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看向车夫,伸手扯下自己的银袋扔给他:“去买些烟花炮仗,越多越好。”
“是。”
车夫的动作也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回来了,拉了半车的烟花炮仗,给迟挽月看得乐开了花。
她飞身上了马车顶上,朝着车夫晃了晃摊开的手:“把烟花炮仗和火折子给我。”
“是。”
迟挽月拿着烟花炮仗,用火折子点燃,随后投进王府内,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和烟花声在王府内接二连三的响起。
因为天色太亮,倒是看不太清空中的烟花,只是看见一阵阵的红光青光。
这声势阵仗惊醒了王府里的侍卫,纷纷循着声音去看。
便瞧见挨着街道的院墙边上都是破碎的红色炮仗皮。
“走,出去看看。”
侍卫打开王府大门就看见迟挽月站在马车顶上,还在不停的朝着院子里扔炮仗烟花。
这人,他们认识,前两天还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轻薄了他们王爷呢。
“头儿,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关门,快去禀报王爷。”
迟挽月飞身上前,拿出弯刀卡在了即将关闭的王府大门之间,嘴里还哎呦哎呦的喊疼:“挤着我的手了,还不快打开大门?”
侍卫看得清楚,那弯刀卡着大门,没伤到迟挽月半分,便也不听她的吩咐。
“小郡主,您就别为难属下了,这是王爷下的命令,属下不敢违抗啊。”
迟挽月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愠怒,又气又委屈:“那我也要亲自去问问他!”
说着话,她用力将横着的弯刀变成了竖着的,手腕往前伸了半寸。
侍卫长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拉住其中一名侍卫的胳膊,用力抽离,想止住在关闭的大门。
迟挽月本就是想使计让侍卫打开大门,如今看见他们罢手,便快速将弯刀斜了一段弧度,夹住了关住的铁门。
只是,铁门的冲击力还在,蹭破了娇嫩的皮肉,在腕间留下了半圈红痕。
迟挽月推开门便进了王府,侍卫不敢伤她,怎么拦都拦不住。
宁怀昭此时就在东边的院子里,院子被他改造成了演武场,平日里,都是侍卫们在此操练或者比武。
演武场内的桩子上绑着一个人,一身黑衣,眼睛是瞎的,身上血痕遍布,他身后有四五个高低不同的靶子,练武场的侍卫一人一箭,射中不同的靶子。
这是灯笼会上抓到的那个活口,这样的人通常是死士,心性比旁人坚定许多。
但是宁怀昭这样做,无疑是增加了他的恐惧,毕竟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就更为敏锐,长箭破空而来的声音全响在耳边,有时候擦着他的身体射在箭靶上。
宁怀昭不急不缓的喝着茶,抬头觑了一眼,看他双腿发抖,不由得勾唇:“你猜,本王若是将你安全放回去,你的主子会怎么对你。”
“届时,不用本王动手,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你若是如实相告是谁派你来的,本王便予你一座宅院与百亩良田,让你安稳度过后半生。”
被绑在柱子上的男人费劲的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恐慌:“不……我逃不掉的……逃不掉……”
逃不掉?
宁怀昭微微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体内被种了毒?”
那人没说话,只是在絮絮叨叨的说自己跑不掉,活不成。
看他这样,宁怀昭扬眉:“既如此,你更应该说出来,本王才能帮你报仇才是。”
秋林的嘴角抽了抽,夺笋呐。
主子可真是威逼利诱,一点可能性都不放过。
可那刺客一直重复着那几个字,看起来心神不宁,也没有招供的迹象。
宁怀昭轻哂:“没用的东西。”
“阿昭。”
一道女声突然插进来,能如此唤宁怀昭的,必然是迟挽月。
宁怀昭搁下茶水,懒散的靠着旁边的茶桌,眼帘半抬不抬的:“方才府里的动静,又是拜小郡主所赐?”
迟挽月站在他眼前,音色娇软,带了几分委屈的质问:“你为何不让我入府?”
宁怀昭似笑非笑的掀了掀眼皮子,终于是肯正眼看她了,语调懒散的没什么筋骨,却生疏冷漠:“本王的府邸让谁进,不让谁进,都做不得主了吗?”
这话听的迟挽月没了什么底气,语调降了下来,有些忐忑,可心里还是委屈的厉害。
“你曾说,若我要来赐婚圣旨,你便与我成婚的,那成婚前,我与你培养培养感情有什么错处?”
宁怀昭挪开眼睛,声音清淡,没什么起伏:“那便等小郡主将圣旨拿来,再与本王培养感情也不迟。”
迟挽月咬唇,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一双眸子盯着宁怀昭的脸,似要看出什么来:“你分明知道,这圣旨没那么好拿的,我需细细筹划,步步为营,方能求来。”
宁怀昭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意却半分没有进到眼睛里去。
“这是小郡主夸下的海口,同本王有何干系?小郡主有在本王府里放烟花炮仗的心思,倒不如回去仔细想想,这圣旨你能否求得来。”
“我定能求来!”迟挽月昂首挺胸,倒是十分笃定,顿了顿,又开口,声音有些低:“只是需要些时日。”
宁怀昭不说话,静静地让下人添茶,茶盖拨过瓷杯,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响,清隽的眉眼在茶水袅袅中模糊,就像他的心一样。
迟挽月摸不到也看不透。
今日的宁怀昭似乎与之前格外不同,多了许多冷淡疏离,仿佛决心要与她撇清干系一样。
“我一日瞧不见阿昭,便心里发慌,就想日日见到,心里才安生。”
宁怀昭拨动茶盖的手一顿,抬眼看向迟挽月。
脆生生的小姑娘委屈的红了眼眶,直勾勾的看着他,带了几分惶恐不安。
宁怀昭放开茶盖,摊开的手掌缓缓握紧,藏在袖中。
“那小郡主可否回答本王一个问题?”
迟挽月连忙点头:“好,你问。”
“本王自小久居深宫,八岁那年便前往封地,此间十余年从未回过长京,与小郡主更是没什么交集,不知小郡主如何对本王情根深种?”
这问题,迟挽月也想过。
若宁怀昭真的问起来,她应该据实以告还是先编个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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