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水月的手段可谓雷厉风行,她迅速将云王府的人全部清洗了一遍。
对于老夫人和孟惜玉来说,这个王府已经面目全非了。在她们猝不及防间,就失去了对整个王府的控制。
老夫人很久都未踏出自己的院子。
因为只有在自己的院子里,那些伺候自己的人还是熟悉的,只有在他们的眼中,她才是这个王府最具有威严的人。
在那些新来的下人中,顾水月俨然成了王府后院的主人,对她毕恭毕敬。老夫人一点也不想看到这样令她郁结于胸的景象。
孟惜玉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陪嫁的侍女被换,连忙去求见老夫人,却被她的姑母关在院子外。孟惜玉终于意识到连她姑母也无可奈何了,她只能彷徨呆在自己的院子中,日渐绝望。
她们都低看了顾水月,将她当做有些许心机的不受宠的嫡女,却没想到她手段这般干脆利落,手段堪比深谙后院争斗的后宫妇人。
而对于顾水月来说,这才是她真正掌家的开始。她不再是老王妃的傀儡,她拥有自己的人,对王府中的下人具有生杀大权。
顾天澜是一国之后,将整个望月的皇宫管得井井有条,如今换了一个地方,她自然也能管得好一个王府。
将身边几个重要的人都换成自己的人或身世清白的人,顾水月管起王府来已是得心应手。
夏日,花园深处,两个年轻的丫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王妃可谓独宠后院,自入夏以来,王爷除了偶尔来王妃院子里,就再也未去过其他娘娘那里了吧?以前都说王爷宠爱阿史那氏,如今恐怕连那位侧王妃长什么样都忘了。”
“那可说不定,若说王爷宠爱王妃,那为何都白日去,只在王妃房里喝喝茶,看看书呢?若真宠爱,王爷就应该夜夜宿在王妃那里,夜夜恩爱呢。”
“你的意思是说……”
“这么久了,王爷都未曾和王妃同床过!我听说,直到今日,王妃还未曾落红呢!”
“怎……怎么会这样?”
“我听人说啊,是因为王爷心有所属,早就有心上人了。王爷征战沙场,是在战场上认识那姑娘的,后来那姑娘战死沙场,王爷便成这般心性凉薄了,王爷对王妃好,是因为王妃长得像王爷的心上人!”
“咯吱”一声,身后的树枝被踩烂了,两个小丫鬟连忙回头,便看到一人一脸狰狞地看着她。
两个丫鬟吓得三魂去了七魄,连忙跪了下来,朝着那人道:“饮珠姑姑,奴婢错了,不该嚼舌根的,请姑姑饶命!”
两个丫鬟争相磕头求饶。饮珠的脸上并没有好看一些。
她的脑海中一直回绕着刚刚那两个丫鬟的话。其他的事她并不确定,但是作为王妃的贴身侍女,有一件事是确定的,那就是王爷确实未和王妃同房过!王妃生得何等漂亮,身姿窈窕,这般模样不知道能迷倒多少男子,而王爷竟然能坐怀不乱,她甚至有种大逆不道的想法,王爷是不是有某些方面的隐疾。
饮珠的脑袋转了转,然后问道:“刚刚那些话是从何处传出来的?”
那两个丫鬟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道:“是之前伺候王爷的人,说王爷本来是心上人的,几年前建的红妆阁,就是为心上人建的。”
红妆阁紧邻着云王住的地方,至今一直空着,未曾有哪一位妃妾搬进去过。
饮珠心中也有些慌了,她一直觉得王妃和王爷是男才女貌,也只有王爷这般举世无双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家举世无双的王妃。若是王爷真的另有所爱……
饮珠狠狠地瞪了那两个丫鬟一眼:“一人十个巴掌,自己乖乖去领罚,要是有下次,不只是打嘴巴这样简单了!”
饮珠警告了那两个丫鬟,便慌乱地回了王妃的院子。
顾水月刚看完了下人名册,记下了其中哪些是她的人,哪些是安闲买来的清白寻常人,刚抬起头,便看到饮珠一脸慌乱地走了进来。
“饮珠,发生了何事?”顾水月皱着眉问道。
饮珠像是突然回神一般,连忙摇头道:“王妃,没有事,只是太阳晒得头晕。”
顾水月知道饮珠心中藏着事,但是无论她怎么问,饮珠都是一字不说。顾水月实在无奈,只能由着她了。
饮珠一下午都在炖汤,炖的还是补汤,用盅装好,明显不是给她喝的。
顾水月疑惑地看着那盅汤。
“娘娘,这是清热的汤,王爷今日未来,娘娘不如送过去吧。”饮珠道。
这便是让她去讨好云王了。
顾水月道:“好。”
她并非真得要去讨好云王,而是想感谢他。这一次云王府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公孙奕一直隔岸观火,顾水月便要感谢他的旁观。
顾水月提着汤朝外走去,饮珠像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跟在她身边。
她们去了云王的院子却被告知云王并不在院中,顾水月只将汤留下便离开了。
路过一处院子的时候,饮珠的脚步不由得慢了,像是有些好奇,状似无意地问道:“娘娘,这院子紧挨着王爷的院子,可是有什么讲究的吗?”
