西是给人吃的？你是想毒死我？”
然后，樊羽墨就当着樊星的面，将那碗粥倒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樊羽墨突然回忆起当时樊星看着这副场景时的表情，他显然被吓了一跳，脸上的微笑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惊恐和委屈替代。在如同恶魔一样的樊羽墨面前，他被吓的脸色
惨白，着急忙慌地跑回自己的房间，再也没有出来。
回想着曾经的画面，看着监控里樊星忙碌的身影。
樊羽墨已经忍不住眼泪，哪怕是在监控室，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进来，樊羽墨还是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樊星整整忙碌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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