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澜推开破庙的门,走了进去。云曜已经醒了过来,如同豹子一般盯着外面。
顾天澜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危险。云曜的脸色稍缓。
过了一会儿,破庙的门推开了,那小姑娘走了进来。云曜顿时警惕起来,盯着那小姑娘。
小姑娘在看到云曜的时候,眼睛便是一亮,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云曜看着,毫不掩饰。
“大哥哥真好看。”小姑娘含羞带怯地道。
“夫人这般说,那位老爷听到可要不开心了。”顾天澜提醒道。外面那位本来就是睚眦必报的主,要是知道云曜勾搭了他的嫩草,她和云曜都没有好果子吃。
小姑娘又笑了起来:“姑娘误会了,那是我的哥哥。哥哥叫凌玉,我叫凌菁。姑娘真是好大胆子,哥哥虽然是个商人,但是杀伐果断的,敢忤逆他的人,已经变成白骨了。”
顾天澜露出诧异的表情,这两兄妹可没有丝毫相像的地方。
“若非唐姑娘,我离白骨也不远了。”顾天澜道。
凌菁掩着唇笑了一会儿:“姑娘说笑了,我可没替姑娘挡银针。”
顾天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姑娘年纪小,看似被凌玉保护的很好,其实什么都知道。
凌菁问:“姑娘是从蓉城出来的?”
顾天澜没有掩饰,点了点头。
“蓉城已经被一把火烧成了废墟,里面除了突厥人,便没有其他活人了。姑娘与这位受伤的公子居然完好无损的出来了。”凌菁道。
顾天澜的眼神不由得暗了暗,虽然早已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但是听到如此,心中还是有些难受。那里是顾家军驻守许多年的地方,是她与她的父亲誓死守护的地方,最终变成了李邺谨和突厥的交易,枉顾百姓的性命。
“唐姑娘不也毫发无损吗?”顾天澜挑了挑眉道。
“我们不一样的。哥哥的名号打出去,没人敢怎么样我们。”小姑娘自信道。
“突厥人也如此?”
凌菁点了点头,小脸上不禁带上了傲气:“哥哥的生意遍布望月和突厥,这两国对哥哥都有忌惮。哥哥与曾修筠是望月两个最大的商人,富可敌国,曾修筠背后有皇后,但是哥哥全部凭的是自己的实力。”
顾天澜未曾听过凌玉,却听过曾修筠。曾修筠是顾天晴的表弟,同一个母族。
越往邺城走,她与前世的仇人便越接近了。
“望月的疆土太大了,皇帝陛下力不从心,没法掌管这样大的疆土,再加上朔云那边,公孙奕攻破西川后,已经没有东西能阻挡他的铁骑,他很快就能攻破朔云的都城,称帝指日可待。咱们的皇帝陛下急了,便将这些贫乏无用的疆土给了突厥,让突厥竖起一层屏障。陛下占据南方富饶的地方,休养生息。”凌菁道。
公孙奕,朔云的皇帝?
顾天澜再从他人的口中听到公孙奕的时候,心中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想听她说的多一些。
凌菁自然不能猜透她的想法。
“休养生息便枉顾无辜百姓的性命?”顾天澜嘲讽地笑了一声。
“这便不是我们这些普通民众能议论的了。”凌菁露出一个笑道,“哥哥有些洁癖,若是得罪了姑娘,望姑娘莫要见怪。”
这已经不是一般洁癖,而是洁癖到极端了。出门在外,竟然连一点脏东西都碰不得,还跟一个大老爷似的。
“菁菁。”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
“哥哥唤我了,我便先出去了。”凌菁说着便出去了。
隔着一扇破门,门外大鱼大肉,门里,顾天澜和云曜只能啃一些野果。门外的香味飘了进来,顾天澜和云曜都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口水。
又歇了一会儿,门外的老爷开始收拾,要上路了。
“姑娘,我们要去邺城,姑娘可顺路?”凌菁将脑袋伸了进来,问道。
她问的是顾天澜,看得却是云曜。
当然顺路。
顾天澜还未说出口,便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当然不顺路,他们那模样明显就是与我们相反的方向。”凌玉道,看着顾天澜的眼神带着警告。若是她敢说和自己顺路,他便扭断她的脖子。
顾天澜瞬间明白了他的威胁,然后道:“顺路。”
凌玉的眼神变了变,大约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哥哥,让这位姑娘与我们一道嘛。”凌菁拉着凌玉的衣袖,撒娇道。
凌玉的脸上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好。”
于是,一辆马车里坐了三个人—凌菁、顾天澜、云曜。
凌玉实在无法忍受马车里多出两个臭烘烘的人,便自行骑马。而被抢了马的侍卫则和另一侍卫同城一骑。
从蓉城到邺城,要经过五个州。越靠近邺城,州城愈加富饶。顾天澜凑着脑袋往外看。蓉城百姓的穿着和朔云是十分像的,而随着他们的前行,百姓的衣着和习俗与邺城类似。邺城是顾天澜从小长大的地方,她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
马车入邺城。
邺城是望月的都城,是皇族所在,这里到处都是达官贵人,繁华盛景。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顾天澜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你可看到这个字?”凌玉指着马车上挂着的‘凌’字问道。
顾天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做看不到:“什么字?”
