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道按察使掌管江浙两地多年,树大根深,手眼通天,在朝中更是如鱼得水,上官瑾以一己之力去对付他,无异于是在找死!
难不成,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帮她解围?
不不不,怎么可能?
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犯得着为了点小恩小惠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吗?应该只是凑巧。
“多谢上官大人告知。我会如实转告叔父的。”魏萦朝他点了点头,算是道了谢。
“近日我可能会很忙,甚至不在京中,县主若有事,差人去崇义坊的上官府留信即可。”上官瑾接着说道。
“崇义坊?你居然能在崇义坊置了宅子?”魏萦惊讶,忍不住转过身面对着他。
上京城一百一十坊,每一坊都有讲究,有的多是道观佛寺之地,有的是贫民百姓聚集地,有的则是勾栏瓦舍的场所。
像是魏国公府所在的崇仁坊,西边是太庙,东边是兴庆宫,自然是风水宝地,住的都是皇亲国戚。
崇义坊历来是高官府邸的聚集地,与崇仁坊离得很近,只隔了两个街口,骑马的话,一盏茶的功夫便也到了。
可是他为何要把家安在离大理寺这么远的地方?
大理寺在西市附近,从崇义坊骑马估计要半个时辰才能到。
况且,崇义坊那地段的宅子,没有个几万两是买不下来的。他一个穷书生刚做上官,哪来的钱?
上官瑾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轻笑一声解释:“我给圣上立了投名状,这处三进宅子,便是彩头。”
好家伙,居然敢跟圣上讨价还价!
魏萦斜眼乜着上官瑾,心想:这人莫不是做官高兴傻了?胆子越发肥了!
不仅如此,居然还敢对她动手动脚了!哼!实属欠揍!
“那恭喜了,崇义坊,是个好地段。”魏萦口不由心,随意敷衍。
“是好地段,离魏国公府很近。”上官瑾幽幽说道。
魏萦皱了皱眉。
这话怎么乍一听感觉怪怪的?
细品一下,又没什么问题。
这个上官瑾,怎么最近说话老是奇奇怪怪的?偏他说的又都是实话,让人反驳不了。
魏萦不想在这跟他打哑谜,准备告辞,“我还有事……”
“在下还有一事相求。宅邸刚被赐下,院内空旷,草木凋敝。听闻县主精通园艺布景之术,可否请县主帮忙参详一二?”上官瑾打断她,声音柔和,眼里含着三分笑意。
魏萦气结。
他的宅子,跟她有什么关系?他还真能张开这个嘴!
她堂堂县主,居然要帮人布置宅子?那她成什么了?
“没空!”魏萦瞪了上官瑾一眼,气鼓鼓扔下一句,转身跑回了马车,吩咐车夫快点回府。
上官瑾站在原地,望着马车无奈笑笑,抬手摸了摸鼻尖。
忽然,他眼角斜了一下,只见一直躲在宫门后偷听的小内侍,正转身朝宫内跑去。
上官瑾望着他的背影,唇角弯起一个得逞的笑意。
一炷香后,紫宸殿中。
“有私情?”皇帝立在龙案前,握笔挥毫,头也不抬的问道。
“千真万确,奴才亲眼看到的。”小内侍弯腰候在一旁,开始绘声绘色的说起来。
“那上官瑾拉着义宁县主不让走,还贴了上去,哎呦,奴才都没眼看!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大约是说了会儿情话,奴才离得有些远,听得不是很清楚,但瞧那二人神色,肯定是在打情骂俏。最后,义宁县主又羞又恼的回了马车,上官瑾还意犹未尽的望着——奴才都替他脸红!”
“听说上官瑾之前,曾经在魏国公府当过一段时日的教书先生,估计就是那时候有了私情!”
小内侍说完,抬眼偷瞄圣上的龙颜,心想,圣上让他派人盯着上官瑾,看他都跟什么人往来,这不,被他揪出来跟魏国公府的关系了吧!这下赏赐可是跑不了了!
哪知道,等了半天,皇帝面上毫无波澜,又重新放了一张洒金宣纸写起来。
小内侍心中隐隐发慌,下意识顺着皇帝的笔触看去。
只见方正洒金的宣纸上,赫然写了一个硕大的‘好’字!
小内侍心头一跳,迅速反应过来,立马扇了自己一嘴巴:“哎呦!瞧奴才这张嘴!上官大人和义宁县主两情相悦,实乃天作之合!只是,这上官大人出身毕竟是低了些,国公爷怕是会不肯……今后,奴才一定尽力,暗中撮合二人!”
“撮合什么?”皇帝斜眼看了一眼小内侍。
小内侍官吓得一脸菜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上官瑾若是连个小丫头都弄不到手,又怎么配做朕手里的刀。”皇帝低头看着自己写的字,半晌,低笑一声。
“怪不得向朕要崇义坊的宅子呢,原来是为了娶义宁……这个上官瑾,连朕都给算计进去了。”
“这么聪明的人,若是没点软肋,朕还真不敢用。”皇帝点了点宣纸,“裱起来,送去给上官瑾。”
“是。”小内侍战战兢兢地起身,擦了擦汗。
“你啊,聪明不在点上,还不如蠢笨些好。多跟你师父学学。”皇帝负着手,瞥了他一眼,抬脚出了殿门。
小内侍待在原地,眼神愣愣。
他师父?他哪来的师父?
莫不是前面因为胡乱说话被杖毙的那个?
小内侍冷汗唰的一下全下来了:圣上这是警告他莫要自作聪明、妄自揣测圣心啊!
半晌后,上官瑾收到了小内侍官送来的御笔亲书,一幅硕大的‘好’字。
上官瑾淡淡一笑。
他知道,他对魏萦的心思,在皇帝面前算是过了明路,并且得到了赞同。
他一个寒门子弟,没有根基,又出任监察御史。娶了魏萦,既能消除魏国公府与其他世家联姻壮大的可能,又能替皇帝监视魏国公府,皇帝自然十分乐意。
所以才写了这么个‘好’字。
女与子,合为好,意为看好这桩婚事。
虽然早已料到皇帝的反应,但他还是要装作不解道:“敢问公公,圣上这是何意?”
小内侍擦了把汗,磕磕巴巴说:“杂……杂家也不知,圣上只让杂家送了来,旁的没说什么。”
“那定是公公替在下美言了什么。”上官瑾淡淡一笑,“多谢公公。”
“府中只有粗茶淡饭,公公如不嫌弃,还请留下用膳。”
“不……必了,杂家还要回去复命。”小内侍慌慌张张告辞了,一脸心虚。
上官瑾了然一笑。
接下来这段时间,他只要专心去对付二皇子和他岳丈,让他们把吞下的银子吐出来便好。
魏国公府那里,皇帝自会派人盯着,不再给任何人可趁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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