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琅乍闻此言,脸色立刻结冰凝霜,心中冷笑。
让他捡二皇子吃剩的,替他为之前的荒唐事兜底?不可能!
“殿下,属下虽然家道中落,人微言轻,但也知道娶妻娶贤的道理。何谓贤妇?温婉贞洁之女子是也。”裴琅垂头望着地面,脊背却悄然挺直。
二皇子的笑意顿时有些凝固。
差点忘了,这个姓裴的可是曾亲眼目睹了摘星楼里发生的一切,自然知道碧柔失身于他的事。
可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再把郭碧柔纳入府中。
若是让这姓裴的帮忙兜底,看来需要许以重利。
“你如今还未有个一官半职吧。”二皇子似笑非笑,状似无意地说起,“你若娶了碧柔,那就是自己人了。正好户部有个从六品的员外郎空缺,我一直想着,怎么着也得安插个自己人进去。”
“江南道按察使已经倒了,户部这一块儿,万不能再丢了。”
裴琅眉头微蹙,暗暗咬牙。
二皇子这话里的意思,是要让他拿婚事来换官位了。
这一世,许多事情都已经偏离了前世的轨迹。
魏萦记得所有事,死活不肯原谅他。
二皇子一心觊觎魏萦,不再需要他施展美男计拉拢魏家,也从不重用他。至今还没有给他安排个一官半职。
他若就此等下去,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这样岂不是离想要的东西越来越远?
两权相较取其重,女人和官位,当然是官位重要。
至于女人么,反正娶回家,关起门来怎么过,谁也不知道,也许过不了多久,就意外身故了呢……
裴琅抬眸,脸上换上了风浅云舒的笑意,“属下过几日就托人捎话,让家母进京,遣媒人登门提亲,届时还请殿下为属下保媒。”
“这是自然。”二皇子畅意一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碰了不该碰的女人,可真是个累赘。
幸好,包袱甩出去了,剩下的,就是抓紧时间把该弄到手的人牢牢抓住!
话说,魏萦这小丫头片子,人到底在哪?
竟又让她溜了!
“我先前派来的那两个奴才呢?”二皇子沉下脸转头问身边跟随的人。
“回殿下,奴才们找了许久,也未见那二人。”其他内侍小心翼翼回禀道。
“没见?那是谁来回话的?”
“奴才瞧着脸生,还未来得及问,那内侍就匆匆走了。”
二皇子沉吟不语。
他身边的内侍,都有武功底子,且训练有素,完成任务后,绝不会乱跑。
且看碧柔身中两种媚药就知道,他们也并没有失手。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怎么也想不到,他正念叨的小丫头片子,此时此刻就蹲在他头顶的屋脊上,透过被掀开的瓦缝,正恨得咬牙切齿的盯着他。
话说半个时辰前。
魏萦从朦胧中醒来,发现自己靠坐在假山后的阴暗角落里,身边还守着两个内侍。
“县主,您终于醒了。”其中一个内侍开口,声音低沉醇厚,假太监无疑。
魏萦一脸戒备的摸上腰间的长鞭,没想到二人突然齐齐抱拳单膝跪地,异口同声道:
“属下蔚五。”
“属下赢七。”
“奉上官大人命,前来保护县主。”
魏萦并未完全放松,依旧握着长鞭警惕地问:“哪个上官大人?”
“大理寺少卿,上官瑾大人。我们二人是他的暗卫。今日盛宴结束时,大人得知县主要留宿宫中,故命我二人留下暗中保护。”叫蔚五的暗卫开口答道。
“只要有关县主的事,上官大人都十分上心。幸亏大人让我二人留守,否则,县主如今就被送进畅馨园的偏殿了。”赢七接着补充。
“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明白,什么畅馨园?”魏萦松开长鞭,皱眉问道。
“郭家二小姐受二皇子指使来找县主,目的是引县主去畅馨园。那儿可是一处废弃的园子,地处偏僻。”赢七便把偷听到的内容说了出来。
“方才县主正蒙着眼,二皇子派的那两个内侍偷偷溜了进来,放飞几只鸽子,鸽子身上都绑着开口的药瓶,从众人头顶飞过,就把药下了。属下已将二人打晕堵上嘴扔池子里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喂鱼了。”
又是下药,又是引人去僻静之地,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故技重施!
若不能狠狠教训一顿,怕是打消不了他这些龌龊念头!
魏萦“腾”的起身,一把抽出鞭子,扭头就向外走。
“县主,报仇不可硬来。”蔚五身子像铁塔一样,堵着去路。
赢七趁机劝慰,“上官大人叮嘱,让我们看着县主,万事不可冲动行事。县主若是想出气,只管吩咐我俩就是。”
魏萦深吸一口气,转头吩咐:“你们俩,把郭碧柔扔到畅馨园,然后想办法通知二皇子,就说事已经安排妥当。”
“带我过去,我倒要亲眼看看,畅馨园偏殿,到底存了什么样的龌龊!”魏萦眯眼冷哼。
直到现在,她忍着恶心从头到尾听完一场活春宫,才后知后觉到,要不是有蔚五和赢七,在下面表演活春宫的大概就是她自己!
魏萦蹲在屋脊上,又气又后怕,恼恨的一口银牙咬得咯吱响,若不是蔚五和赢七一直在她身边看着她,她说不定脑子一热就跳下去砸死二皇子那个人渣!
不对,是砸死二皇子和裴琅那两个人渣!
“县主,该看的也看完了,下面的人也走光了,咱是不是该回了?”赢七小心问道。
魏萦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会儿心情,这才点头,“回吧。”
此时各处宫门已经下钥,魏萦一路被两人挟着掠空飞行,竟然也没被巡夜的禁卫军发现。可见这两人功夫着实不错。
居然能给大理寺少卿配备这么好的暗卫,朝廷的福利可真不错。魏萦自以为是的想。
继而想起上官瑾,她心中又有些发愁——她今日,可是又欠了上官瑾一个人情。
这么多的人情债,也不知该如何才能还清。
魏萦长长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上官瑾也收到了宫里的飞鸽传书。
赢七将所有事都写了下来,还特别强调,县主气的差点要当场杀人。
上官瑾看完密信,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这等程度的阴谋,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最担心的,其实是鸿胪寺驿馆里住着的那位。
上官瑾开口唤人进来,“鸿胪寺那边还没传来消息么?”
侍卫抱拳,“回大人,还未有消息。人已派出去多时,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出了。”
“一有消息,即刻上报。”上官瑾指尖轻点桌面,沉声道。
“是,大人。”侍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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