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绥儿平日是个有话直说的性格,但事关女儿家的心事,也难免脸红的支支吾吾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我只见过他一面,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一见钟情?”魏萦惊讶的睁大眼睛。
“他救了我一命……”赵绥儿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开始泛起红晕。
“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我好帮你打听打听。”魏萦好奇的催促。
赵绥儿经不住魏萦再三央求,缓缓道出那次邂逅。
“就是……十岁那年在边关,有次我们几个姐妹在花园捉迷藏,我藏在假山上,一不小心踩空摔了下去,本想着自己就要完了,却不想底下有人腾空而起把我接住了。”
“那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剑眉星目,英气十足,边关那么多将士,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
“哇。”魏萦托腮饶有兴趣的听着,“他是边关将士吗?”
赵绥儿摇摇头,“他穿着常服,看不出是什么身份。而且他把我放下,摸摸我的头,说了句‘小心点’,然后就走了。”
“他这是把你当小孩子看了。也是,你那时候毕竟才十岁嘛。”魏萦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你说的这个人,既不知道身份,也不知道特征,如今也不知他是在边关还是上京,这么找,茫茫人海可是太难了。我看,你不如自己寻个喜欢的,赶紧把眼前这关过了。”
赵绥儿摇头。
“我不想仓促的找个男人凑合。我想从这四角高墙里逃出去,回到边关大漠草原,自己寻个营生自由自在的过下半生。”
“你、你是想……”魏萦吃惊,“你要是这么做了,侯府里可不得翻天了?”
“我若是不见了,我爹会愤怒,会惋惜失去筹码,但绝不会担心我。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赵绥儿冷笑,“我下面有五个庶妹,三个庶弟,如今还有一个嫡出的弟弟,说句实话,孩子多了,哪一个都不稀罕了。”
“他们若真的逼我上花轿,我就给他们来一出金蝉脱壳。”赵绥儿目中透出一丝决绝的恨意,“你知不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我娘死后留下的那笔丰厚嫁妆,如今在谁手里?”
“他醉酒失手打死我娘,又恬不知耻的花我娘的嫁妆养别的女人,养别的女人生的娃。”赵绥儿说的咬牙切齿,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绥儿别哭,这事儿你如果打定主意,我帮你。”魏萦握紧她的手,“我帮你想办法,让你彻底从这里走出去,让他们再也没办法去打扰你。”
“魏萦,谢谢你。”赵绥儿抹了把泪,回握魏萦的手。
“这事儿要从长计议,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你等我的信儿。”魏萦郑重说完,起身告辞。
赵绥儿也知道家中不会为了自己的生辰摆宴席,自己吃的粗茶淡饭又怎好待客,于是没有过多挽留,和魏萦手拉手出了院门,将魏萦一直送到大门口。
魏萦轻轻抱了抱她,转身上了马车。
赵绥儿目送马车离开巷子,刚好往后院走,却见定远侯领着人进府,不是别人,正是准备娶她做续弦的吏部尚书之子郭准。
那人面无表情,蓄着胡须,乍一看跟定远侯差不多年纪,且眼下青白,眼眶浮肿,一看就是个好色纵欲之人。
“绥儿过来见客。”定远侯在她身后喊她。
“女儿身体不适,告退。”赵绥儿硬邦邦扔下一句,沉着脸转身就走。
定远侯气的咬牙,转脸却对郭准赔笑道,“让郭大人见笑了,是我教女无方,回头我请个嬷嬷多教教她规矩。”
郭准目中闪过一丝不悦,嘴上却客套说:“侯爷严重了。将门之女真性情,武艺高强不拘小节,我就是欣赏这点,才想和侯爷攀亲的。”
哼,要不是人人说将门女豪爽不妒,毫无心机,且关键时刻能护夫保平安,谁会稀罕取个武夫之女?
郭准心中暗暗腹诽。
定远侯是个武夫,看不懂文官这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听了郭准一番话,像是吃了个定心丸,赶紧做出个请的手势,带人往花厅去了。
花厅里,秦氏刚招待完国子监祭酒之子林大公子,正准备送人出门。
这林大公子不说一表人才,也算得上是模样周正,且也是诚心想议亲,听说赵绥儿今日生辰,亲自跑来送生辰礼,本想趁此机会瞧瞧赵绥儿长什么模样,哪知道赵绥儿正招待义宁县主不得空。于是略坐坐就起身告辞。
结果和定远侯带来的郭大爷迎头撞了,一时间,场景十分尴尬。
定远侯脸色僵硬,偷偷瞪了秦氏好几眼。
秦氏也万般委屈,心想侯爷你也没拍板给个准信儿到底相中哪一家,人家林大公子来了,我总不能把人往外赶。
林大公子和郭准本也就认识,寒暄过后,同时不动声色的打量对方,猜测对方的来意。
今儿是赵绥儿的生辰,一个是鳏夫,一个成年待娶,同时出现在这里,傻子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定远侯这老家伙是想一脚踏两船么?两人不约而同感到恼火。
于是一个掉头出了府,心想议亲这事还得再琢磨琢磨。
另一个一盏茶没喝完,就起身告辞离去,心想这老东西八成议亲是假,想借他爹吏部尚书的手捞个好职位是真,当谁是冤大头呢?
这边定远侯送走了郭准,回身就是一个大耳掴子将秦氏扇倒在地。
“无知蠢妇!坏了我的好事!”
秦氏委屈的不行,捂着脸嚎啕大哭,谁拉都不起来。
平心而论,她嫁进来,善待继女,生了嫡子,劳苦功高,任谁都挑不出她的错儿!凭什么老男人说打就打!
看他给自个儿闺女选的人,什么德行!她都替他臊得慌!
连她这个继母都比他这个当爹的靠谱!
秦氏委屈的说不出话,只凄厉的扬声哭,定远侯不耐烦,甩袖子愤怒离去。
几个姨娘闻讯而来,站在二门里探头探脑,有的捏着帕子暗暗偷笑,有的在嗑着瓜子看热闹。
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可私下里,谁不嚼几句舌头,说这秦氏到底还是年轻,以为仗着生了个儿子就能坐稳侯夫人的位置?
先头那位娘家富可敌国,不一样被几拳头打死了?
事后连个全尸都没用,怕娘家找来算账,干脆一把火烧成了灰,对外说染了瘟疫怕传染。
那可是个活阎王!说一不二,谁要是触了他的霉头,不论是谁,一拳下去就能去掉半条命!
这位小秦氏,还是太嫩太天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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