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屋里的飞霜、流风、听雨,一齐走出来。
飞霜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回雪:“主子给了你机会,你为何……”
她叹了口气,别过头去。
流风一脸木然的上前,将手里的包袱塞到回雪怀里,又站了回去。
听雨刚看明白,瞪着眼嚷道,“原来那个出卖主子的人是你?”
“是你故意在我面前叨叨那个什么临渊阁,好让我撺掇县主去那吃饭?”
“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着了坏人的道!你安的什么心!吃里扒外!狼心狗肺!呸!”听雨气的叉腰,朝回雪啐了一口。
回雪一脸惊愕,这才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主子!”
回雪膝行几步,哭着拉住魏萦的裙角,“婢子是看裴大人对主子一片痴心的份上,才答应他想办法让主子与他见一面!婢子并不知道他要行何等龌蹉事!求主子明鉴!”
“县主之前并不想嫁给上官大人,裴大人又对主子一片痴情,婢子这样做,也是为主子分忧,让主子有其他选择啊!”
“呸!”听雨气得跳脚,指着回雪骂道,“还在强词夺理!主子爱嫁谁,不爱嫁谁,是你这个做奴婢该过问的吗?”
魏萦抽回裙角,退了两步:“你背叛我,替裴琅通风报信,收了裴琅什么好处?”
回雪涕泪交加,只呜呜哭着摇头。
“奴婢……奴婢真的是看裴大人对主子一片痴情,才答应帮他……”
魏萦起身,居高临下静静俯视回雪。
“如果不是用钱财收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你喜欢裴琅,对吗?”
回雪顿时一僵,脸色苍白如纸。
魏萦瞥了她一眼,心中顿时了然,冷冷一笑。
“你替裴琅牵桥搭线,并不是为了我,而是出于你的私心。我猜,裴琅大概是说了什么暗示你的话,让你觉得,我嫁了裴琅,你便可以捞个侍妾当当,是不是。”
回雪涨红了脸,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你们四个中,你确实是最聪明的,知道为自己找出路。”魏萦冷笑,“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念在你伺候我一场的份上,我不罚你。”
“你走吧。”
扔下最后一句,魏萦头也不回地离开。
流风面无表情地跟上主子。
听雨哼了一声“叛徒”,朝地上啐了一口,也赶紧跟上去。
只剩飞霜一人立在回雪面前,红着眼眶。
她与回雪一个屋睡着,感情自然深厚些。
飞霜含泪怒斥:“回雪,你简直是鬼迷心窍!”
“我们做奴婢的,怎么能插手主子的事!枉你在府里呆了这么多年,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这事若是换了旁的主子,把你剥皮抽筋都是轻的!也就县主心善,不仅放你走,还给你包袱里塞了二十两银子,放着这么好的主子不要,你偏偏要做下这等背主之事!”
“我不甘心!”回雪满脸泪痕的抬头,神情倔强,“我不甘心一辈子做个下人,更不甘心我的孩子,孩子的孩子一直是下人!我不像你那么认命,配个府里的侍卫就心满意足!”
“路是我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我不后悔!”回雪嘴硬地别过头。
“罢了,事已至此,我也不与你争辩。你……好自为之!”飞霜长长叹气,说完,转身走了。
回雪脸上挂着泪,抱着包袱静静跪着。
众叛亲离,被逐出府,值吗?
想起那日突然出现在她鬓边的海棠花,男子对她温柔一笑,眼中仿佛盛满粼粼水波……
值了。这一切,她不后悔。
只要能天天看到他,哪怕是当个通房丫头,她也心甘情愿。
回雪擦干了泪,一步步走出国公府,没有回头看一眼。
重纱叠帐的卧房里,安神香正袅袅生烟。
魏萦神色恹恹歪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飞霜进屋,迟疑着要不要开口。
“走了?往哪去了?”魏萦依旧闭着眼。
“她……去了裴府,好像留下了。”飞霜咬着下唇嗫嚅道。
“果然还是去了。”魏萦睁开眼,“随她吧。不必再跟了。”
“准备一下,我想去济恩寺住几日,散散心。”魏萦又闭上了眼睛。
飞霜应了一声,悄然退下。
这日天气晴好,魏萦一行人踏上城郊之路。
刚出城门,就听见后面马蹄阵阵,似乎有不少人马。
飞霜撩开车帘探头出去,突然兴奋叫道:“是姑爷!”
正闭目养神的魏萦顿时睁开眼,心头猛跳两下。
大半个多月了,那人还在生气吗?见面该说什么?
上官瑾骑着马很快便赶上了国公府的马车,身后跟着一队侍卫。
“最近城外不太平,我送你们去济恩寺。”
清冽沉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仿佛是在对她说,却不等她回答,一人一马骑到最前头去了。
魏萦:“……”
果然还在生气。
飞霜凑近低声劝道:“婢子早就想问了,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姑爷大半个月不来府里了?”
魏萦无奈,说出那日之事。
飞霜听完,立刻叹气,“怨不得姑爷生气,主子,您委实有些过分了。姑爷那么紧张您,您却说自己约了别的男人,姑爷能不多想吗?”
“况且,那日姑爷刚到府上,突然宫里来人说皇帝召见他。姑爷正要进宫,又有人来报信,姑爷顿时面色都变了,立刻便骑上马走了。”
“后来才知道,姑爷是跑去接县主,耽搁了进宫,以至于龙颜不悦,罚了他两月俸禄呢!就连国公爷也训斥姑爷不分轻重呢!”
魏萦顿时心虚不已。
怪不得府里没人知道临渊阁的事,原来是他瞒了所有人,一个人扛下来了。
也是他思虑周全,此事若是被叔父或是二哥知道,肯定会找裴琅算账,可眼下,还没到与二皇子撕破脸的地步,若是贸然对他的人出手,势必会授人以柄,让局势更紧张。
那日的事情过后,便听到外面流言四起,说户部员外郎裴琅衣衫不整的落水,被晋国公郭二小姐救走,不知是不是两人行苟且在之事时发生了什么意外。
郭家自然是十分无奈,为了挽回面子,逼着裴琅立刻上门提了亲,将婚期定在了下个月,并把这桩婚事公诸于众,外面的流言才渐渐消散。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提过她,仿佛她当时根本不存在。
这下好了,有了郭家的人监视,裴琅今后再也不能正大光明的她面前晃悠了。
不得不说,上官瑾的心机手段,远在裴琅之上,且做事缜密,想的又长远,时时处处站在魏家的角度打算。
可她,不仅不领情,还把他惹生气了……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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