那院子紧挨着云王的院子建,和云王的院子比起来精致小巧许多。这两个院子是独立的,却又相依相伴在一起。
“这有点像铜雀台,又像金屋藏娇的金屋。”顾水月道。
昔日汉武帝建金屋,将心爱的女子藏在其中。公孙奕建这个院子的意图便未知了。
饮珠听过不少说书的说铜雀台和金屋藏娇的故事,听到顾水月的话后,她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
难道说王爷真的有自己的心上人?想建个金屋将自己的心上人藏起来?心上人去世后,这个金屋就空了下来?
那自家娘娘算什么,难道还抵不过那所谓的心上人吗?
饮珠的心中绕过了几个弯,便对顾水月道:“娘娘,这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啊?奴婢真想看看有什么稀奇的事。”
饮珠明显不是好奇心这么简单,她的心中藏着心事,那心事极有可能和这院子有关。
顾水月便由着她,脚步一转就进了这个院子。
说来也奇怪,这一路下来,并无什么人拦着她。
这院子叫红妆阁,不大,但是却很精致。说是红妆,里面却有一股武将的气息,不像是给女子住的,倒像是给征战沙场的将士住的。
渐渐的,顾水月便察觉到些许熟悉感。因为这个院子竟十分像她以前在将军府的闺阁。她是女子,但也是将军,所以她的闺阁是柔和了女性和武将的气息的。
“吱呀”一声。
顾水月扭头,便看到饮珠正推开了一扇门。
饮珠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已经苍白的毫无血色了。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她们都在胡说八道,王爷心中……只有娘娘才对。”
顾水月走了过去:“饮珠,你在说什么?”
饮珠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要去关上房门,顾水月已经走到她身边,一手抵着门。
顾水月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也愣住了,只因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画。
画中人一身铠甲,手持长枪,威风凛凛,散发着凛然的气势,但是不可忽略的是,画中人是女子,她的五官柔媚,眉毛英挺,眼睛水润。至刚与至柔糅合在一起,揉成了一股独特的气质。
更重要的是,画上的人是顾天澜。
顾天澜死去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而顾水月再看着自己前世的模样,竟是恍如隔世,感觉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的一般。
画像上的她是她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顾水月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画像,那些旧日的记忆也涌入了她的脑海里。
只是,公孙奕为何会将自己的画像挂在自己的院子里?
顾水月踏入这个房间,才发现她的画像不只一幅,墙上挂着一幅,桌子上堆着好几幅,而画的落款竟然是‘墨寒’。
公孙奕告诉过她,他的字就是墨寒,这就意味着这些画都是公孙奕画的!
她几乎可以想象无数个夜里公孙奕将自己关在房里画着她的画像!
难道说……
“是谁给了你们这般胆子,竟敢闯入本王的地方?”
顾水月扭过头,便看到公孙奕一身玄色衣裳站在那里,一脸铁青地看着她,像是已经怒极。
为何愤怒呢?是因为自己的秘密被人窥探而愤怒吗?
若非亲眼见到,顾水月怎么也想不到,她这个战场的死敌,竟然对她怀着别样的心思。
但若是真的喜欢她,公孙奕为何又要联合李邺谨将她害死呢?
顾水月面色平静地看着他,却更加激怒了公孙奕的怒气。
“顾水月,你可知错?!”公孙奕厉声问道。
公孙奕身上散发出的怒气和冷气几近将人冻结。饮珠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连忙去拉顾水月的袖子。
顾水月却根本不理会,而是直接看着公孙奕:“我何错之有?只因看到王爷将敌国皇后的画像挂在自己家中吗?”
公孙奕朝着她伸出手,只要他一掌拍下去,眼前娇弱的女子便会立即毙命,那双略带嘲讽的眼睛便再也不会这般看着他了。
公孙奕手上的青筋爆了起来,手臂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最终,那一掌并未拍下去。
“顾水月,忤逆本王,禁足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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