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烟笑语嫣然地看着面前突然警惕的黑衣人,轻声道:“你别怕,我不会像他那样血腥,弄得到处都是血,太难闻了。”
说着,她皱了皱鼻子,才又柔声道,“我打算,将你身上的骨头都捏碎,你觉得怎么样?”
她说话的时候面色平静,像是在说今天天气怎么样一般,黑衣人面色不变地看着阮明烟,眼中甚至有挑衅的意味。
阮明烟也不意外,要是这么轻易就能被吓唬住,墨白也不会束手无策了,她嘴角勾起,声音轻柔:“希望你的骨头比你的嘴硬,不然……”
她的话没有说完,只是微微露出了一个遗憾的神色,然后在对方的身上打量了片刻,才又道:“那我们,就从手指开始吧。”
这回她没有耽搁时间,话音一落,纤纤素手便落在了黑衣人左手小指上,很快寂静无声的室内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喀嚓”声。
十指连心,这痛可想而知,随着声音落下,黑衣人身子骤然颤动,嘴里含糊地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
阮明烟的手移向他的另一根手指,要落下的时候,对着他惊惧的目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轻声道:“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就点点头,不过别让我等太久哦,毕竟你的骨头碎了,可就粘不起来了。”
紧接着,又是几声“喀嚓”。
阮明烟神色平静的像是在做什么很平常的事情,手上的动作却不紧不慢。
而对黑衣人来说,这样的平静却比墨白的疾言厉色更让他觉得恐怖。
终于在阮明烟有条不紊地捏碎了一只手的指骨,将视线移到他的另一只手上时,黑衣人呼吸急促抬起被汗水浸透的脸,朝阮明烟轻微地点了点头。
阮明烟收回手,拿出一块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挑眉看向墨白:“就这样?我还以为真是什么硬骨头?”
墨白摸了摸自己脑门上的冷汗,心里暗叹,就阮大小姐这样的架势,别说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死士,就是换他也抗不住啊。
不说别的,光是那份平静就能把人折磨疯。
阮明烟转回头,看着黑衣死士笑道:“说吧,不过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万一说错了什么,你知道的。”
那人看着她的笑脸打了个冷颤,眼中闪过畏惧,阮明烟满意地抬手将他的下巴合上:“你的主子是谁?让你来做什么?”
“我……”他抬起头,颤巍巍道,“主子是谁我真的不知道,来这里也只是探查一下你们是什么人,来襄城做什么?”
阮明烟冷笑:“我来做什么关你主子什么事?连自己为谁做事都不知道,你这话可没多少可信度啊,既然这样,那就说说,你知道些什么?”
她笑的危险:“可别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啊,这样的话,你会让我很为难。”
黑衣死士头上的冷汗不停滑落,但是看着阮明烟没有出声。
阮明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将那把从他身上搜出的匕首拿了起来问:“其他的不知道,那就说说这个吧,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关注这把匕首,脸色变了变,然后道:“这个……是我之前完成任务,主子给的奖励。”
阮明烟一直紧紧盯着他的神情,电光火石间脑中突然浮上一个念头,她的眉眼陡然变得锋利,只是瞬间,又缓和下来,突然笑道:“没想到我竟然看走眼了,你根本不是为我来的吧?”
那人听了这话,脸色大变,却仍旧没有说话。
看来自己猜对了。
阮明烟原本就觉得奇怪,襄城虽然戒严了,但如她这般进入的人肯定不少,更别说那些通过各种方式暗中潜入的人,比起那些人,她觉得自己还算不上什么可疑人物,即使引起注意,也犯不着派死士来啊。
死士这种东西,原本就是物以稀为贵,京城那些世家大族都养不起多少,更何况襄城了。
阮明烟原本想的是不排除背后的人财大气粗,手上当真养了一大批人手备用,这也不是不可能。
可直到刚刚,一直中规中矩的死士在看到匕首露出的紧张神色让阮明烟觉得自己可能弄错了。
这人,可能不仅仅是个简单的死士,这把不一般的匕首也不应该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所以对方根本就不是冲着她来的,或者说来傅家的主要目的不是她。
“奖励?”阮明烟冷笑着挥手一刀划下,对方手背上飞起一片薄薄的肉皮,“这样的刀,皇宫怕是都找不出来一把,你的主子可真大方。”
对方连疼都顾不上,低垂的眼底有惊讶的神情转瞬即逝。那把匕首不管是造型还是款式,都跟普通的匕首别无二致,甚至专门做的朴素,看起来十分的不起眼,眼前年纪不大的人竟然一眼看出了差别。
阮明烟不管他在想什么,从袖袋中拿出一个小瓷瓶,然后慢条斯理的倒出一颗红色药丸,在他面前晃了晃:“我本来不想这么对你的,可惜你太不配合了。”
她一把掐住黑衣人的脖子,将药丸喂进去,又将那把匕首拿了起来,笑眯眯道:“不好意思,之前我以为你只是个来送死的炮灰来着,所以有点草率了,现在,我们重新来过。”
她对墨白道:“去拿个盘子过来。”
墨白不解其意,不过还是按照她的吩咐,从外间多宝阁的架子上取了一个用作摆设的莲纹缠枝白玉盘,盘子不大,但晶莹剔透,没有任何瑕疵,漂亮的很。
阮明烟欣赏了下,将盘子放到自己身前的地上,将刚刚从黑衣人手上削下的那片肉皮摊开摆了进去。带着血丝的肉片落在白玉盘上,红白交错,透出一股别样的美。
她的动作优雅缓慢,还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漫不经心,那黑衣人越看神情越紧绷,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刚刚还没有那么痛的伤口开始火辣辣的疼。
全身的伤口都在这一刻让他觉得痛不欲生,尤其是手,指骨被捏碎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样的感觉,疼的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但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么怕痛的人。
想到刚刚被阮明烟塞入口中的药丸,他咬着牙问阮明烟:“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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