凌玉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眼中的嫌恶更加明显了:“你不会不识字吧。这‘凌’字代表的可是我凌家的名声,你莫要一个乡巴佬模样,一直往外张望,丢了我凌府的脸。”
“我不是不识字,我瞎。”顾天澜说完,便将脑袋伸了回来,不理会外面男人的气急败坏。
凌菁‘噗嗤’笑出声:“哥哥在生意场上一直是战无不胜的,从未有人令他这般吃瘪,姑娘真乃神人。”
顾天澜安分地坐着,不想再去看触景生情了,对于凌菁的话也不置可否。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里面的人下意识地往前倒去,顾天澜一手抓住了横栏,一手抓住了凌菁,才不至于甩出去。
凌菁吓得脸色白了,很快缓过来,掀开了马车的车帘,朝着外面看去:“发生了何事?”
丫鬟道:“遇上曾府的马车了,曾府说这条道窄,要咱们给让路。”
顾天澜伸出头去看,前方有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条道路很宽,足以三四辆马车共行,对方明显是在找茬。
“曾府,曾修筠!”凌菁咬牙切齿地说出一个名字,“哥哥刚回邺城,他便迫不及待来找茬,给哥哥难堪了!”
曾修筠。
顾天澜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蝇营狗苟、满脸尖酸的中年男子来。他是顾天晴的舅舅,当年顾府还是她当家,顾天晴便为曾修筠说过差事,顾天澜只看了一眼,便拒绝了。此人面相尖酸刻薄,明显不是善类。再后来,此人竟打着顾府的名义在外欺诈百姓,顾天澜知道后差点一剑杀了他,他吓得尿了,若非顾天晴出现为他求情,那他此时已经是一具身体了。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凭借着顾天晴的势力,在短短四年内成为富可敌国的商人。
李邺谨罔顾百姓性命,顾天晴纵容亲属为祸百姓,这两人还真是般配!
“凌老爷,过几日便是皇后娘娘的生日了,这马车便是我们家老爷派出去给娘娘的寿辰采买的,你若是耽搁了,娘娘怪罪下来,你吃罪的起吗?”一个仆人挡在了凌玉的面前,趾高气昂道。
凌玉坐在马上,一张俊脸紧紧绷着,脸色十分难看。
这么宽的路,对方竟然要自己退出去,然后让对方采买的马车先过。
这话传出去,那他凌府还有何威严可言?
但是对方有皇后娘娘这个牌子,若是曾修筠到皇后面前嚼舌根,皇后怪罪下来,他这个商人还真担待不起。
凌玉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缰绳,青筋爆了出来。
“凌老爷既然不让,那我只能回禀我们家老爷,凌老爷挡住了采买的马车,所以皇后娘娘的寿辰没法办了。”仆人说着便作势要离去。
“慢着!”凌玉冷声道。
仆人的脸上露出一个高高在上的笑:“凌老爷果然是个聪明人。娘娘的寿辰浩大,所以我家老爷几乎将所有的马车都派了出来。还请凌老爷退到城门外,我们才有位置过。”
“简直欺人太甚!”凌菁咬牙切齿道,脸上的表情屈辱。
凌玉的身体绷紧了,像是随时可能反抗,但是最终,他的身体松了下来,道:“退到城门口。”
凌府赶着孤零零的马车,往城门口走去。顾天澜在云曜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便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她没有离去,而是混在人群中,看热闹。
待退到城门口的时候,凌玉掀开帘子,看着里面少了的一个人时,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乡下妇人,竟以为曾修筠真的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去看他的热闹!”
所谓车队,其实就两辆马车,每辆马车上两个仆人赶着,从宽阔地大道上走过。
“凌玉算个什么东西,还摆脸色,老爷是不与他计较,否则在娘娘面前一说,娘娘一道旨意,便抄了他凌玉的家!”
“他还算识相,让了步,否则老爷一不顺心,你刚说的就成真的了。”
两个仆人羞辱完凌玉,刚享受了胜利的成果,此时又觉得颇为遗憾,希望凌玉更惨一些。
顾天澜将那两人的议论声听得清清楚楚,凌玉虽然讨厌,但是养出这样狗仗人势仆人的曾修筠更加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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