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所吩咐,草民自然无不遵从,只是不知,大人此番打算去城郊的哪座山?”
“本官上任以来,一直未能及时体察民情。如今,眼看雨季将至,据说往年每到这个时候,山洪、山崩、地陷等天灾,时有发生,住在山村里的百姓们苦不堪言。”
“因而本官想去查探城郊周边的山村,看看是否有解决良方。不拘是哪里,辛老兄领着我等到处看看便是。”
话音刚落,低着头的男人诧异地抬头看了上官瑾一眼,随后又快速低下了头。
“如今正是青草瘴多发的时节,大人若是想往深山里走,必须还要准备一些东西才行,否则,那便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还。”
“需要准备哪些东西,辛老兄直说便是,我让人下去准备。”上官瑾淡淡说道。
“主要就是要避瘴。进山前,服用薏苡仁煮过的水,可以轻身辟瘴,克制瘴毒。另外,随身携带雄黄、苍术所制药包,若遇毒瘴,用火焚烧,可以驱除瘴气。还有槟榔子,口嚼可保持清醒,亦可以胜瘴。”男人虽低着头,却说得头头是道。
上官瑾听他说完,点了点头。
这些方法,确实都是当地人口口相传的避瘴之法,县志里也曾有记载。
但辛久莫光将这些和盘托出,还不足以让他放心。
他所要的带路之人,不仅需要进山经验丰富,更要十分可靠才行。
“除这些外,还要带上一壶烧酒,用处多多,可治伤,可驱虫蚁,亦可用来助燃驱野兽。”
“来人,去照辛老兄所说,快去准备。”上官瑾淡淡吩咐。
“大人不急。我们若要进山,只能等过了正午日照强烈之时。未时进山,酉时出山,除此之外,多留一刻都万分危险。”
“好,本官知道了。”上官瑾点头,“我先让人带你下去安顿,这段日子,就有劳辛老兄了。”
辛久莫再次叩谢,被人领着下去了。
蔚五问上官瑾,“大人,此人是否可信?”
“不好说。”上官瑾摇了摇头,“小臂结实,双腿粗壮,走路有些内八,符合山民的身形特征,从外形上看,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只是他躲躲闪闪,不敢直视人,又令人好生奇怪……再看看吧。”
“像他这样的平民老百姓,寻常哪能见到知县大人,也许是大人的身份还有威仪,让他感到畏惧惶恐,他才不敢抬头的。”
“或许是吧,等一会儿进了山,试一试便能见分晓了。
“大人为了找个可靠的向导,犯得着如此冒险吗?万一……他是绅王安插的人呢?”
“所以,才要看他会把咱们带到哪座山里去。”上官瑾眯了眯眼,“这附近的戗山、簸箕山、金斗山,山高林深,多是原始森林,即使是当地人,也鲜少有人去那里打猎。若是被诱入山林,没有人领路,定是难以走出来的。”
“其余的几个山包,如童家山、清风岭、石婆岭等,山腰和山脚都零星分布着村庄。若他没有歹心,该是在这几个地方里挑一个领我们去。”
蔚五惊愕,“大人学识渊博,居然连这么细枝末节的事情都一清二楚,属下佩服!”
上官瑾摇了摇头,捏了捏眉心,“什么学识渊博,我不过是昨日翻了一下午县志,比你们提前知道半天罢了。”
“我们如今在别人的地盘上,自然要事无巨细,处处小心谨慎。以免让人钻了空子。”
蔚五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上官瑾看着蔚五,突然想起一事来,“芍药的妹妹可曾领来了?”
蔚五点头,“昨日便领来了,如今正和芍药呆在暗室里。大人可是要见?”
上官瑾摇头,“领去给仵作们瞧瞧,身上是否带了不该带的东西。若是干净,就领去给夫人看看。”
“她整日嚷嚷着无聊,身边多个小丫头,也好打发时间。若是她中意,便将那丫头留下当个粗使丫鬟吧。”
蔚五有些为难,“大人,芍药与她妹妹分离多日,昨日一见,情绪失控泪崩不止。现在她们刚团聚不过一日,贸然拆开,我怕会影响芍药……听说,她身上的蛊虫,也是共情而生,忌大喜大悲。”
上官瑾不置可否,“你去跟她说,我这里不养闲人。她会同意的。”
说罢,他抬脚便出了屋。
蔚五一时怔怔,犹豫了下,随后也出了屋。
——
暗室里,芍药正在和玲儿手拉着手,并排坐着说话。
姐妹俩久别重逢,自是有说不完的心里话,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二人正说话间,只听“咔哒”一声,门突然开了,芍药闻声,立刻转头朝门口望,目光中波光潋滟,含情脉脉。
“蔚大哥,你来啦?”
蔚五轻轻“嗯”了一声,提着食盒低头走了进来,径直走到饭桌前,打开食盒开始一盘盘地摆饭。
“姐姐,他是我姐夫吗?”十三岁的玲儿梳着双丫髻,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表情懵懂而天真。
蔚五一听,朝芍药望了一眼,又像被蜇了一般迅速挪开。
芍药脸颊迅速染上红晕,轻轻嗔了一句,“莫要胡说。这位是……蔚大哥。你叫大哥便是。”
“好。”玲儿笑着道,转头朝蔚五甜甜喊了一句,“大哥。”
蔚五耳尖红红的,点了点头道,“快来吃饭吧。”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芍药不停地给妹妹夹菜,偶尔也会朝蔚五投去含情脉脉的一眼,夹块肉给他。
蔚五端正坐着,迟迟没动筷子。
“蔚大哥,你怎么不吃?”芍药疑惑道。
蔚五迟疑着说道,“一会儿吃完饭,我需要领着玲儿去后院,去见县主。”
芍药了然道,“这也是应该的。一会儿我给玲儿好好收拾一下,换件干净衣衫。你们早去早回。”
“芍药……”蔚五欲言又止,“玲儿这一去,怕是不能回来这里了。”
“大人说,府里不养闲人……如果县主中意,便留下玲儿做个丫鬟……”
芍药顿时一愣。
“为什么要我当丫鬟?”玲儿惊讶得瞪大眼睛,转头拉住芍药的衣袖,拖着哭腔,“姐姐,我不想去……我再也不想跟你分开……”
芍药强忍着眼内的酸意,转头拉住玲儿的手,“玲儿,听话,这是好事。你若是能跟着县主,从此便脱离苦海了!姐姐也便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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